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熙想起当时的情状,不自觉垂下眼帘。她其实并没有生气。
那时她扫过在场众人,无数记忆翻涌而来,脑海里闪过离宗九年间昔日同门身上发生的太多太多波折变故。
情绪起伏过大,瘀血一吐就倒头昏死过去,实实在在和杨秋冉无关。
毕竟同“苍岳灭宗、师长同门死尽”比起来,被吐槽两句轻的就像微风一样。
姜茵茵早就猜到了师姐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却还是小声嘟囔着坚持自己的看法:“……那三长老还说师姐感情上受到冲击了呢,罪魁祸首除了秋冉师姐还能是谁。”
沈澜川伸手摸了摸小师妹扎着双髻、一头碎毛的脑袋,又看了看荼熙,脸上神情若有所思,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杨秋冉偷偷瞥荼熙一眼,轻声为自己争辩:“我真的没有要气师姐的意思。只是当时话赶话口不择言,怎么也想不到师姐恰巧出关。”
荼熙本来就不觉得有什么,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我知道,不怪你。”何况掌门确实待她与其余弟子不同,大家心里积攒了不满很正常。
杨秋冉得到谅解,霎时热泪盈眶,御剑挤过来道:“我便知荼师姐最为通情达理。”
苏茯苓本来正拿着绢帕用力擦脸,结果发现自己把脸都蹭红了也没清理干净,索性兜头施了一连串清洁咒,这才哭丧着脸哀嚎:“荼师姐没生气,那我们不是白演这么多天的戏了吗?”
沈澜川几乎被几人的七嘴八舌砸晕。他顿了顿,接着侧头问姜茵茵,语气略带责备:“所以你便让师兄师姐给你表演?”
“我也没有那么霸道,是秋冉师姐主动要求的好吧。”姜茵茵摊摊手:“师姐下山之后,秋冉师姐良心不安,找到我想负荆请罪。”
“机不可失,正好我近来写了个故事,就让他们俩每天演一幕,演到师兄师姐回来为止。既造福观众,又付出了代价。”
姜茵茵转头对杨苏二人竖起大拇指:“师兄师姐原本还放不开,这几天入戏了,演技也是炉火纯青。”
杨秋冉羞耻地捂住脸,苏茯苓却骄傲地挺起胸膛。
“错怪你了,不好意思。”沈澜川尬笑一声,接着补救般发问,试图表达自己对年轻人的爱好的关注:“这故事讲的什么啊?”
你要聊这个姜茵茵可不困了:“我给它起的名字叫《多情媳妇痴情郎》。师兄你别看这名字俗气,现在就流行这种。”
“女主角是名渡劫期修士,有许多人爱慕。男主角是出身渔村的一名普通少年,对女主角痴心不改……”
姜茵茵喋喋不休。
杨秋冉与苏茯苓时不时补充。
荼熙专注地走神。
沈澜川头隐隐作痛。
是他落伍了,无法共情现在的孩子们的喜好。
*
明烛洞天,从这名字就能看出府邸设在了山壁石窟里。
姜茵茵飞在半山腰,仰头朝上望去,透过蔼蔼的云气依稀看见山峰的轮廓,不免对几位长老的建筑能力提出质疑。
据说当年开山立宗之初,师尊因故不在。四位长老承担了此地的开凿搭建工作,花费不少心思,又是看地势风水、又是卜卦起阵,前前后后愣是折腾了七个月。
至于出来的成品嘛……姜茵茵想起那堪称简朴的洞口,不由得暗暗腹诽住在这里和花果山的猴有什么区别。何况人家大圣还有个水帘洞遮一遮呢,他们这有什么?
被小徒弟拿来和猴对比的姬子衿此刻正端坐在洞口紫藤花架下的石桌边看书。
察觉到来人,她微微抬指,崇吾峰上的结界便被打开。下一瞬五人便御剑穿过结界出现她面前:“师尊。”“掌门。”
姬子衿倒扣书册,抬眼看向几人,语气温和中却不失威严:“秋冉与茯苓怎么也来了?”
荼熙拱手:“师弟师妹私学禁术一事尚未处置。”杨秋冉与苏茯苓闻声立时僵住:荼师姐不是说不生气吗,怎么还有处罚啊。
“这件事啊。”姬子衿揉揉眉心,神态不知为何显出些疲惫。
弟子间的小打小闹一般都是沈澜川或者覃醉蓝管的。荼熙要是不提,她确实都把这遭事给忘了:“小熙是已经有了主意吗?说说看。”
荼熙正色道:“是,弟子以为此事不单单是违背门规的问题。秋冉师妹勤奋好学,宗内适于师妹学习的术法却少而不精,选择偷学禁术也是无奈之举。”
杨秋冉、苏茯苓闻言分别从荼熙和沈澜川身后探出脑袋,可怜巴巴地看向姬子衿,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秋冉师妹的‘岫烟’属于镖类,宗内却没有长老精通此道,确实不便指导。”
荼熙抬起手,一封信函在她掌心显现:“正巧弟子从前在彭州历练时结识过一位擅用镖的前辈。那时分别他允过弟子一诺,如今还尚未兑现。”
荼熙将信件递交给姬子衿:“弟子以为,不若让秋冉师妹前去登门拜访,如果能得到些许指点再好不过。”
杨秋冉一时有些呆住了,荼师姐竟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苏茯苓凑过来撞了下她的肩,低声笑道:“小师姐因祸得福啊。”
姬子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荼熙的提议,又向着苏茯苓看过去,料想自己二徒弟应该把他也考虑在内了:“还有别的吗?”
荼熙和沈澜川对视一眼,又转回脸望向姬子衿道:“禁术向来是由于过于阴邪遭到抵斥。可师尊从前也同我说过,物无好坏,人有善恶。”
“禁术之中不乏瑰丽奇谲、大有造化者,师兄对于符箓术法最为擅长,不如令师兄仔细甄选、加以修编,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茯苓眨眨眼,内心暗暗感叹这荼师姐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直接就捅到掌门面前了。
见姬子衿不言,沈澜川也开口帮师妹劝说:“我们此次带回了青衡宗天藏院的一名长使,她正巧精于此道。”
“若是可以将她留在宗内,担任我们外聘的术法师,想必对于大家的修习也会有很大的裨益。”顿了一下,他又临时加上点保证:“价格我也会和她谈好,可以从我的用度里扣。”
从他的用度里扣?宗门给每名弟子发的用度才多少,怕是连银朱在青衡的十分之一月俸都没有。荼熙瞟了沈澜川一眼,腹诽他实际想说的是“从澜川少主的私财里扣”吧。
除了这找补似的一句,其余那些倒是两人路上便商量好的。如若宗内同意这个提议,不但能留下银朱,还可以同时给她本人和苍岳宗带来更好的发展机会。
姬子衿显然并不很同意这个大胆的想法,她扫了两人一眼,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此事日后再议。”
提案被否,师兄妹两人也只能应下:“是。”“是。”
“秋冉下山的事由二长老负责安排。”姬子衿看向杨秋冉,温和道:“今天你与茯苓先去戒律堂领罚,每人十五鞭,茵茵监罚。”
怎么这茬还没过去啊。杨、苏二人顿时泻了气,神情沮丧地应声。
“你们可以回去了。”姬子衿将信递给杨秋冉:“银朱长使的身份关系重大,先不要对别人说,知道吗?”
杨、苏、姜:“是。”“是。”“是。”
很快姬子衿面前只剩下荼熙与沈澜川。
“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秦风进的事。”
姬子衿拿起桌上的书册,调用灵力将它送归洞府内书架上:
“澜川是沈洛淮与华羽族寻墨少主之子。这一点,相信澜川已经告诉小熙了。”
荼熙当着师尊的面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心里却开始不满——其实沈澜川根本没有主动和她讲过这些。
似乎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有意避免在同门面前提及出身;但荼熙却并不觉得沈澜川有个悲惨的童年。
与之正相反。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温润平和之气,通常都发源于衣食无忧、温馨和睦的家庭。
这有什么不能提的,少主了不起吗?少主便特殊吗?有什么事是她这个亲如手足的师妹不能知道的。
此刻荼熙只顾着在心里阴阳怪气,已经选择性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两天也是这样瞒着沈澜川许多事不讲的。
荼熙其实也有些分不清她此刻毫无由来的戾气是否源于嫉妒。
但幸好她向来擅长伪装清心寡欲、平心静气。
“秦风进当年是青衡宗参药阁阁主,沈洛淮担任副阁主。在拜入青衡宗之前,二人便是师兄妹,王通海是两人的师父。”
……
平溪大疫,死者甚众。民间几乎所有的药材商都害怕做赔本买卖,因此拒绝支援。
消息传来时秦风进下令封城火烧,沈洛淮和参药阁大半弟子都没有同意。
“我知晓师兄此举是为了防止更多百姓染疫,可平溪城中尚有二十万人,这么多人的生命不应该就这样轻易放弃。”
沈洛淮看向秦风进,美丽的眸子染上哀愁:“师兄身为阁主,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应该坐镇后方。洛淮身为副阁主前去最合适不过。”
“ 不可。”秦风进斩钉截铁地拒绝。
以沈洛淮的能力,去了不出十日便能调查出疫病的来源,那时她便活不成了。
“师兄,”沈洛淮面朝他单膝跪下,身后一众愿意追随她远赴平溪的参药阁弟子也见状纷纷请命:
“医者仁心,平溪城中还有三万八岁以下的孩童和三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
姬子衿叹了口气:“秦风进当年应该知道些什么。开始的时候他坚决不让沈洛淮去;后来却又突然转变了态度,力排众议支持师妹,甚至亲自送她启程。”
沈澜川垂下眼,嗓音已经哑了:“阿娘和同行的那批医修刚到平溪的第二日,青衡那些人就迫不及待改了主意。”
“连知会阿娘她们一声都不曾,就……关了城门结界,放了业火。”青年闭上眼,咬牙继续道:“也是那一年,秦风进辞去了阁主之职,坐上了长老之位。”
荼熙的心重重一跳。业火,烧个疫病哪用得着这种地狱极烈之火?分明就是冲着沈洛淮她们去的。
沈澜川接着讲下去:“阿娘得阿爹相救,勉强保下一条命;只是业火毕竟不是凡物,事后不过五年,阿娘便撒手人寰。”
“至于当时和阿娘同去的四十二名弟子,自阿娘被救后便一直在找。这么些年,愣是没寻到过一个。”他的哽咽太悲切,以至于荼熙也不免难过起来。
姬子衿悲悯地看了沈澜川一眼,开口解释自己为何要管这桩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旧事:“我曾经有一位朋友,他托付我为他记得这件事。”
“并请求我,若有一日身怀兼济天下之力,定要替他查清真相,令罪人伏诛。”
*
灰蓝色天边始露一线熹光,围绕着苍岳宗群峰的雾气还未散尽,明理台空旷平整的广场上却已聚集了一众弟子。
他们平均年龄十岁左右,此刻正动作整齐地挥剑,不敢对这每日早课生出丝毫懈怠。
荼熙今日着了身素白的裙,分出几小股墨发编成辫,和其余青丝一起用贝雕茉莉双股钗在脑后盘起。
少女一双桃花眸沉静似水,似乎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此刻穿梭于孩子们中间,被她目光扫过的每个少年都不自觉挺直腰杆,一招一式愈加规范。
今日新教了十几种不同的出剑动作,按照循序渐进的教学规则,需得大家拆开练习至娴熟准确,再合到一起打连招。
“疾风断木。”荼熙声音清亮地念出招式名称,确保明理台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发现面前的小师弟动作有误时,她微微抬指放出一道独特的紫金色灵力,拨正男孩臂间偏差:“这样用腕侧发力,是不是好一些?”
待纠正好小师弟,荼熙转身看向另一侧的冯音尘小师妹,向大家发出下一道指令。
女孩感受到自己正被荼师姐注视着,神情不免有些紧张。她抿紧唇,剑锋舞出破空声,得到荼熙公正的点评:“不够稳。”
荼熙以两指钳住师妹递送出来的银亮的剑尖,一边往回轻送一边指导:“收三寸,再刺。”
冯银尘几乎不敢大声呼吸,按照师姐所说又一次出剑——清越铮鸣既起,终于获得这位公认天骄的不吝赞扬:“尚可。”
众人练得正起劲时,明理台场边忽有寒芒一闪而过;荼熙头也不抬地并指轻划,将那道歪斜剑光击回正轨。
她转身看向队伍里某名涨红了脸的小弟子,声线平和地讲解道:“追月流星斩,偏重预算而非蛮劲……”
苍岳宗长老四人,内门弟子三十九人,在修界属实是个小宗门。
四长老夜瑶迦又常年在外游历,真正管事的人便更少。
小门派的孩子早当家。
最终姬子衿从十五位亲传弟子中挑出八人,择其所长,辅助年龄小一些的师弟师妹们修炼。
荼熙在剑道一途颇有些天赋,为人又向来勤勉,沈澜川曾说她五百年难遇并不算夸张。
所以教习剑术的事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她身上。
修界子弟历来在筑基之后才会选择法器,在此之前都要习剑,为的是强健体魄、打好修炼基础。
是以自从十四岁掌门下令起,除了闭关修炼与下山闯荡外,荼熙从未缺席过每日卯时明理台的剑术教习。
晨练结束时天光已然大亮,却有小师弟不肯走,起哄着要看师姐的神器折寒剑。
荼熙看向阶下,十数名弟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与倾慕。
她面色平静,微微抬掌召出折寒,轻巧地挽了个剑花,剑气霎时如涟漪般层层荡开。
柔若风扶春柳,触霄便化罡风。
“孤剑千影。”
“我为诸君演示。”
话音未落,少女微微闭目,双手在胸前掐了个繁复的法诀,再睁眼疾驰似电,起势、旋身、弓步出剑、提膝轻点、空中翻转,剑旋圆若星转、身形快似虚影。
折寒在她手中变作银色流光,偌大明理台的上空转瞬悬浮万千剑影,每柄都凝实逼真、重量可感,仿佛下一刻就会自空中跌落。
荼熙并未停留多久,她掌心朝上、利落地送出万剑。
一时间长空尖啸、风云变幻,迅速积聚起来的厚重云层中轰隆隆震响、炸开粗壮电光,天色阴沉便要落雨。
“哇!”“师姐好厉害!”“帅啊荼师姐!”“我去,牛哇!”“杀伤力一定很强!”……
弟子们眼中闪烁的小星星如有实质,砸也将荼熙砸死了。
明理堂七层,沈澜川手握卷宗站在窗前,看师妹裙摆翻飞佩玉摇晃。
乾级雷灵根赋予她驱风控雨之能,只需抬手放出一道紫色闪电,天空便能骤然转晴。
他的师妹是剑道奇才。
沈澜川凤眸中笑意难掩,形状姣好的唇也不自觉弯起。
背后射来的目光被荼熙敏锐地察觉,她毫不犹豫——回首、抬头。
不远处勤音殿恰好传来筝声,不知谁一霎心动。
*
沈澜川看着荼熙走远,唇角翘起的弧度渐渐放了下去。
他合上手中籍册,转身回到书架边。
青年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注上书名的竹牌:《昆山借魂术》、《预知卜命咒》、《召魇云境》……
太康城中,师妹确实帮了他大忙。
能骗过青衡弟子的影使幻象、能躲过审查的隐形咒、能困住一宗长老的隔断阵、还有她对青衡宗内部印信制度的了解……自己这位师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终,沈澜川的目光落在置于角落的一册《东洲问心印》上。
*
荼熙最近很忙。
首先,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还有月余她便会越级进阶、引来天雷。
而就是这场浩大的雷劫暴露了苍岳宗,导致她被逼入青衡,自此人生失控。
昨日师徒三人聊完秦风进之事后,沈澜川便离开了明烛洞天,只留下她与姬子衿长谈。
苍岳宗行事向来主张低调,荼熙年少时一心放在修炼上,对此不曾细想,后来深思才惊觉另有隐情。
前世陷在青衡九年,看着他们内部子弟斗来斗去,荼熙深切懂得了“至亲之人亦不可尽信”的道理。
于是她谎称自己预感雷劫将近,恐声势过大惊扰山脚村民,请求师尊想个办法规避。
姬子衿看了她一眼,卜出卦象后垂眼静思片刻,接着命她每日酉时准时来明烛洞天。
此为事一。
其次,那日她动身去往沅州寻找沈澜川前,曾说过有咒术之事想要请教三长老,并非随口泛言。
上一世荼熙和沈澜川共同推演出青衡宗大长老赵元德深藏的符咒有窃取转移灵力之效,但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
灵力充沛,确实对修炼有裨益。可赵元德居于青衡宗长老之位,想要灵力有太多光明正大的法子,远远犯不着偷鸡摸狗。
因此这符咒大概只是个引子,后面若没猜错还有大阵。正好银朱也在三长老狐星竹处解蛊,荼熙便难免每日跑一趟他的涿光峰。
此为事二。
最后,便是傅黎师妹。
荼熙想起那个沉静稳重的少女。
前世她去往青衡宗之后,因赵元德的监视不得不在明面上切断与苍岳宗的联系。
就在临近年关时,茵茵悄悄递信,说傅师姐因泄露护山大阵图纸被逐出了师门。
傅黎的处世人品向来有目共睹:她待人周到有礼、遇事镇定理智,掌门多次称赞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荼熙不信师妹会做出这种事,正好如今有机会提前探查预防,便在盯紧傅黎的同时,请沈澜川多加关注妖域的阵法市集——那里是苍岳护山大阵图纸流传的源头。
此为事三。
三件大事,加上宗内零零碎碎的繁杂琐务缠身,荼熙仿佛回到了前世刚刚接手天藏院的那段日子:每日都脚不沾地,不得空闲。
*
沈澜川有一段时日未见师妹——他亦是繁忙非常。
此前秋日除祟,离宗一月不止;千里迢迢往返太康城又花上四五日,案头待他裁决的事务早已堆了一大摞:
身为掌门首徒,他既需核对一宗开支、制定下一个月度的采购计划,思虑如何节流;
又需组织师弟师妹们规范地制符、制丹、炼法器,然后再想办法统一销售出去,努力开源;
同时还要紧遵门规禁令,维持宗内各事正常运转、时刻注意隐藏好宗门;
最后还要坚持每天给师弟师妹们教授符法课、按时发放他们的零花钱。
明明只是大师兄,却同时担起了师长、管家和保姆的多重职责。
沈澜川不由得庆幸宗里只收八岁以上的孩子,不然他怕是还得给小豆丁擦鼻涕换尿布。
然而纵使如此忙碌,他也还是挤出时间将东洲问心印习得炉火纯青。
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在师妹身上一试。
本文私设2:
修界在弟子们的练气阶段,为了淬炼筋骨、出行交通等等需要,大都要求刚入门的小孩子统一习剑。
筑基之后开始初步选专业,这时大家根据各自的专业选择考虑,可以继续学剑或者直接就不用再学了。
由于大家最开始使用的灵剑都由宗门统一发放,比较简陋,教的剑术也很简单,所以修界都不把这种学会了一两招剑术的修士称为剑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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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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