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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沈见微推门而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在等她的时间里,郑成已经将仁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查清楚,发到他的手机上。
沈见微与姚康盛对赌,拉不到足够的投资就得停止项目让出位置,这就是她去求Mia注资又她四处拉投资的原因,大概也是她今天来找他的原因。
凌澈太知道沈见微身上的骄傲,他清楚如果她不是走投无路,根本不会想要给他打电话。他当初给她联系方式的时候她那么的不情愿,她说她讨厌他看到她可怜的样子。
凌澈看过仁安的财报,也从Mia那里看到过肿瘤项目的策划案,他知道这种级别的研究需要的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以仁安的体量,沈见微短时间内根本搞不定,姚康盛摆明了要算计她。
昏暗光线里,清透的玻璃窗倒映着凌澈的脸,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让他的眼下出现一点乌青,与他面容交融在一起的是沈见微模糊的影子。
她委屈又倔强的看着他。
凌澈忽然觉得,这姑娘真大胆。明明知道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却还是敢答应下来。
等沈见微等得太久,凌澈闭眼躺在软椅上小憩。
直到听到开门声,听到沈见微犹豫踌躇的脚步声,凌澈醒过来,回头看她。
见到红色裙子的沈见微,凌澈有一刻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清风带起裙面飘动,沈见微比池中锦鲤更灵动,慢慢的向他靠近。
“凌先生。”
身边的椅子被填满,沈见微坐下来,浅浅叫了凌澈一声,然后再没下文。
风吹起枯叶落进池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发出咕咚的声响。
沈见微处于一个特别敏感的时刻,池水的响动让她心猛的一颤。凌澈察觉出沈见微轻微的颤抖,和想伸出却又缩回的手。
裙子美则美矣,但在气温低下的晚上实在冻人,凌澈不知道沈见微是怎么撑得住的。
沈见微不明白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她来西山,来求凌澈,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犹犹豫豫的,想伸手去碰凌澈,但又不敢,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又收回。最后一次,半空中,她的手被凌澈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穿这么少冷不冷?”
沈见微的思绪被凌澈忽然的问话打断,她呆滞了一瞬,随后机械的冲凌澈摇头。他不带任何**的单纯关心让沈见微无所适从,让她意外,更让她颤动。
从进这道门开始,她的心思就不在天气上,这一点点冷意反而叫她更加清醒了些。
“凌先生。”
沈见微反握住凌澈的手,令凌澈有一刻的不知所措,冷意瞬间扑了他满身,沈见微不大的手掌轻轻拽着他,似在恳求。
“沈见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凌澈开始叫她的名字,而不是疏离的“沈小姐”。
“沈见微,你今晚来西山是不是为了仁安的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沈见微惊讶:“凌先生,你已经知道了?”
仁安内部的决议,外人一般不知道,要么是凌澈彻查过,要么是……
“是Mia小姐告诉你的吗?”
凌澈不会无缘无故去查仁安,想来想去,沈见微觉得Mia的可能性更大,先前Mia就让她去找凌澈。
“你已经知道我和Mia的关系了?”
凌澈明明嘱咐不用提起他和Mia的关系,却没想还是被沈见微知道了,看来眼前的小姑娘不仅大胆,还心思细腻。
“嗯,Elite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您。”
“凌先生,我知道天凌对Elite有投资,能不能看在仁安和Elite合作的份上,投资这个项目?”
沈见微终于开了口,她低头不敢去看凌澈,她知道自己请求冒昧,凌澈也没有一定要帮她的义务,他肯给她一个机会面谈已经很难得。
“凌先生,我向您保证,您的投资一定是有回报的,这个项目具有非常深刻的医学研究价值。能不能拜托您给我一个机会?”
沈见微在说这些时紧张坏了,抓凌澈的手抓得更紧,她的急迫和恳求全都写在那双倔强的眼睛里。
“这样的项目有很多,我如果投资你,沈见微,你能让我获得什么独特价值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凌澈有一点后悔。他习惯了这个俯视的,甚至带有一点傲慢的态度去与商场上的老油条周旋。他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是本能,如果这个项目不能给他带来不可替代的价值,那么他没有去趟浑水的必要。
可凌澈忘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沈见微,是一个他需要抛弃本能去和她谈判的姑娘。在沈见微面前,他不止是个商人,否则她怎么会求到他身上。
沈见微听到凌澈的话懵了,她好像想不到这个项目能给凌澈带来什么独特价值,凌澈投资什么不一样,她没有什么不可替代性,况且一张口就是几十亿。
西山别墅的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沈见微和凌澈都陷入各自的思绪里,没有人说话。
沈见微绞尽脑汁的想,对凌澈来说,她有什么是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价值的?想来想去她什么也没想出来,唯一能沾上边的……
凌澈正身坐起,软椅发出吱呀的声响,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清醒起来,困倦情绪消失,他沉溺在沈见微的世界里。
那声很小的吱呀声却让沈见微慌张起来,凌澈一直看着她,让沈见微怀疑,是不是她答不出这个问题,他就要结束这场会面,把她赶出去了?
“凌先生。”
沈见微忍不住叫凌澈,她不想就此浪费这个唯一的,最后的机会。
“我,可以吗?”
“可以什么?”
凌澈将沈见微话里的“我”当作代词而非名词,所以他没明白沈见微的“可以”是什么意思。
“凌先生,我,能不能算不可替代的独特价值?”
凌澈这才明白,沈见微话里的“我”指的是什么。他听着眼前的姑娘用颤抖的语气跟他说,她能产生怎样的价值,她这个人能为凌澈带来哪些别人都做不到的东西。
“凌先生,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其实在凌澈面前这样承诺的人不少,大把大把的人抢着让凌澈给他们机会。但像现在这样,在一池秋水面前,小姑娘用晶莹眼光望向他的,是第一次。
沈见微本身就是独特的,她在凌澈这里已经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凌澈愿意为这份独特买单,也愿意给沈见微机会。
“好,我给你机会,我也期待你能带来的价值。”
沈见微为凌澈如此轻易的答应而感到错愕和兴奋。
进西山之前,沈见微以为要周旋许久,凌澈也或许不会同意,却从没设想过凌澈轻而易举的就说给她机会。
但好像,凌澈面对她,原本就是会轻而易举的答应的,项链和Elite,就该让沈见微察觉到凌澈对她的不同。
“谢谢你凌先生。”
沈见微又一次说谢,又一次在凌澈面前落泪。
她其实是个不爱哭的人,这么多年,只有在想起沈清润的时候会掉眼泪。但在凌澈面前,她落了三次泪,每一次凌澈总能戳到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而三次的凌澈都是一样的反应,他纵容她的脆弱和哭泣,用手帕给她擦眼泪。
沈见微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再靠凌澈近一点。她到他面前来。
凌澈一定没有想到接下去的发展是这样的,这样的出乎意料。
沈见微攀上凌澈的肩膀,她俯身向他倾斜,与他鼻尖相贴,呼吸交缠。
此刻,月光流转,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凑近他,轻声叫他,“凌先生。”
凌澈若说自己没有一点动容,那绝对是假得不能再假,沈见微那双狐狸眼,就算什么都不做的看着他,也很难让人把持得住。
如果说勾引是一种天生的本事,那沈见微绝对是最天赋异禀的那个,她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浑然天成的媚气散发出来,就叫人迷恋。
鼻尖充斥着少女清香的气息,红裙的领口在沈见微低头的时候往下落,沈见微没注意到这点,凌澈却注意到了。
年轻女孩子有种未经世事的青涩和单纯,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蛊惑人心的能力,甚至连这一点点缺点都变成了一种优势。
在光线昏暗的室内,沈见微雪白的皮肤侵袭着凌澈的眼睛,让他无处可躲。
凌澈喉结滚动,想要偏头避开沈见微,他感受到她清凉的温度,和自己不可控制的灼热。
可沈见微就离他这样近,一点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好像主动权突然发生转变,凌澈丧失了掌控全局的能力,被动的接受着沈见微的动作。他在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局面变成了此刻这样。
而掌握主动权的沈见微并不觉得自己处于主动的地位。
她想起那次撞见凌澈裸着上身的样子,作为一个深谙人体结构的医学生,沈见微能看出来凌澈的身材一定是长期规律健身的结果,恰到好处的肌肉和体脂率,她此刻在他身上有更清晰的体会。
也许比起沈见微,凌澈在勾引上更有天赋。
但没有谁会觉得这样的凌澈会勾引,也没有谁用得着凌澈去勾引。
除了沈见微。
昏暗的室内,玻璃反光落在眼睛里,瞳孔里晕出一片亮色。
沈见微瞧着凌澈那张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脸,不自觉的抬手触碰。
气氛太旖旎暧昧,叫人不知道心脏是在为什么而跳动。两张脸贴的那么近,温热的气息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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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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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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