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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入初冬,明烛洞天的紫藤花依然开得热烈旺盛。
荼熙盘腿坐于其下,盘起的墨发上不时飘落一两朵玲珑花瓣,整个人如同花精灵化了形。
在她身周的地上,是独属于姬子衿的幽幽殷红色灵光;它们交织着绘成繁复的符纹,神秘而难以捉摸。
此刻位于法阵中央的荼熙正双目紧闭、额上汗珠淋漓,神识内敛、屏蔽掉了外界的一切信息。
姬子衿居于阵外,牵引着纤细锋利的血色阴冥断心带顺她意念而动,使它一步步攀沿上荼熙的腰肢、最终环上少女的脖颈,似熔化的铁水嵌铸进皮肉肌理。
剧烈的疼痛自心口传遍四肢百骸,荼熙身上冷汗涔涔,却也只是音线轻颤:“七情锁,六欲封,五感归寂——”
“此身为鞘,方寸天机……藏、锋!”
七情六欲五感,是生灵感知万物的途径。
修炼讲究心窍与天地相通,毕竟造物神最为偏爱洞察敏锐者。
眼下反其道而行之,封上荼熙的一欲三感,斩断她与世界的四条沟通途径。
对应的几道天雷劫寻不住人,自然要遭些坎坷,到的也就慢一些。
不过万事万物都有利有弊,这“弊”主要有两点。
第一,便是戏耍天道的后果。
一旦天道发怒,荼熙所要面对的雷劫强度可能瞬间翻倍;若是她在长期接连的损耗中力竭,便很容易护不住要害被重伤;
第二,荼熙必须在天雷间隙不断转移渡劫地点,间隔时间却又很短。
元婴期修士虽不算什么大能,身价却也不便宜;若是哪个地方在短时间内连续有三四个元婴和化神期修士渡劫,难免引得旁人生出好奇。
因此荼熙必须不断四处奔波,躲开修界各家的眼线,寻找不同的渡劫之地;而每次雷劫中间相隔的,也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荼熙既知晓了此举的凶险,却仍选择这么做,就是自忖能够应对过去。
姬子衿尊重徒弟的选择,也并未多劝。
沈澜川来时荼熙刚结束调息。
阵痛如潮水般褪去,和预料的一样,她的感官刹那间失去功能:嗅不到紫藤花香、触感也不甚明晰。
额前的碎发都已被汗水打湿。
荼熙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重新恢复干爽舒适后,抬眼看向来人。
沈澜川着了一身天蓝绣鹤圆领袍,明明是冷色,由他穿来却有和煦的暖意;青年容色本就极盛,眸带笑意时更不似凡人。
荼熙心里这么想,嘴上也直接这么说:“师兄今日甚是俊美。”
“惭愧惭愧,不过是庸常皮相,也是沾了制衣师傅的光。”他应付起对自己外貌的夸赞显得格外熟练,不难见此人从小漂亮到大。
荼熙从上至下打量他一番,内心忽然高兴起来,她伸出手点在沈澜川的肩颈处,给出客观公正的评价:“浪花确实逼真。”他的肩也很宽。
沈澜川眼眸弯起、笑看师妹,心中感慨时光匆匆,嘴上却道:“小熙若是喜欢,明年宗内的弟子服饰可以都买成这家成衣坊的。”
他已经可以预见师妹稍作装扮会有多好看。仿佛是眨眼间,当年那个不及他腰高的孩童,渐渐出落成了明丽的少女;像是隐于春雾后的玉兰花苞,惊人美貌已可窥见。
或许是习剑的缘故,剑修大都双腿纤长、腰身柔韧,而荼熙更是个中翘楚。
沈澜川在师兄弟间个子最高,荼熙站在面前时头顶却能正好够到他的唇,可见她身姿高挑、比例也定不会差。
十七八岁的女孩似是柳枝抽条般生机勃勃,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沈澜川这两年经常会在看到师妹时生出恍惚,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他的师妹爱憎分明又热烈勇敢,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大人——自己也要跟着转变态度,不能再把她当小朋友了。
荼熙的眼睛眨了眨,并不朝沈澜川挖的坑里跳:“师兄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人的意见可不足以指导大家伙的衣着。”
她轻叹口气,似是遗憾道:“可惜师兄又错失一次偷懒的机会,您还是老老实实拿着小册子牢记师弟师妹们各自的喜好吧。”
小熙实在太机灵,怎么骗都不上钩;不过如今起码会接别人的玩笑话了。沈澜川觉得这也是师妹成长的一大步。
他无奈地放过这茬,伸手向师妹递去一只小巧的螺钿木匣,里面安放着两条精致的手绳——正红色素绳不加矫饰,想来是参考着荼熙的审美定制。
沈澜川正要解释,掌门却已经收拾好地上的阵法、走过来把了把荼熙的脉象,提前开口道:“这罪还得再遭十日。”
“雾里看花,对于危险的觉察难免迟钝一些。我让澜川炼制的共感手绳,你与茵茵一人一只;渡劫完毕之前,你不管去哪都带上茵茵。”
荼熙安静地垂下眸:“是。”
同姬子衿告别后,师兄妹两人共同御剑离开明烛洞天。
沈澜川忽然“哎”了一声,似是突然间想起些什么,飞至荼熙身侧:“这种共感法器我从前没做过,不若现在先试试效果如何。要是有纰漏,省的师妹再跑来找我改。”
荼熙闻言取出一只手绳递给他,接着将另一只红绳用单手灵活地系于腕间。
刹那间各种迟钝的感官回归敏锐:清风吹面而过,被昨夜落雨打湿的松软泥土味伴着秋日草木气息涌上肺腑。
然而沈澜川却没有接下;他直直举腕凑近荼熙递过来的手,红绳见状自动缠上他冷白皮肤,不忘给自己打个漂亮的结。
“这样戴。”沈澜川对她晃晃手,眸中透出些细碎笑意,丝缕长发被润风吹拂着裹上一层夕阳金光。
荼熙看着他缓缓眨眼,心跳得有些剧烈,张嘴却语出惊人:“师兄举止太轻浮了。”
当头一棒——沈澜川几乎被这突如其来、出其不意的评价砸懵了。
荼熙晶晶亮的眸子悄悄弯起。
前世在梁州城的四年,她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赵岱晴从不在这方面为难人。
因而像是东洲问心印这些见之于册的秘术,她看一眼便能猜个大差不差。
沈澜川刚刚用了障眼法,借着戴手绳的动作掩饰给自己下咒,她不是没看见。
她理解沈澜川对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异常行为的关切;也记得他之前已经问过自己两次,均被自己搪塞了过去,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原本她想着,起死回生、重返前世之事知道的人越少,变数就越小;可那日在沅州她一时不备动用了引灵爆,没瞒过沈澜川已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所以后来荼熙直接明目张胆在他面前用起其他禁术,便是存了让沈澜川替自己保守秘密的心思。
与其等着他试探,不如主动透出些信息。
当然,沈澜川不笨,为防他猜出全部实情,她需要真假掺半,圆好这个谎。
心思百转也不过刹那间。
那边沈澜川回过神来,朝荼熙讪讪一笑:“是师兄行为不妥,给我们家小熙道歉。”
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东洲问心印,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试探中咒人基本信息的鸡肋术法,只在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上起效,借它来猜个方向再合适不过。
施咒绝对没有出错。那么,师妹如今便足有二十六周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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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岳宗的住宅与课舍划分非常规整:
掌门和长老每人各占一座山头,以掌门居所为中心均匀散布在正南方位,呈半包围之态护佑此间众峦;其后背倚深山密林、祥禽邪兽无尽,恰是隔断人妖二界、横亘千里之远的磅礴天脉。
弟子则根据各自的性别聚居在东西两峰,中央拱卫着祂们白日里进行修习活动的苍台群峰——具体点讲就是,二师姐覃醉蓝领着师妹们住在玲瑶峰,大师兄沈澜川领着师弟们住在浮玉峰,两地遥渺难见、互不打扰。
荼熙回到鹤翎居时夜色已深。
她离开明烛洞天之后绕着护山大阵飞了一整圈,确认没有异样后又去三长老那里看望了银朱。
银朱的蛊毒已经有了根治的方子,只是有一味药引远在雪域,极为难得。
那神药名为辅心草,如今几近绝迹。
三长老说他现在只能搭配着荼熙给的抑蛊方主打调养,可这样拖不了太久。
最迟年底,辅心草必须送到。
荼熙在桌边坐下想了想,拿出传讯符玉,思量片刻发出两份讯息:一份给沈澜川;另一份,则是发给跟着四长老在外游历一年之久的方瑜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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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不用睡觉,姜茵茵晚上打坐不下去,出来散心,正撞见师姐坐在鹤翎居的小院子里独酌。
或许是月光太清寒,令师姐的影子都染上些浓重的孤寂的意味,姜茵茵心里没由来的觉出些难过。
姜大小姐向来奉行的准则:有什么烦心事,不若痛痛快快打一架,总好过憋在心里。
“师姐!”姜茵茵低低喊了一声,抬手召出红缨银枪,三两步奔至荼熙身后。
荼熙反应极快,转身的一瞬间折寒已经出鞘,兵器相接,铿锵之音不绝。
她有意指导,只守不攻,向来泛着冰冷银光的折寒,此时也透出几分柔情。
刀光剑影轮转下,只半炷香的时间,二人就已过了百余招。
姜茵茵额上冒出细汗,握住长枪的手被灵力震得发麻。
荼熙见状停下攻势收剑,不忘帮小师妹指出几点错漏:“出枪不够快。枪挑一点,你怕落空心生犹豫,精准度便打了折扣。”
“还有风响。若是从背后偷袭,便不能让灵力波动和行动之声出卖你。”
姜茵茵撒手丢掉长枪,亮晶晶的眼里闪动着促狭的光:“师姐还是这么强,我不与师姐比。”
“不如看看这么晚了谁还没睡,罚她们出来抓阄对打,输了的喝酒。”
她这话说的不讲理,荼熙却似是因那两杯酒沾上些醉意,只弯眸笑道:“那便由茵茵去请。”
“这可算师姐同意了啊。”姜茵茵语气兴奋道:“正好杨师姐过两日便将离宗,就当是为她饯行了。”
荼熙笑看她朝其他师姐妹的居所飞去,从储物芥子中取出十几坛清酒摆上桌。
今夜注定欢歌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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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叶青阳挑眉看向姜茵茵:“水袖惊鸿什么的你青阳师姐可来不了。”
“但如果是说舞刀,论潇洒倜傥,师姐我还未逢敌手。”
姜茵茵银枪悬在半空,她侧坐其上,充当本次活动的裁判。
对于青阳师姐的话,她持怀疑态度,只道一句:“拭目以待。”
三长老座下的楚灵曦翻个白眼,暗道叶青阳近来越发自怜自恋,自吹自擂不觉羞耻。
她一转头抽出黑色伏龙鞭,看向荼熙:“许久未练手了,还请四师姐赐教。”
苍岳宗弟子相互的称呼都是混着叫的,全看个人的习惯,并没有很明确的规定。
比如姜茵茵和荼熙、沈澜川同出掌门座下,平日里叫荼熙“师姐”、叫沈澜川“师兄”就显得更亲近。
若要按照整个宗门的排序来论,荼熙自然是“四师姐”;或是单讲掌门这一支,荼熙则成了姜茵茵的“二师姐”。
除了按排行之外,还可以连着姓氏叫“荼师姐”,亦或连着名字叫“熙师姐”。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许多不同称谓,大家对此也都接受良好。
此刻荼熙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楚灵曦的挑战,顷刻间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修士各异的脾性也会影响法器战斗风格,此刻三尺青锋与柔韧乌鞭像是继承了主人的性情与意志:银白者阳刚淳正、玄黑者毒辣老道。
二师姐覃醉蓝见楚灵曦步步紧逼,鞭法干脆利落,不免生出些感慨:
“灵曦从前执意弃剑重修时,尚且还甩不动鞭,一转眼都七年了。”
傅黎因为有事来得稍晚一些,此刻才寻到覃醉蓝。
见她坐在石桌边观战,走过来递给她一枚青铜虎头令:“覃师姐,虎钥归库。”
三长老狐星竹多年前造了一处小秘境,里面放着他前半生从天南海北收集到的仙药秘宝,在治愈损伤方面极为有效。
这些年宗内事务都由覃醉蓝与沈澜川分别处理:覃醉蓝主要负责学习与纪律,包括宗内弟子的授课教育、籍库器材等;沈澜川更多负责生活方面,像是衣食住行、收支平衡等。
所以三长老就顺势将开启秘境的虎钥交给了覃醉蓝。宗内若有需要取用药物者,只需向她打个报告、登记下来取用时日便可。
杨秋冉与傅黎同在二长老座下,傅黎一直便知道自己师妹的体质较旁人稍弱。
例如同样的惩罚力度,苏茯苓挨了戒鞭三两天便能自愈,杨秋冉却要耗上个十天半月,还不一定能大好。
是以得知师妹被罚戒鞭后的第一时间,傅黎便找上覃醉蓝取了虎钥。
看着覃醉蓝将东西妥善收好,傅黎转眼望向远处两人,发自内心感慨道:“荼师姐非池中物。”
“怎么说?”覃醉蓝是音修,入宗时便随身带着法器中阮。据她所言,自己从未习过剑,因此看不出门道也属正常。
小师妹雾辰霜见自家师姐有了疑惑,主动出言解释道:“剑术同其他法器一样,都讲究唯快不破。可荼师姐却偏好预测。”
“楚师姐的伏龙鞭,快准狠是出了名的,但荼师姐却次次赌准了她下一步动向,根本不给她出鞭的机会。防守已是难事,更遑论进攻。”
覃醉蓝听了这话,再一次仔细地去观察两位师妹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果然见楚灵曦的鞭还没甩开,就被荼熙躲开。
而荼熙出剑却总是提前绕开楚灵曦预计的行动轨道,身影难以捉摸得如同鬼魅。
楚灵曦明显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出鞭走位越发不按常理,甚至显出几分险中求胜的架势。
可不论她怎样调整招式,还是次次被荼熙堵住退路,像一只被捉住了翅膀的鸽子,努力再多也不过沦为徒然。
其他人刚刚在旁边也听到了雾辰霜的话。她们一个个本就是天骄,争强好斗是刻在骨子的,于是纷纷停下闲谈、朝这边看来。
“竟是这般厉害……”覃醉蓝静观片刻,在荼熙身上咂摸出些难逢对手的意味来,索性一扬手唤出神器中阮:“绀笈,来。”
小熙多年来习惯了自己一人独来独往,因此大家也只知她境界高,未曾想她的剑术亦这般强悍。那么二对一如何呢?覃醉蓝想试试。
女子怀抱中阮娴静垂首,纤长玉指拨弄丝弦,轻勾慢抹间琴音如流水倾泻。
面上是痴缠悱恻、袅袅柔情,音波下却暗藏杀机,全朝荼熙命门而去。
荼熙早在覃醉蓝唤出法器时便知师姐意图与楚灵曦共筑夹击之势,但她却始终不慌不乱:先弯腰躲开音刃,紧接着握紧折寒挡过鞭锋。
少女鬓边碎发飞扬、足尖轻点,在空中漂亮地翻转旋身,竟完美实现了绝地反扑,应付两方游刃有余,瞬间由败转胜。
三人打得酣畅淋漓,其余师妹见状也蠢蠢欲动。
对此,姜茵茵表示:“多打一胜之不武啊。我是裁判,大家都要听裁判的。”
但话又说回来,打都打了,还是得尽兴点,她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锁定在人群外围的某个身影上:“最多只能再加一个青阳师姐。”
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叶青阳突然被cue,不免愣了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发出疑问:“啊?我吗?”
“青阳师姐不是说要舞刀吗?正好覃师姐给你伴奏。”姜茵茵还记得之前叶青阳吹嘘的话,当然姜大小姐是打心底不相信的。
“叶师姐上啊,快点!”杨秋冉迫不及待想看大乱斗,催促道:“你不上我上了,到时候可别说我玩飞镖是耍阴招啊。”
叶青阳其实不太愿意和荼师姐比。
毕竟货比货得扔,惨败在荼熙手里于她苦心经营的帅气形象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对她的心理也是。
但认怂更不可行。
两相权衡取其轻。
叶青阳咬咬牙,召出陨月长刀加入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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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将近,荼熙随意捋了把黏在颊边的发丝,为自己施个清洁咒,就要准备前往明理台领习剑术。
顾忌着门规,昨夜的清酒只准十五岁以上的师姐妹们喝了。姜茵茵按理明年初才到十五,但哼哼唧唧磨得荼熙没办法,才被允许舔了两口。
更小的师妹们都没喝,所以即使疯玩了一夜,清神诀念两遍便也就恢复得精神抖擞,结伴着要去上早课。
因为封闭感官的事,姜茵茵被掌门钦点为荼熙的贴身侍卫。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带上师姐同款红手绳,她雄赳赳气昂昂地点兵点将,向荼熙报备:“报告师姐,此次前往早课的小师妹应到七人,实到七人。已整装待发,请指示!”
荼熙虽不理解师妹究竟在亢奋些什么,却还是配合道:“出发。”
姜茵茵:“是!”随后她与七名师妹排成前后整齐的一队跟着荼熙飞向明理台,莫名令人想起南归的大雁。
鞭伤新愈,因熬夜身体返虚的杨秋冉看着眼前透着傻气的一幕,不免发出真诚感慨:
“……还是年轻好啊,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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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茵茵看得出来师姐最近心有忧虑。
她想,虽然自己不能帮忙解决问题,但是若能让师姐开心一点也是好的,于是她拿出了珍藏的小册子摆在师姐面前。
“咳咳……”荼熙一口水呛在喉间,迅速反手合上这本名为《珍馐佳肴》的册子。
她还以为是美食图鉴,才在喝水的时候打开了这份“心意”,属实是没想到自己师妹弄了个假封皮掩耳盗铃。
姜茵茵脸颊泛粉,有些扭捏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个个皮白(月匈)大……”
荼熙有些震惊,如今这种图已经可以光天化日地看了吗?
师妹才十五岁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她清了清嗓子,镇定发问:“现在外面已经允许发行这种了吗?我怎么记得修界风气好像也没有这么开明。”
说起这个,姜茵茵可谓是滔滔不绝、言无不尽:“前两年开始皇城贵族流行豢养妖宠,上行下效嘛,导致现在一个比一个玩的花。我这些充其量还只能说是小卡拉米。”
听到皇城,荼熙顿了一瞬,似乎想起些什么:“所以这些都是从皇城来的吗?”
她前世去过一次皇城。那是入了青衡宗之后的第二年,彼时北域歉收,饿死了三万人。
人皇觉得比起疆域辽阔却年年饿死人的西北境,还是收回东边富裕丰饶的八座城池更为划算。
本朝人皇逸云斡尔出身北域草原,骁勇善战、知人善用,十几年前举事成功建立了当今的大荣朝。
据传他有一位军师,出身青衡宗,在他坐稳江山的过程中好几次力挽狂澜。后来为感念军师功绩,这天下便由朝廷和青衡宗分而治之。
时隔十四年,再度划分领土,青衡宗派了荼熙前去谈判。
可惜只在皇城待了两日,人皇便溘然长逝,新登基的五皇子不喜修士与妖族,谈判进行不下去,荼熙只好启程回宗。
那时她曾听闻,京中妖市一奴难求,好多生意人坐地起价,赚得盆满钵满。
荼熙还以为是皇城庄重、风气趋于保守,却原来并非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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