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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叫他来的。
“你真的来了啊？”
尾音拉长的问句像是在撒娇，凌澈的心被她撩得一颤一颤。
沈见微就站在门口，问了个特别幼稚的问题：“我是在做梦吗？”
凌澈身上熟悉的味道好像在说着答案：“没在做梦。微微，你面前的是真的我。”
门没关，楼道的风一晃而过，吹到只着睡袍的沈见微身上，突然袭来的凉意让她下意识抖一下。
或许是震惊，或许是真觉得冷。
凌澈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沈见微肩膀上，羊绒是轻薄但保暖的材质，可经凌澈的手披在她身上，沈见微觉得似千斤沉。
他只剩一件白衫，向前一步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室内重新温暖起来。
沈见微一动不动的僵持在门口，对越靠越近的凌澈无动于衷。酒精蚕食了她的大脑，她经不起思考，只剩呆滞。
凌澈牵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来，拉到沙发上坐下。空的红酒瓶摆在那里，昭示着她喝了不少，凌澈估算着沈见微还残存多少意识。
他将沈见微扭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借着沙发边仅开的一盏落地灯，看出她恢复得不错，已经消肿了。
敏感地带的触碰唤回些神智，沈见微问凌澈：“为什么我叫你来你就来了？”
凌澈不明说，很模棱两可的回她：“那你是希望我来，还是我不来？”
希望她来或不来这件事，沈见微说不清想法，选择哪一种她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于是她换了一种问法：“那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这回凌澈很清晰的说：“我来陪你过年。”
哦，他来陪她过年。
“凌澈，你觉得我们是可以一起过年的关系吗？”
这句问完，凌澈沉默，沈见微自己也不说话了。
良久，沈见微开口，问：“凌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前天在车上，沈见微看出凌澈欲言又止，但她只顾着逃离，根本不想知道凌澈想说什么。今天既然坐到这里，沈见微就想知道，凌澈到底想对她说什么。
可凌澈还没说，沈见微倒自顾自的说起很多。
“凌澈，我已经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一定要你喜欢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拒绝了我，就能不能别再对我这么好了，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就比如今天，你如果不来，我就死心了。”
如果今天凌澈不来璟云府，沈见微就会把车上的那个拥抱当做意外，把眼前的人依旧当做高高在上的凌先生。
可是凌澈来了。
凌澈想，幸好他来了，他说过，他现在不接受他们就到这里了。
凌澈过来牵她的手，被沈见微推开，眼泪莫名其妙的又流下来。
“可是微微，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
沈见微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凌澈，用好长时间来反应凌澈说的话。
凌澈突然的承认对沈见微的冲击太大，泪水冻结在她脸上，连话也说得哽咽。
“你……没有不喜欢我？那你……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那天意思明明是拒绝，觉得她把敬仰认成喜欢，不就是不接受她的喜欢的意思。
沈见微像个孩童一样，眼神懵懂，求知欲旺盛，凌澈看着这样的她，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得越来越快。
那些埋藏了好久的，早在心里生根发芽的情感，在今晚终于得见天光。凌澈快要忍不住告诉告诉沈见微他最真实的感受，那也是他最不想告诉她的感受。
他早就对她动心了。
“凌澈，你不用勉强自己。”
沈见微又抢先一步说：“如果你是因为拒绝了我让我伤心觉得愧疚，而要来安慰我，那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凌澈再一次凑过来，他蹲到她面前，抬头去看她垂下的脸，看那张沾了酒气后比平常更稚气的脸。
“沈见微，你现在清醒吗？”
沈见微觉得她是清醒的。
“那你可以听我说吗？”
沈见微轻轻点头，就这个姿势听凌澈说。
听到沈见微鼓起勇气和他告白的第一秒，凌澈的确害怕沈见微只是把敬仰当成了喜欢，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她才遇到过多少人多少事，从她口中说出的喜欢就是叫人难以信服。
“微微，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也许会遇到比我更好，比我更厉害，比我更像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领略到真正的喜欢，会觉得我不过如此。”
“微微，我怕到最后，我不能如你所愿。”
他从来不是不喜欢她，相反，他很喜欢她，喜欢到令他自己害怕。
凌澈比沈见微多的不止是年龄。他明白爱能带来幸福，更能带来痛苦，他曾亲眼见证过这份痛苦到底会让人多绝望。
他不想，最后他们也以这样的悲剧收场。
也许在沈见微的认知中，凌澈是个完美的人，她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他很好很厉害，她期盼成为他那样的人。
但只有凌澈自己知道，他不完美，他甚至可能比别人拥有更多缺陷，他不会是沈见微想象中的那种人。
“微微，我怕到最后，你会觉得不开心，你会觉得……我辜负了你。”
凌澈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随着他的话全部崩塌在沈见微面前。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的眼尾染上微红。
说到底，他未必是在质疑沈见微的真心，他是在质疑他自己，能不能给沈见微想要的感情。她那么单纯，那么美好的在期待他的爱，期待他长久的，不离不弃的爱。
沈见微听不懂凌澈话里隐藏的意思，现在的她听不懂，以后的她也没听懂过。
她痴痴的问了一句：“凌澈，你是喜欢我的吗？”
然后又呆呆的问了一句：“那凌澈，你敢吻我吗？”
空灵清透的声音随着烟花声穿过凌澈的耳膜，沈见微看着他，眸光熠熠，一如那天惊鸿不可忘却的一眼。
空气静音，迟迟没回应让沈见微又开口说：“你看，你……”不敢吧。
沈见微不相信那些安慰的话，那些永远都说不到她心里去，她只相信行动。
因为她不相信凌澈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她笃定凌澈不敢吻她。
但后面三个字没说出口，她的嘴就被柔软的东西堵住。
凌澈真的吻了她。
这个吻太短暂，以至于松开了好久沈见微还在回想。
凌澈说：“这下你信了吗？微微。”
沈见微很久以后再想起这句“微微”，感叹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她从沙发上跌下来，跌到凌澈的怀里。她扬起头，吻了上去。
湿润的触感传到嘴唇，沈见微攀上凌澈的脖子。他的唇和她想象的一样软，像剔透的果冻，沈见微辗转研磨，妄图去触摸高悬的明月。
凌澈被沈见微更加大胆的吻惊住，他愣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躲，甚至想去扶她的手都顿在半空迟迟落不下。
他任由沈见微黏腻的吻落在他身上。
那样大胆的，赤诚的，无畏的爱展露在凌澈面前，沈见微如此坚定的爱着他。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沈见微一样去爱他。
凌澈松开沈见微，唇上的银丝没有断，他唯一一次那么忐忑的问她：“可要是最后……我没能给你一个圆满的结局怎么办？”
滚烫晶莹的泪珠落在沈见微露出的小腿皮肤上，凌澈给沈见微擦着泪水，自己却哭了。
沈见微只回她：“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你给我的我都接受。”
“凌澈，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好不好？我只想要你喜欢我，再喜欢我一点。”
年轻姑娘的爱太炽热，灼伤了凌澈的心。
沈见微攀上凌澈的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凌澈被推得往后，落到柔软的地毯上。沈见微还在亲他，让凌澈有了想回吻的冲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凌澈的手轻轻抚在沈见微的后脑勺，让沈见微向下吻他吻得更深。
沈见微对接吻这种事没经验，她吻得很纯，像小猫舔舐一样，亲得人心痒。
光是吻还不够，沈见微去亲凌澈的脸，去亲他的额头，甚至吻上了他的喉结。
荷尔蒙陡然升高，凌澈被沈见微亲得热起来，哪里都热。沈见微并不知道，她被酒精支配的动作让凌澈多喜欢，又多难受。
沈见微趴在凌澈身上，躺在那片最柔软的地方，温热的混着酒气的呼吸再次喷洒在凌澈的皮肤。
“凌澈，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凌澈的心一塌糊涂，心甘情愿的这样被沈见微圈住。
“微微，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不知道沈见微听没听到，凌澈只知道她倒在了他怀里，像是睡着了。似乎刚才的那些都是她强撑着完成，完成夙愿后的瞬间，酒精强制将她的大脑关机。
凌澈还想听沈见微继续说，他喜欢她清透的嗓音说那些柔肠百结的情思，可他没等到沈见微开口。
他只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和睡梦里无意识的蹭他的动作，蹭得他的身体坚硬而滚烫。
地上很凉，凌澈怕沈见微生病，小心翼翼的将沈见微揽在怀里，然后从地上起来，抱着沈见微去房间里睡。
上一次她这样被他抱着的时候，也是喝醉了酒，弄得凌澈不知道喝醉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沈见微身上还披着那件羊绒大衣，被她压着，凌澈给沈见微盖好被子，松手的那一刻，沈见微醒了。
她张口说：“你不要走。”
凌澈身上只剩那件单薄白衫，整个人被寒气浸染，沈见微把他拉进温暖的被窝。
衬衫的扣子被沈见微扯掉两颗，露出胸膛的一片肌肤，沈见微就躺在那里。柔软的躯体贴过来，两只细手臂环着他。
凌澈小心的抚摸沈见微的睡颜，细腻滑嫩的皮肤在指尖流连，偶尔沈见微被凌澈摸得哼唧两声，像是觉得他打扰，但很快又握着他的手凑上来。
沈见微记得凌澈身上的味道，也喜欢凌澈身上的味道，即使是在梦中，她也被吸引着凑近。
温润的笑容一直挂在凌澈的唇边，他轻轻吻沈见微的额头，像是祝她好梦。
新年的钟声在烟花下敲响，火光映回室内，映照在沈见微的脸上，把凌澈的心都照亮。
这晚，他们交颈而卧。
凌澈其实没睡好，有这么个小姑娘在身边是不可能睡得好的。
大脑在极度兴奋过后冷却下来，凌澈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理智与冷静。
半梦半醒之间，凌澈在忧心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他不知道未知的往后，是否会出现他无比惧怕的局面，是否会辜负她的期盼。
脑子凌乱的运转，眼前全是沈见微大胆吻过来的模样，扰乱他心智，叫他完全无法安睡，更无法离开。
沈见微却睡得很香甜，凌澈就陪在她身边令她觉得很安心。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床上时，沈见微醒了。她皱着眉去看没拉紧的窗帘，却看到了凌澈的脸。
他们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沈见微的睡衣穿得很规矩，凌澈的衬衫却凌乱得像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她看见他领口处不翼而飞的两颗纽扣，张开手，那两颗白色的扣子在她手心，是她昨晚亲手扯下。
凌澈一直睡得不安稳，沈见微这一点点小动作足够吵醒他，掀开眼皮，他看见沈见微惊讶的盯着他，见他醒来，眸中惊讶之色更甚。
他们近距离相望，将彼此脸上的所有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手缠在一起，身体贴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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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重写。
两个小苦瓜甜甜的恋爱一会儿啦～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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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柔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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