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过完,十月国庆小长假近在眼前。
一中的高三生活除了法定节假日之外,几乎全年无休。
平常像夏简心这种走读生还好,起码每天苦点累点回家还能吃点好的补补。如果是住校生就比较遭殃了,月假的假期不是按天算的,是按小时算的。例如周六晚上放学回家,周日下午就要返校,中间可休息的时间不过十几个小时,行程赶得简直比魔鬼还魔鬼。
特别是每天十点半下晚自习,一天十六个小时的超长待机,累的学生沾枕就睡,根本没啥休闲时间可言。
最难过的是,像这种苦不堪言的日子,他们还要过整整八个月。
而国庆缩水施舍的两日假,理一班也有着堆积成山的作业与安排。
他们承受学校乃至整个高三年级组老师的期许,背负着松懈就会遭到良知谴责,以及时玲说一模考不到省排前一百就转班的压力,导致从丽江研学回来后,整个班级的上空都弥漫着厚积云,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按理说,这两天假与在学校的日子别无差别。
可到底是能短暂逃离一下学校,他们思来想去,很快便接受了。
国庆期间,夏简心坐在房间的书桌前从早到晚,从清晨到日暮,直至半夜三更时淑起来上厕所循着她房间光源来到卧室门口看她,她依旧还坐在那不知疲倦地刷题,桌边放着一大杯黑咖,时不时拿起来喝两口提神。
看到这,时淑于心不忍地敲了敲了门,心疼地开口说:“星星啊,先睡觉吧,很晚了,听话。”
夏简心停笔望向房间门口,乖巧地说:“我写完这道题就睡。”
“那你别弄太晚了。”时淑叮嘱她。
“嗯。”
夏简心点点头,应了一声。
时淑见她答应,转身回房间。
夏简心坐在书桌前,目送女人的背影离开,收回视线,端起桌边见底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又快速拉开旁边抽屉,拿出藏在最里面,偷偷在药店买褪黑素,拧开瓶盖,倒出两片白色药丸塞进嘴里就着咖啡咽下,听话做完手边的物理题,起身平躺回床上。
那瓶褪黑素是她在网上发帖子问怎么才能快速睡着时,网友推荐给她的。当时她主动私信那个网友问这个东西该去哪里买,网友说随便一家药店就有,跟店员讲清楚要褪黑素就行。
所以她便拿着自己的所有零用钱,跑去药店跟店员买了一瓶汤臣倍健的褪黑素,尝试性在睡前吃起半粒,并将自己所有能安心睡好觉的希望寄托于那片与药一样苦的东西上。
出乎意料的是,效果很好。
从那以后,她开始依赖这个东西让自己睡好觉,剂量从半粒到一粒,再到如今的整整两粒。
一百二一瓶,一瓶60粒,能吃一个月。
通常她买一瓶,就代表这个月,她的睡眠是有保障的。
夏简心躺在床上,如往常一般闭上眼睛。
夜,越来越深。
不久,窗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声响。
意识开始朦朦胧胧。
这天晚上,她做了此生最可怕的一个梦。
“星星?”
“小鬼?”
梦中,夏简心听到有人喊她,迷离之间,她开始奋不顾身往反方向跑,不停地跑,拼命地跑,不敢回头探究那个追她的东西,只知道那是一团什么也看不清的黑色罩烟。
太可怕了,被它抓住她肯定会死的。
她还不想死,她还想考理工大,帮哥哥实现愿望呢。
眼泪在害怕中后知后觉从脸颊划过,坐在床边的男人小心翼翼用手帮她擦泪。
可无论他怎么擦,都无法制止她继续流落下的,滚烫的泪。
夏桥皱眉:“怎么在梦里也哭?”
身边许卿夏想了想,不确定回:“估计是做噩梦了?”
“……”
两个男人站在一站一坐在床边,眉心紧拧,表情都不大好看。
……
等夏简心再次醒来打开手机时,时间已是次日下午了。
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她没有赖床,迅速起来简单洗漱完毕后,来不及吃饭又开始坐在书桌前,提笔去做昨天没写完的物理卷子。
她当时心里就想赶紧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她还有很多很多卷子没写,如果她没完成作业的话,会被骂的。
心里积压着不知名的情绪,好累。
但她不能松懈,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果不好好跟着老师的复习脚步走,紧跟节奏的话,她会考不上理工大的。
她甚至没空去想那个莫名其妙又可怕的梦,因为只要天一亮,眼睛一睁,她就是即将面临高考大关的几万名考生之一。
想到这,她喝了口水,心情明显又沉重一些。
夏桥在隔壁房间听到她房间里的动静,过来敲了敲门问:“起来了怎么不出来吃饭?”
夏简心放下杯子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先不吃了。”
夏桥走进房间,脚步很轻地来到她身后,熟练聚拢起她的长发,抬手用牙咬下腕上的发圈,边扎边旁敲侧击地问:“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和老师同学相处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女生听到这话,不由想起在学校受到的种种冷眼,眼睛一酸,忽然很想哭。
她不自然地扣着手心的笔,用男人帮她扎头发的时间短暂收拾了一下心情,高频次眨眼睛强忍下眼泪,笑着说:“没有,学校老师都对我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夏简心本来想和夏桥全盘托出的。但转念一想,夏桥在外面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好不容易放假回家休息一下,她不想坏了他的好心情。
皮筋转了一圈又一圈,柔顺的长发被低低扎在脑后。
待扎完头发,他又从头到尾又顺一把发尾,沉默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透过架子上的那个小圆镜看她那双谎话连篇的眼睛。
自以为天衣无缝表演的女生笑容一点点从嘴边敛下,背对着最熟悉的人,她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孤寂。
夏桥与夏简心相互依靠数十载,他们无需对方多说什么,便能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他没有揭穿她,只是柔声对她说:“小许回来了,今早急匆匆来找你,当时看你没醒就先走了。”
“走了?”夏简心暗下的眸色重新亮了起来,问他:“去哪了?”
“他说他很久没回家了,先回家看看。”夏桥瞧她眼中有了些许生机,开玩笑地问:“怎么?怪我没留他?”
“没有。”女生脑袋跟拨浪鼓一样左右摇了摇,认真地说:“哥哥,下次就算我睡着了你也要把我叫醒,别让他走了。”
“为什么?”夏桥愣了愣。
夏简心:“之前许卿夏去北京的时候,他父母不支持他打职业,一气之下和他断绝了关系,所以他不可能回家,估计是怕你不自在,找个借口走了。”
说完,她又紧接着继续道:“哥哥,我们都要对许卿夏好一些,因为他除了我们,没有人再别无所求地对他好了。”
夏桥在家时间屈指可数,他对许卿夏的事情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之前去北京夏家资助了点钱给他生活,其余一概不知。
所以他不知道这些事也所属正常。
“行,听你的。”男人笑着摸摸她的头,哄着她,开玩笑道:“为表歉意,等下次他再来,我提前去请八抬大轿把他抬进门,你看这样成不?”
夏简心扶额,“倒也不必大动干戈搞得跟家有喜事一样。”
夏桥嘴快地接她话茬:“你要能嫁他,那爸妈估计得高兴地三天三夜都睡不着了。”
小姑娘闻言一脸惊诧地机械式扭头看他,顿时语塞。
当时她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不是,虽然你是我亲哥,但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下接啊?难道哥你也吃伪骨科这一套?没想到啊,平时看你挺闷骚的,这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想到这,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
但内心活动终究归内心活动,她断然是不敢真去问他哥是不是也喜欢看这类型的小说一事,只是滋了个大牙冲他傻笑了几声,然后继续埋头做刚刚没写完的卷子。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谁也没有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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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及早上许卿夏来找她一事未果,晚上她主动发微信约了他出去吃自助,说她请客。
当然了,这顿不便宜的海鲜自助由夏老板全权资助,钱是她光明正大拿他手机给自己转的,不多不少,整整一千块。
夏桥当时怒骂她是强盗,明明电话里说好,回来陪她要给钱给他的,没想到她不仅临时反水,反而自己还倒贴了一千块,这还有天理可言吗?
看着小姑娘穿着花裙子一蹦一跳兴高采烈地出门,他真不知道把自己所有社交和支付密码告诉她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
夏简心约许卿夏去的是恒隆广场的金十秋海鲜自助,这家自助常年在春城大众点评必吃榜名单上居高不下,上次她跟偷懒不想做饭的老两口去吃了一次,觉得味道不错,不仅海鲜种类和食物种类繁多且食材都挺新鲜,很适合她这种摇摆不定,考虑半天不知道吃什么的人。
两人在微信上交涉了一番,最终选择在商场门口碰头。
西城时代小区距离恒隆广场8.5公里,打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她很快就提前到了地方,然后马不停蹄跑去隔壁买了两杯奶茶,想着一会儿就着早上那件事儿跟他道个歉。
等她从奶茶店推门出去时,刚巧许卿夏打电话说自己到地方了。
她提着两杯奶茶,拿着电话在商场门口等了老半天都没看见他人,疑惑问:“你真到了还是假到了,我在商场门口咋没看见你人呢?”
男生握着手机从她身后慢慢靠近,浅笑问:“我都看见你了。你是不是穿了一件花裙子,然后背着一个皮质小双肩包?”
“啊?是,我是穿着一件裙子,背着一个双肩包,你在哪呢?”夏简心左顾右盼地惘然道:“我没看——”
话还没说完,肩膀被人从后拍了拍,女生拿着电话转头,下一秒,她看见那张时常出现于手机屏幕,帅的很有冲击力的脸走进现实,呼吸微微一滞,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
她总算能理解为什么电竞圈都称他为顶级魅魔了。他真的是属于在人群中一眼就让人定睛的存在,帅的很突出,身材比例也一绝,特别是眼前的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朝她笑时的样子,那张脸简直就是勾人犯罪的引子。
夏简心承认,她被短暂迷惑了那么两秒……嗯,就两秒。
两秒之后,她便直接暴露了本性,挂断电话拿手机打他,完全不顾及此时是在人/流量大的商场门口,目中无人地张口骂道:“你小子,来这么慢,请你吃饭还让我等你,你好大的牌场啊许卿夏!去打了两年职业,开始小牌大耍是吧?”
“哎!不是?”
许卿夏上来被人揍得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可谓说全程都是懵的都不为过。
可小姑娘却不依不饶。
“行行行,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我的错。”半晌,他求饶地退后一步,隔开两人过近距离,从冲锋衣口袋掏出个丝绒首饰盒,打开递给她,抓着她打过来的手腕,说:“送你,当是赔礼。”
夏简心停下手,看向首饰盒中的那条做工精细的钻石星星项链,面目一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你干嘛又买东西给我?上次你给我买的表我都不敢带去学校,怕太张扬惹人非议。”
那是一条香奈儿彗星系列白金满钻五角星星项链,是这个品牌高级珠宝的入门款也是热门款,市场价三万多。
许卿夏看了她好半晌,才移开视线,低着头藏着情绪说:“收着吧,以后想要也没钱给你买了。”
“?”夏简心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许卿夏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条耀眼夺目的钻石星星项链,走到她身后拨开她的长发,边帮她戴上边沉声解释:“我和萱子分手了,念及她家里没人管她,怕她离了我日子太艰苦,所以我就把我这几年挣的钱全给她了,姑且算个净身出户吧。”
夏简心愕然,她本想扭头去看许卿夏脸上是怎样的神色的,却被人强制转了回去。
“还没戴好。”
她不知道许卿夏和柳萱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此时许卿夏将这件事告诉她,她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实属不该。
她问:“那把所有钱给她,你怎么办?”
许卿夏对于这事没什么忌讳,既然他和夏简心说了,自然是毫无保留。
相比于那些鱼死网破,老死不相往来的例子,他和柳萱子类似和平分手,一方想结束,一方去成全。
想结束的是柳萱子,成全的许卿夏。
他不假思索地回:“那些钱本来就是用来娶她的,无论我给不给,分手后我都不会再动。”
戴好,他给夏简心转过来,垂眸看她脖子上发出璀璨光芒的星星项链,失神片刻后,才低声对她说:“星星,每个人都该有新的,不受制于任何人的生活,你也是。”
今年三月,柳萱子没和许卿夏商量,擅自向韩国梨花女子大学发了入学申请。九月份,德国慕尼黑中央广场发生大规模枪袭事件,许卿夏看到新闻立马联系了在附近生活的柳萱子,却怎么联系不上。
在中国新闻报道中,这场事故的伤员包含六名德国留学生,当时他打了好多电话发了无数信息都联系不上人,害怕她也在受伤人员中,所以在比赛结束的当晚就赶往机场飞去了德国,11.9个小时差不多12个小时落地慕尼黑后,打车到当地医院以家属的身份找医生问伤员信息,结果得知此次受伤的人员中并没有一个叫vina的女生,才松一口气。
后来他回到她的住所,拿钥匙开门看到里面住着是一个陌生女人时,一下懵了。
他与那个陌生女人面面相觑半晌,人家把他当成了入室抢劫的贼,当场打电话报警把他带回了警察局,后来还是柳萱子打电话让在德国的朋友去跟人家解释清楚,才把他放出来。
出了警局,许卿夏在警局门口用生疏且发音不标准的德语跟那个女生说了声谢谢,有礼地目送她离开。
然后,在知道慕尼黑中央广场枪袭事件的第十五个小时后,他终于在警局门口收到她回复的微信消息。
而面对他上百条的关心与问候,她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许卿夏,我们分手吧。】
许卿夏当时的感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浑身透心凉。
他拖着整整二十七个小时没休息的疲倦身子,站在灯火通明处,看着马路上步履阑珊的行人,打电话问她为什么。
电话那头,她语气冷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好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许卿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合适了。”
说完,她不等他回应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也是后来,他几经打探,才在她朋友口中得知她早在今年三月份就申请梨花女大的消息,八月底的时候已经离开德国,正式去韩国读书了。
许卿夏愣了一下,他估算着时间,从柳萱子三月份申请学校,到九月份入学,中间隔着六个月,这六个月期间她一直说自己很忙,在备考,在准备资料,没时间回他消息,没时间回他的电话,他当时对此还不懂,现在算是全明白了。
网上说——
混的人,一生只爱一个人。
读书人,上岸先斩意中人。
他在此刻有了深刻的体会。
梨花女子大学是世界最大的女子学校。它历史悠久,在全球享有较高声誉,致力于培养独立自主,具有国际视野的女性领袖。其中,韩国首位女□□总理、女ceo、以及首位女律师皆出自本校。
其实能考上这么优秀的大学,许卿夏真替她开心。
正如她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他想了想,自嘲地和夏简心笑说:“我一个破打游戏,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叛逆小子,能和那样漂亮的她谈恋爱,是我高攀。
“所以她有更好的选择,我也尊重她。”
夏简心抬起眼帘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眸色中,心里一阵一阵抽搐,拉扯出疼痛,晦涩地问:“那你呢?你给我买了这个项链,你还有钱吗?”
“打完今年的比赛,我打算离开北京,离开STP。”许卿夏避而不谈地转移话题,接过她提着的奶茶,长吁一口气,宽心道:“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打野‘归夏’还有多少种可能。”
两人并肩走进商场,夏简心踌躇良久,才拉着他的衣袖,眨着宛如盛满星河的眼睛,看着他,安慰说:“如果萱子跟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话;那我就跟你说——”
她说:“许卿夏,流水并非一直只往低处流,它的终点会是看不见尽头的海。”
她说:“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她说:“许卿夏,有生之年,不祝你岁岁平安,祁愿你能一时一安。”
说完,她弯起嘴角,最后笑着对他说:“许卿夏,我把全世界的祝福都送给你,我的好朋友,祝你夜夜安眠,别再难过。”
“……”
许卿夏听完滞了滞,然后笑了。
“你笑什么?”女生不明所以。
他看她要撞上柱子,抓着她的手腕眼疾手快把她往旁边拉了一把,走上扶梯,开玩笑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犯规。”
“怎么了?”
“没什么……”
许卿夏从塑料袋拿出奶茶,贴心地帮她插上吸管,递给她。
夏简心接过,说了声“谢谢”。
“是我谢谢你,我的英雄主义者……”他呢喃细语。
“你说什么?”商场人多嘈杂,夏简心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睨了眼她,“我说你怎么买了奶茶?等会吃自助不是有饮料吗?”
“买的时候是想对早上的事道歉开着。”她吸溜了两口奶茶,如实道:“当时没想那么多,想买就买了。”
“早上什么……”
“休思姐!”
许卿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什么,就听到身旁女生突然朝对面下行扶梯喊了一声。他看着她抬手举至头顶摇摆,兴奋地喊:“休思姐!休思姐!我在这!我在这里!看见我了吗?”
对面乘坐下行扶梯的女人正在和身旁男子交谈着什么,她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名字打断她,皱着眉头扭头,明显一脸不悦。
“休思姐,休思姐!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夏简心见她看到了自己,快速拿着奶茶跑上二楼,又绕了一圈下电梯。
看她跑,许卿夏提着奶茶也一脸茫然地跟在她身后跑。
两人一前一后,上在二楼溜了半圈,又开始往下跑。
到了一楼,夏简心气喘吁吁地来到女人身前,笑着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休思姐,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女人一见是夏简心,脸上不悦的神色立马退了下去,也高兴地说:“好久不见了星星,你长高了,也比之前漂亮了。”
南休思之前是夏桥给夏简心在初二时找的家教老师,自初三她中考完后两人一别,光阴如梭,再见时已是三年后的偶遇,彼时她已经高三了。
夏简心偏头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原本笑意盎然的脸瞬间垮了,尴尬地低头和他打了声招呼:“梁……梁老师,你也在啊……”
梁清也看她那副样子觉得好笑:“你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会变脸吗同学?”
南休思看向两人,问:“你俩认识?”
梁清也欠揍地回:“不巧,她很不幸成为了我回国后带的第一届学生。”
南休思捂嘴偷笑。
“星星!”许卿夏在后面终于追上她,来到三人眼前,主动弯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南休思看到他,眼底透漏八卦之色,朝夏简心挑眉:“介绍一下?”
夏简心一眼明了她是误会了,“哎呀”一声,拉着他的衣袖解释说:“朋友,也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他之前一直在北京,我们是出来吃饭的。”
南休思点点头,收起好奇心。
之后,他又依次给许卿夏介绍两人,“这是上初中时我哥哥给我找的家教老师,叫南休思,你跟我一起叫休思姐就好了,另一个是我们班新来的数学老师梁清也,对,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梁清也。”
“南休思?”许卿夏听到眼前这个打扮精致女人的名字,不自觉联想到网上很火的一句诗句,开口问她:“方便问一下,是对应的那几个字吗?”
南休思愣了愣,耐心答道:“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思的南休思,怎么了?”
果然,他猜的没错。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夏桥,南休思。
外加刚刚夏简心说是夏桥推荐她来给她当辅导老师这件事,基本上能确定一些事情绝非偶然了。
许卿夏掩藏心中猜测,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休思姐的名字挺有美意的。”
南休思笑哈哈:“以前我朋友也这么说过。”
听到她这么说,夏简心一下子想到什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休思姐,休思姐,你之前不是说你是理工大的吗?我马上也要考理工大了,以后,我可能就是你的学妹了!”
南休思听到这消息还挺高兴,她问她:“那你有没有想学的专业?说不定我可以提前帮你把把关。”
“我要填报的志愿是理工大的化工专业。休思姐,你知道化工专业吗?这个专业怎么样?”小姑娘拉着她的手,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梁清也闻言将视线落在南休思身上,期待她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她是化工专业的。都说做一行恨一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劝人别往火坑里跳。
而南休思历经这些年变化,她吸取到最重要的一个哲理就是——尊重他人的选择与命运。
所以她不会劝她,她只是笑眯眯地说:“挺好的,想学就学,自己喜欢就行,别在意那些不看好的眼光。”
夏简心点头。
时间不早了,两人还有其他事情,短暂叙旧之后,大家相互挥手告别,夏简心和许卿夏两人目送他们离开。
等看不见人影,夏简心吸溜了口手中奶茶,转身上扶梯说:“走吧。”
男生盯着南休思的背影混迹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出神。
他能意识到什么,很明显很明显。
可以说,只要听到过他两名字的,都会联想到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诗句。
可为什么夏简心却没想到?难道她没怀疑过她哥哥和这位家教老师名字的巧合吗?
夏简心见他半天不动,在扶梯上喊他:“许卿夏!看哪个美女呢?走啦!”
许卿夏收回目光,跑过去。
最终他还是把这件事咽回了肚子里,没和夏简心提出自己的疑虑。
他心想,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巧合,并没有他想得那些故事,那就祸从口出了。
所以还是不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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