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和没有阻止路嘉言多喝,既然他想醉,那就让他醉。
驱车回去路嘉言靠着副驾车窗若有所思,偷偷抹泪。
沈念和开了车窗给他透气,放了舒缓的音乐,什么也没问。
下车后路嘉言走路摇摇晃晃,沈念和直接捞着膝弯把人抱起,进了屋放在沙发上,伺候着脱掉鞋子和外套。
路嘉言呆呆地坐着,沈念和端过醒酒汤喂给他,喝得一滴不剩。
沈念和半跪在沙发前不说话,就这么无声凝视,直到路嘉言眼里又蓄起水珠,嘴巴委屈地抿着,沈念和心疼得心脏抽痛,开口时已经是近乎请求的语气: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路嘉言眼睛有些肿,不聚焦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两颊和嘴唇都染着红,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沈念和觉得胃里都在绞痛,揽住路嘉言后背把人圈进怀里,手掌顺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路嘉言下颌抵在肩头,泪水涟涟滴落在alpha的衬衫上。
察觉到肩膀湿润,沈念和心疼又无奈地说:“不想说就不说了,给你洗个澡睡觉。”
路嘉言轻轻推开沈念和,拉开一点距离,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道:“我说。”
他把沈念和拉到沙发上坐到自己旁边,絮絮陈述这两年多的一切。
“今天那个是我继母,两年前,就是遇见你的那天,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他顿了顿,压抑住翻涌的悲伤情绪,继续说:“因为我在门口听见了继母和庄恒的谈话,他们想趁我信息素紊乱时期强行标记我,逼迫我和他联姻,因为我的信息素等级是A级,正好是他需要的。”
“我父亲当时病很重,公司陷入危机,很需要钱,我的继母才会接受庄恒的提议。”
“当年我不辞而别,是因为父亲去世了,我需要处理很多后事,接到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所以...”
沈念和抬手拭去路嘉言的眼泪,说:“嗯。”所以你才不辞而别。
“父亲留给我一套房子和一笔钱,当时我很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就出国读了两年书,回国后,我去了一趟父亲的墓地,回来路上出了车祸,后来就遇到你了。”
“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念和无比庆幸那天在停车场遇到路嘉言的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第一次生出“感恩”的念头,他抱起路嘉言把人放在自己腿上,让他两条腿弯在身侧,面对面坐着,双手固住醉酒的人不至于仰倒,此刻言语苍白,他只想轻轻亲吻路嘉言哭红的眼。
他动作轻柔地亲吻路嘉言的额头、鼻尖、嘴唇、心疼地呢喃道;“都过去了,言言。”以后你有我了。
两年前路嘉言不辞而别,沈念和每个易感期都是靠着抑制剂和那段回忆度过。
第一次给出临时标记后,路嘉言已经软作一团,光裸的背脊紧贴沈念和的胸膛,后脑无力地向后仰躺,抵在沈念和肩膀上,眼皮半阖,睫毛在下眼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长白皙的脖颈划出一条美丽脆弱的弧度,刘海湿透乖顺地贴在皮肤上,全身因**而颤栗…
衣帽间的全身镜将这旖旎的画面完整返送,传至沈念和眼底,在此后无数个易感期的梦境中闪回…
路嘉言哭累了,乖巧地伏在沈念和颈间,低声说:“嗯,都过去了。”
憋在心头的话倒出来,路嘉言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沈念和轻抚着路嘉言颈后的腺体,释放一点安抚信息素。
路嘉言感到安全,神经放松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等路嘉言睡沉了,他才轻轻起身,抱着人慢慢回到主卧。
第二天起来,路嘉言意外地没有头疼,沈念和已经上班,他独自吃了早餐就去工作室了。
当晚沈念和准时去接他下班,在车上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路嘉言打开盒子,看见一块手表,表盘不大不小,通体银色,外圈镶嵌一圈细钻,内盘淡蓝,金属表链的尺寸正好。看得出来是定制的。
“奖励你诚实勇敢。”沈念和笑着说,路嘉言发现沈念和的笑容非常好看,只是不太经常出现。
“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包括洗澡和游泳。”
这句语气认真严肃,路嘉言调侃:“这么严肃?沈老师,这是命令吗?”
沈念和说:“我会监督你的,摘下有惩罚。”
路嘉言讪讪地答:“好吧。”
“嗯。”沈念和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过来揉揉路嘉言的头顶,“好乖。”
路嘉言给自己戴上,将手腕举给沈念和,像邀功似的。
夕阳橘色光线从前窗射进来,落在路嘉言瓷白的脸上,沈念和心头微动,说:“好看。”声音是令路嘉言心跳加速的温柔。
·
路嘉言喜欢在客厅加班,经常在客厅上趴着睡着了。
这天沈念和加班回来,见路嘉言趴在桌上电脑开着。“叮”!邮件提示音响起,他走上前发现路嘉言的电脑没有密码,页面停留在邮箱页,发件人上赫然写着——Yucheng Lin,正文写着:查收,不谢。
超大附件被下载下来,里面都是在公益项目组工作时的路嘉言。沈念和面沉如铁,动作利落地将邮件转发至自己的邮箱,删掉了这封邮件,随后俯身把路嘉言抱回卧室。
路嘉言最近接了一个轻松的项目,工作时间变得规律,于是每天都会出门买菜,隔几天会顺手再买一束花,回来醒花,修剪枝叶,然后插在玄关上那个透明的花瓶里。
沈念和逐渐发现了家里的变化,几乎每次下班回来,都能听见厨房里传出的丁零当啷的声音。
每次听到开门声路嘉言就会蹬蹬蹬跑出来,告诉他快去洗手,菜马上就好了。
吃完饭也会给他切水果,泡茶。两个人把日子过得像后婚夫妻。
沈念和刻意减少了在公司加班的时间,有时候会把晚上的会议改到线上,秘书李言最先察觉到老板的异样,因为最近沈念和心情好,和老板见面的时间也减少,底下员工挨骂的频率降低了许多。
但总有甜蜜无法抚平的怒火,有时候工作进展特别不顺利的时候,沈念和还是会暴露情绪,大概是因为他在路嘉言面前不需要假装。
路嘉言天生敏感,沈念和一点小情绪路嘉言都能觉察到,会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眼神里充满关切和真诚,似乎是把沈念和的一切心事都放在自己心上。
如果沈念和在书房里太久,他就会进来送点吃的,沈念和看久了电脑,肩颈僵硬,偶尔停下来转动着脖子活动,路嘉言就提出要给他按摩,捎带着连头昏脑胀也一并整理了。
路嘉言像水一样,润物无声,妥帖照顾好自己和每一个人。
沈念和发现路嘉言的贴心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有种被爱的错觉。
很难让人不贪恋。
他一边沉迷一边提醒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被路嘉言释放的温暖关照到的幸运儿。
他想到了林禹成的那段话,国外的那两年,他的好也给过林禹成。
那两年路嘉言的发情期都是如何度过的,是和林禹成吗?还是别人,他只要想想就嫉妒得发狂。
合约已经履行半年,剩下的半年,路嘉言会爱上他吗?
他渴望路嘉言的爱,不再满足于身体的占有。
他渴望,又惧怕,患得患失,像个弱者一样逃避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念和开始减少回家的频率,他对路嘉言的态度又刻意冷淡下来。
发情期那几天路嘉言非常难受,抑制剂要打双倍甚至三倍,没有沈念和信息素的安抚,令他加倍难熬。
下一个发情期快到了,沈念和应该也不会回来。路嘉言有些失落地预判。
路嘉言逛商场的时候发现了和沈念和信息素味道同款的香薰,他拿起来看了好久,又放下了了。
但回去之后总是想念那个味道,于是趁商场关门之前,他开车去买了回来。
这天晚上,他在睡前点上了那个香薰,结果沈念和回来了。
客厅的灯没有留,开门之后漆黑一片,只有冷冽的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茶几上的杂志还是他和君和集团小公子omega郑昕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他知道路嘉言有看杂志的习惯,大多数时候会订阅纸质版,看到好的商业拍摄会留下来自己收藏,所以新闻出来的当天他就买断了所有杂志,并和沈世钧大吵了一架。
八卦消息出来后沈氏集团和君和集团的股价纷纷涨停,这次制造舆论只是两个集团的试水,结果令两方都非常满意。
那天是沈世钧叫他回老宅吃饭,看见那对父子才明白这并不是寻常家宴,是一场相亲局。
新闻发酵后,沈世钧又叫他回老宅,他落座后没看见外人,半小时后君和集团总裁郑宇和他儿子郑昕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世钧啊,路上太堵了,稍微晚了点哈。”
沈世钧说:“这是什么话,来得正好。”
餐桌上沈念和一言不发,沈世钧气得在桌子底下踢他好几次。
吃完饭沈念和就起身说公司有点事,要回去加班,郑昕像看不出沈念和的冷淡似的,起身跟了出去,“一起走吧,介意稍我一程吗?”
“不顺路。”沈念和声音冷冽,丝毫不顾及面子,他闻着眼前omega苦味的信息素,对路嘉言的思念再也抑制不住。
郑昕没有立刻被吓退,笑着走近沈念和,揪住alpha的衣领,凑上去想强吻。
沈念和迅速偏头移开,推开omega,拉开车门开车走了。
车尾气甩了郑昕一脸,omega在风中倔强地喊:“沈念和——我是不会放弃的!”
一路上沈念和在想,路嘉言睡了吗?应该睡了,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懦弱和拧巴。
想要被爱没有什么羞耻的,起码要试一试,如果合约到期路嘉言不想留,那就想其他办法,把人留下。
他经过客房,发现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和自己的信息素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把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推开,路嘉言正在床头看书,看见他回来眼睛亮了一瞬,又黯下去。沈念和心脏仿佛被敲了一下,钝痛。
他走到床边坐下,凝视路嘉言的眼睛问:“为什么买这个味道?”
路嘉言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没有回答。
他继续问:“很喜欢?”目光移到路嘉言微动的唇上,莹润的唇明显涂了东西,清甜的哈密瓜味扑到鼻尖,他明知故问:“今天涂的是什么味的唇膏?”
路嘉言看见沈念和俊朗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些许酒气传了过来,不等回答就被咬住了唇。
沈念和舌尖描绘路嘉言的唇,细细地舔吻,耐心地品尝,路嘉言感觉唇上苏苏麻麻的,心脏也开始乱跳。
沈念和几乎将唇上的那层吃了个干净,才放开被吮得通红的唇,说:“原来是哈密瓜的。”
路嘉言受不住他这么忽冷忽热的态度和意味不明的撩拨,一颗心起起落落,酸涩的感觉从胸膛某处泛起,仿佛刺激着他的泪腺,他不想再被困扰。等到脑子和心都静下来,缓缓吐出近日来一直想说的话。
“沈念和,我看到你和郑昕的新闻了,他很好,你们很般配,看起来你也很喜欢他。”说到这,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
路嘉言的眼睛布满水光,像马上就会哭出来那样。
沈念和喉结动了动,路嘉言抢先一步继续说:“如果你想提前废除协议的话,我同意。”
“和平解约,我不需要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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