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十二层的电梯打开后又随着指定时间自动关闭，而后依旧停在了十二层没有了动静。
1201门口的一男一女还是保持着刚刚话音落下后的模样，空气里也是沉寂后暗流涌动的平静。
陈乔安完全呆愣的表情随着大脑被迫接受洪流般的信息后终于延迟着给予反应。
她手指抬起像是无法对号入座似的指向沈朔之，说话时口齿都有些颤抖，“你怎么可能是周沫的朋友？”
沈朔之得意自满的表情紧跟着有些僵硬，但很快他就无所谓地递给了陈乔安一个危险的嗤笑并开口讽刺她：“你以为你很了解周沫吗？你不过是他同一级的同学而已。”
“可…可你大学四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啊，甚至周沫也从来没有提过……”
“那是因为你们并不熟，他也不会对你交心相谈。”沈朔之一眼都没有看去，只是侧过身打算送客。
可是陈乔安立刻反应过来并走过去阻拦了对方关门的动作，并恳切地询问道：“如果你是周沫的朋友，你又为什么要针对盛贯？”
沈朔之对于陈乔安得寸进尺的举动有些厌烦，同时也恶劣地直白揭穿眼前虚伪的女人，他悠悠道：
“别装了，你本就知道是梁志平送周沫去的117，而且你也知道梁宁知情以及周沫去世的真相。……你这么试探我是想突出自己参与了周沫整整的四年时间？还是想让我再次揭穿你虚伪又怯懦的本质。”
陈乔安的脸直接扭曲起来，同时盯着沈朔之的眼神是完全的惧怕和逃避，她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发出强烈颤动，随着她的声音一起抖了出来“不，我也是后来…后来周沫死后才知道的全部，我是无辜的！我甚至……甚至想过去找周沫的。”
“是吗？”沈朔之懒懒地瞥了一眼陈乔安彷徨的神情，并没有否认，但他还是递过去了台阶，沈朔之说“那你就不要再插手盛贯，以及……梁家。”
陈乔安额头发鬓滲出冷汗，她急着去印证着什么，问道：“你要报复？替周沫？”
“嗯。”
还是懒洋洋并不是很真切的回复，却莫名让陈乔安明白了其中的执着和坚持。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陈乔安害怕，她试图求情道：“可这不关阿姨的事啊，也……也和梁宁没多大关系，这些都是周沫舅舅梁志平一手导致的。如今他也死了，报应也到这里停止吧？”
“嗤……你也太天真了吧，陈乔安小姐，你觉得周沫的死会与那两个人没多大关系？你不知道就不要惺惺作态在这里恶心我。”沈朔之先是嘲讽一笑又随着一字一句说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是沉下了脸完全释放着厌恶的态度。
陈乔安被看着一言不发，或者说她在这样的威压下只能闭上嘴单方面承受这样的指责。
最后依旧是沈朔之打算结束会谈，他收起气势，而后淡淡威胁着：“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当好你的张太太，不要再插手梁家以及周沫的事情。不然……我也可能大意到送给张磊一份你的堕胎报告，以此佐证你帮助梁家的不明目的。”
“我想我们不需要搞得那样难看吧？陈乔安小姐。”
这样直白的威胁以及威胁的把柄都让陈乔安身体下意识地后缩，当然她也真的后退了一步，而后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她只喃喃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堕过胎……”
“这就不需要向你解释了。”沈朔之面目完全沉下，他实在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而且他可记得现在的场面还有另一个旁观者。
那才是让沈朔之想要快点结束的根本原因。
陈乔安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她收拾好自己狼狈的模样，眼神坚定地望着沈朔之，明了表示道：“我不会插手了，也拜托您替我保守秘密。”
沈朔之看着面前鞠躬卑微的陈乔安，意有所指说：
“你总是知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而言最有利。”
陈乔安九十度低下的头颅是沉闷而迟钝的，但她依旧听清楚了沈朔之对她极端的评判。
但是陈乔安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狼狈仓皇地离开了。
因为她心里比谁都知道，自己人生中做出的最重要的三次选择，都像沈朔之说出的那句评判一样。
她选择了对她最有利，也最冷漠无情的选择。
每一次……都是。
*
彻底关上房门的沈朔之收起了自己充满恶意的表情，他在转身之前还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周沫。因为他让周沫看见了自己很恶劣的毒辣，但不可否认这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可沈朔之依旧害怕周沫抵触的不认可的态度。
但他也终将面对。
沈朔之慢吞吞地转过身，同样也在第一时间看清了面前面色平常的周沫。
沈朔之只是匆匆瞥了一下就敛了眼，一动不动等着周沫的审判。
只是周沫却并没有立刻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可那毕竟也是周沫往昔的同窗同学，沈朔之的心依旧吊着不敢落下。
渐渐地……，沈朔之低垂下的视线以及空气里细微的气流都告诉他——周沫飘了过来。
没有几秒，周沫穿着沈朔之家里拖鞋的腾空的双脚就站定在沈朔之面前。
沈朔之也不得不抬起了头眼睛却依旧不想掀开。
“陈乔安在江城大学见过你？”
沈朔之诧异抬眼望去，目光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期待。
周沫看着只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的沈朔之，只好再次问了一遍“你说你是来大学找我，然后才被陈乔安遇见的？”
“呃……，可能是吧。”
“嗯？所以是吗？可你只是说你跟着我同时出现在我经常出现的地方，你真的碰到过我？就是很近的那种？”
“有过……一次吧。”
周沫揪过沈朔之穿着整齐的衣摆，摇了摇反复追问“哪一次？在哪里啊？”
他实在想确认沈朔之是否可能出现在自己遗落的记忆当中。
沈朔之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看起来也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可就让周沫更加好奇起来，他不死心地问：“你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记起来了呢？……嗯，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了，你不能小气地不提醒一下吧！”
“那不重要了周周。”
“很重要！……我想把朔之在我的记忆里都挖出来，我想你不要遗憾太多，我还想你能开心一下。”
周沫扬起来的脸颊鼓鼓囊囊的，那是堆积着激动的喜悦而产生的模样。还有他格外明亮的黑瞳，深邃而澄澈，让沈朔之久久回不了神。
太缠人了。
沈朔之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故技重施，打算为难一下周沫高昂的决心。
“那你亲我一下。”
这个无理的选择让沈朔之自然而然认为招来周沫的拒绝，没想到被下一秒的意料之外打得自己措手不及。
啵……
这就亲了？沈朔之甚至都对那一瞬的亲吻感到陌生，同时短短的亲吻只是落在脸颊随后就离开，周沫依旧是仰着脸像是等待奖励的孩童，伸出他的双手讨要着“告诉我吧，我亲了哦。”
沈朔之头脑混沌，脸颊升温，言语中也是磕磕绊绊，和平时一丝不苟懒洋洋淡淡的语气完全不同，甚至有些羞赧的无措。
“这……这不算。”
周沫完全没料到平日里高傲理智的沈医生竟然会耍无赖，他颤颤巍巍伸手指着沈朔之，不可思议地惊呼：
“这怎么不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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