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有新的理由可以约见李钰，……而且还是她一定会应下来的理由。”沈朔之抵着周沫的发顶，并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周沫单薄的身上，懒洋洋道。
周沫忽略身体骤然变重的始作俑者，被沈朔之一句话勾起了许多好奇，也不管沈朔之压着自己的下巴，只是去问，“什么理由？上一次你们见面她就很抗拒了，怎么可能赶着来见你呢？”
“她确实不想见我啊……，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和她碰头的人会是我呢？”沈朔之收了些重量，低下头想去触碰周沫软乎乎的脸颊。
可是下一秒就被对方躲闪开，周沫皱巴着脸看了过去，“没听懂诶……”
“让我亲一口就告诉你。”
又是一个躲闪加没多大力气的“暴击”，周沫收回打了沈朔之一下的手肘，气急败坏道：“你…你太坏了沈朔之，不说算了！”
沈朔之罔顾伤害直接贴脸过去试图讨好，笑眯眯的眼睛还精明地眨了眨，厚着脸皮讨饶着：“逗你的，还记得张磊吗？……你那位同学的丈夫。”
“记得，是陈乔安的丈夫张磊？”
沈朔之淡淡提道：“张磊告诉我，李钰想搭上他一个项目，听说这个项目合作书只要张磊签下，李钰就能让盛贯在她手下苟延残喘再久一点。”
周沫不懂沈朔之说的什么商业合同，但他也同样知道沈朔之话里的含义，周沫思索了一会儿才提起：“所以说张磊是签还是不签？……他想签他还告诉了你这个合同的事情，明明他知道你不想让他帮李钰，可要说他不想签……，他还让李钰把合同拟好了，这不是在给李钰希望吗？”
“呵……谁说张家这个小儿子是个摆设的？他明明滑头聪明着呢。”沈朔之拨弄着周沫柔软的发丝，没什么意外地评判道。
周沫想了想沈朔之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小心思。
张磊十分聪明，这样告诉沈朔之就是故意的，他要让沈朔之清楚明白他做出的“功劳”，他想把选择权交给沈朔之。
这样后面欠下的人情世故就是摆在明面上的。
“他要把合同给我们？”
周沫不可思议地消化这句话里的含义。
沈朔之点了头浑不在意地笑出声，懒散而轻松地说：“其实这样也好，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张磊也动不了手脚。”
“就是他特意让人把东西送过来，真是好大的排面。”
周沫意外抬头问道：“送到家里来？”
一人一鬼四目相对，表情都透出明显的不悦。
其实不管是周沫而言还是沈朔之而言，都是把公寓当作自己特别的、不容侵犯的、格外私有而隐秘的属地意识，所以突然要被“合作伙伴”拜访，还是带着些难以忽略的排斥和不耐。
但是周沫也知道这感受实在苛刻，毕竟是在谈公事，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才有的这项“交涉”。
周沫观察出沈朔之阴郁不满的表情，知道这家伙是和自己想一块去了，索性周沫更加体贴地凑近哄劝起，“就是交接一下文件，很快的吧。……而且就算是礼貌客气一点，也只是在客厅招待一下。”
沈朔之撇了一眼周沫毫无防备的坦然，闷闷警告道：“恐怕来者不善。”
周沫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没等他再去思考一遍，就听见敲门声传来，虽然十分轻缓，甚至只是礼貌地敲了三声就再没有后续，但是客厅里半抱着的一人一鬼却面面相觑，丝毫不觉得那是幻觉。
下一瞬，沈朔之的手机就嗡嗡响起，他一脸不悦地腾出一只手拿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对着周沫啧了声，道：“说曹操……张磊的文件就来了。”
周沫笑不出来，只是挣脱开沈朔之的束缚，然后站起身想要隐身就被沈朔之拉了拉手腕，认真直视过去，嘱咐他：“你进卧室。”
周沫没有答应，摇着头同样十分坚定的模样，“我就在外面。……是不能让我听嘛？”
他的预感一直很准，心里总觉得这文件送来的时机也太巧了。
沈朔之没再犹豫，又看着模样认真的周沫，最终只是站起身越过去同时嘴里也松了口，“那就在外面，不过我猜应该不会太快，你找好地方藏着。”
说完就利索走过玄关，而后没去看猫眼就打开了门。
开门后见着面的两个人都愣了下，沈朔之才悠悠想……真是有备而来啊。
*
不算宽阔奢华的公寓客厅里，陈乔安略显局促却还是在小心打量这处沈朔之的“家”。
这里完全出乎陈乔安以及张磊的预测，屋子的装潢摆设都十分别致却依旧算是简陋，甚至整个房子都有些死气沉沉，只有一些摆着的随手物品透出了一点的烟火气。
可这依旧难掩公寓的冷寂和孤独，对于富人区屹立别致象征着权利和身份的别墅区而言更加是没有可比性。
陈乔安还是想不出这里有什么是会让沈市长唯一的孩子选择离开家的庇佑的理由？
当然，女人却不会直接这样去问，甚至试探的询问都带着讨好的语气，“十分冒昧前来打扰您了，沈先生。”
她不仅仅代表着张磊，还代表着此行唯一的目的。
沈朔之从厨房走出来，随手放在陈乔安面前了一杯温水，也并不急着招待她，只是格外单刀直入道：“东西呢？”
陈乔安并没有露出任何被看低的气恼，反而表情不变地将手边公文包里的文件袋掏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同时温声回道：“这里面就是合同，只有李钰签了字。”
言下之意清楚地让沈朔之手指蜷了蜷，却并没有别的表示了。
他还是坐在沙发一侧一动不动，眼睛都没落过去，语气也随意地有些敷衍：“张磊没有签？……是对合同不满意？”
对于沈朔之的试探，陈乔安难得没有拖泥带水，反而是用十分坚决的态度回道：“张磊不会签的，这是你们之间说好的交易。”
没想到一直反应平平的沈朔之却露出了比较大的反应，他勾着唇挑着眉笑道：“……交易，这个用词我很认可。”
将互惠互利摆在合作之前，才会让狡猾的商人放下心履行承诺，这道理沈朔之明白，张磊更清楚。
“文件我收下了，张磊的人情……我也承下了。”
沈朔之伸手拿过了文件袋，这次的交易也算彻底完成，陈乔安松了眉目，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朔之这才掀开眼皮审度起面前的女人，陈乔安没有躲闪，只是再三犹豫后开了口“盛贯得罪了沈先生？”
这就有些越界了，但是沈朔之似乎心情很好，竟然回答了陈乔安，他悠悠说着“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听后陈乔安竟然直接愣住了，沈朔之不耐地催促她“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陈乔安这时才回过神，她显然带着莫名激发出的焦躁，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一样急着问起沈朔之，“沈先生认识盛贯里的掌权人？……是李钰？还是……”
“您越界了，张太太。”
张太太……，陈乔安被这称呼唤回了理智也遏制住了冲动，她现在只能作为张磊的妻子来面对眼前的沈朔之。
除此之外她毫无立场。
就在这样诡秘的情况之下，陈乔安才后怕一样快速提起了自己的公文包，站起来准备向沈朔之告别。
沈朔之还算绅士地侧过身准备送出去陈乔安，却在陈乔安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双方都有些停顿，直至陈乔安恢复神情被沈朔之送着走出门口时，沈朔之又听见了陈乔安不确定的询问：
“我们之前见过吗？”
这样的错觉其实在陈乔安第一次在自家别墅门口看见沈朔之开始就有了，但这种眼熟并不是认识的模糊，因为如果陈乔安认识这样长相出众的男人，哪怕只是互道姓名，陈乔安也绝不会毫无印象。
所以这种眼熟更加像是匆匆一瞥的偶然。
但这样的眼熟也只是短短的碎片，陈乔安当时并没过多在意，反而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擦肩而过未免太多，那很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的错觉。
直到刚刚在公寓客厅时陈乔安与沈朔之突然的擦肩而过，让那本就一刹那的碎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绝对见过沈朔之。
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陈乔安却犹豫了。
所以她才会这样问，但这句询问也太像是故意攀扯关系的借口，陈乔安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正要解释的时候，沈朔之却格外奇怪地说道：
“张太太是从江城大学毕业的？”
陈乔安愣着点了头。
沈朔之意外地放缓了声音，意有所指提起来，“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也在江城大学读书。”
“或许我的这位朋友你还认识呢？所以我去找他的时候才会与张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陈乔安反应过来立刻笑着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认识沈先生的朋友？”那应该不会是陈乔安大学时期可以接触的权贵人物。
可是沈朔之却坚持着自己的说辞，坚定直白道：“你认识的，不然你不会问我为什么针对盛贯。”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破的弯弯绕绕沈朔之见过太多。
陈乔安却心里一动，一股阴寒从脚底冒出来，让她哆嗦着硬着头皮去问“是梁宁得罪的您？还是说您的朋友是梁宁？”
“他也配？”沈朔之眼神锐利夹着明显的锋芒，其间冷意的恶劣让陈乔安发不出声，直到沈朔之松了语气，随后熟稔细数，还带着慵懒的得意：
“其实我们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作为周沫同学，我同样不会责怪你的冒昧和迟钝。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嘴里认可的朋友是周沫吗？那你也确实太蠢了一点。”
行了，知道你是周沫的好—朋—友—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像一个花孔雀那样啊！……腹黑幼稚的沈大少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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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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