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长大了。”谢江雪眼底忍不住泛起波澜，“这么高，这么俊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慕小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的叙旧，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插嘴说话。
直到谢江雪将慕琉声上上下下看完一遍，然后转向了自己。
“小白？”
“是我！”
慕小白立刻非常大声地回答，然后屁颠颠地跑到谢江雪面前，“谢江雪你看看我是不是也很俊俏？不比慕声声差吧？”
谢江雪失笑，“很俊俏，你和声声各有各的好看。”
“嘿嘿嘿，还是谢江雪你最好看了。”
慕小白被哄得晕头转向的，嘴里无意识地傻乐。
圣师此时又开口慢悠悠道，“这算是书院对你找到弟子的奖励，目前每天只能持续片刻，但以后你能视物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
“前辈何意？”慕琉声微微皱眉，“谢江雪的眼睛还不算彻底恢复？”
“自然不算，天道之灵珍贵无比，书院能抽取一部分赐予他已经算是非常大方了。要想彻底修复双目，还得他从书院这里继承全部的天道之灵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完全获得？”
“自然是让书院完全认主的时候。”圣师说道，“不过你们也不必那么担心，修复眼周灵脉用的天道之灵不多，按照书院的这种赐予程度，等你们找齐六个弟子后，谢小友每天差不多应该能看见六个时辰了。”
“那就是眉找到一个徒弟，谢江雪就能多看见一个时辰？”这次慕小白听明白了。
“然也。”圣师说着看向谢江雪，“找到弟子之后教导他们取得一定成就时，书院得到桃李之灵说不定一高兴，还会给你一缕两缕天道之灵的奖励，所以总有一日你眼睛会恢复如常的。”
“但修复灵根重塑灵核一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必须要你彻底掌握书院全部的天道之灵后才能进行。”
这是圣师早在小夷山就告诉过谢江雪，所以他此时也没有多不能接受。
可以提前看见东西，即便每天时间有限，也已经足够令他惊喜了。
“其实……”圣师的话音转了转，“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立刻开始修炼。”
三人同时看向圣师。
谢江雪恢复神采的双眸中光芒闪烁，“前辈，我还能修炼？”
“能，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那种修炼。”
“书院的天道之灵无法让你操控，但你作为书院之主，调取玉京凝聚的普通灵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你可以凭此修炼，但缺点也有，一来这需要你从头开始，也就是完全以一个未修炼过的凡人之身，一步一步慢慢修行。二来这灵气是你作为书院之主才能调动的，一旦出了书院，你体内没有灵根灵核汇聚灵气，便依然同凡人无益。”
“当然，你不想如此麻烦也可以，等书院认主，你就可以直接用天道之灵恢复自己的灵根灵核，到达你之前的最高修为，唔，就是灵虚境。”圣师抱着胳膊，悠悠道。
“而你若是选择从头修炼，那届时能拥有的修为便直接比对重修后的最高境界，也许是太上境，也许是长生境，也许……只是飞花境，甚至蒙珠境，一切，只看你的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所以，你的决定呢？”
空气沉默了片刻。
“灵虚境对抗天魔，那是痴人说梦。”谢江雪看向圣师，“前辈，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况且我还有从头修炼的机会，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圣师看他，“可你没有灵根灵核，即便在书院内有灵气供你使用，你的修炼也注定要比别人艰难许多。”
“前辈，我从不畏惧艰难险阻。”谢江雪的语气轻柔，却坚定无比“在我这里，世间万难皆有解法，寻之，探之，做之，无事不可成。”
慕琉声看着他，心中虽然早就猜到对方的选择，看了还是忍不住为此刻的谢江雪着迷。
“很好。”圣师微微笑着，“我欣赏你的选择，修仙本就是与天争命，正该有这种不畏一切的决心和勇气。”
谢江雪微微一笑，随后又在他们的注视下绕过自己的画卷，走到了另一副空白画轴前。
“三十六启明，生而不凡者。”
几乎是在看清这行字的下一刻，谢江雪和慕琉声的目光就同时落在了慕小白身上。
圣师跟着他们一道看过去，随后微微挑眉，“难不成这小子居然是权氏后人？”
后者原本还茫然无比，随后脑海一转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
“三十六启明？！说的是不是就是中州三十六城启明王室？那不就是我！”他的喜不自胜都要压不住了，但稍稍冷静后又忍不住担忧，“可这后半句……生而不凡？啊，不是我妄自菲薄，但好像稍稍有点不贴合吧？”
他用手指比了个小小的动作。
谢江雪被他逗笑了，“别怕，先试试再说。”
“也对，试试又不要钱。”慕小白再度抖擞起来，两步走到画轴前，然后学着慕琉声的样子用手指将血滴点在上面。
“……”
“好像，好像没动静？”慕小白尴尬地等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谢江雪和慕琉声。
谢江雪正想说句安慰的话，抬眸便看见慕小白身后的白纸瞬间浮现了颜色。
“成了。”
“居然真的可以。”
慕琉声和谢江雪同时出声。
慕小白愣愣地回头，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一下子跑过来扑到谢江雪身上，“谢江雪，我也可以，我也是你的徒弟了！”
谢江雪被他冲得后退两步，哭笑不得，“好好，我知道了，小白你先放开我。”
慕琉声直接将人一把扯下来扔到一边。
慕小白毫不在意，喜滋滋地跑到自己画像跟前欣赏起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发现了不对，“圣师前辈，为什么我和慕声声的画像上都是我们现在的样子啊？怎么不像谢江雪一样，把我们最好看的那一幕给放上去？”
“大概是因为你们过去的人生经历实在平平无奇，最出彩的就是此时被书院认可的时候吧。”
“……”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谢江雪却是看着画像之上那歪歪扭扭的“权小白”三字，有些忧虑，转头说道，“前辈，小白作为中州之人，出现在其他六州或许会引起些风波，我想……”
“你的想法就是书院的想法，谢小友，”圣师抬手遥遥一指，“你且看。”
谢江雪抬眼看去，只见那“权”字在他们眼中一点点换了墨痕，变成同样歪扭的“慕”字。
谢江雪这才放心。
慕琉声也放心了，不过他看了又看，忍不住转头，“慕小白，你能不能练练你的字？狗爬一样，看着太碍眼了。”
慕小白不服，“我能认字写字已经很厉害了好吗？我小时候又没人教，能做到这一步全是我自己在皇宫里到处偷人家不要的书才学会的！”
慕琉声哼了一声不说话。
“小白别担心，以后我教你写字。”谢江雪则是笑着安慰。
“我也要。”慕琉声闻言立刻接话，“谢江雪，我的字也不好。”
慕小白：“……”
他看看慕琉声那画像上锋芒毕露、气势颇足的三个字，觉得这人真是睁眼说瞎话。
茶兮兮的。
可惜谢江雪就是看不到这家伙的本质。
果然，慕小白看到谢江雪笑着拍了拍慕琉声的胳膊，语气特别温柔地道，“好，都教。”
“谢小友这运气可真是不错，两个徒弟居然都在你的身边。”圣师这时笑着道，“这样一来，现在你的双目每日能视物的时间应该有两个时辰了，不错，不错，可以着手寻找下一人了。”
谢江雪便又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得到了之后两幅画轴的信息。
“雪原玉冰莲，玲珑之心者。”
“人妖两不容，命途多舛者。”
“倒也不算全无头绪。”谢江雪沉思片刻，“天珩界的雪原地带主要在昆仑墟及其以北，算是有个大概方向。”
“至于人妖两不容……我猜测第一种可能是此人做了什么事将人妖两族全得罪了个遍，由此被追杀，可能做出这样大事的人，不会在修真界籍籍无名，怎么也会漏出点风声来。可很明显，如今没有类似此事的任何消息。”
“那便是第二种可能了。”他微微敛眉，“此人身份为人妖两族混血，被视为两族弃子，所以才人妖两不容，命途多舛。”
毕竟如今的人妖两族虽不至于针锋相对，可血脉上的歧视却是一直存在的。
“这人的特征倒是明显，可没个地点的线索，也不好找。”慕琉声想了想，最后将目光看向他画卷右侧，“我们还是可以先从这人找起。”
市井九流处，卑贱微末者。
是他们刚刚分析的最明确一人。
慕小白连连点头，圣师则是笑着旁观没有言语，
谢江雪点点头，随后抬眼看向两人，双眸中灵光满溢，“找人不着急，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谢江雪的话让慕琉声和慕小白同时看向他。
“什么事啊？”慕小白不解。
谢江雪笑了笑，然后从血骨玉中取出一把宽大的交椅，稳稳地将它放在自身画像之下。
然后他坐了上去。
“拜师。”
他本人身姿挺直，姿仪端正，眉眼间有笑意也有郑重，身后便是手执长剑意气风发的少年谢江雪，两相映衬之下，直叫人心魂俱颤。
“慕琉声。”
“权小白。”
“今日有书院仙灵为我们点出师徒缘分，乃是天命所至。而天命之外，我本人亦欣赏你二人心性，能得你二人为徒是我谢江雪之幸。”
“然则我灵根灵核皆废亦是事实，或许日后修行反而要慢上你们许多，说不得便是修仙界一桩笑谈，于你二人名声上可能不大好听。然若为你们二人之师，我亦承诺会穷尽我毕生所学，指点教导你们二人修炼成长，绝不藏私。”
“此话天道为证。”谢江雪看着他们，“如此，你二人可愿拜我为师？”
其实刚刚两人的反应已经告诉了谢江雪答案，但他还是要问上这么一句，亦是尊重。
说这些话时，谢江雪还记得当时在客栈里对两人的拒绝。彼时彼刻，他确实不愿耽搁了慕琉声和慕小白的天赋，生出过将他们送去某个宗门或者书院的想法。
不过短短几日，现在的他作为十二玉京选定的书院院长，却必须要收下这两个弟子。
命运如此，那他便也欣然接受。
谢江雪从来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
他今日既然选择了收徒，便有绝对的信心能将弟子教导出师。
他会用他所有的一切，竭尽全力，为他的弟子们铺成一条通天大道。
“我愿意。”
“当然愿意。”
慕琉声和慕小白同时开口，随后，在圣师的见证下，他们两人上前跪在谢江雪面前。
叩首三拜。
“弟子慕琉声，拜见师尊。”
“弟子权小白，拜见师尊。”
1. 重新拾笔，进入书院日常剧情啦～
2.从十八章开始有大修文，完善和修改了书院及收徒的细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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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拜见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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