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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第二天的微博上,#梁颂年夺冠夜街头酗酒#的热搜词条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爆”字符,与他夺冠的词条#梁颂年全满贯#、#亚锦赛金牌#并排挂在热搜榜上,形成鲜明的反差。全网流传着一张模糊却能够辨认出来的照片,可以看到酒后的男人神情恍惚,被另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搀扶着,旁边则是与他夺冠后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照片。

舆论瞬间在现实中撕开了一道可怕的裂缝,一批以体育界前辈与保守派为主的观众纷纷痛心疾首地发表:“外媒会怎么报道中国冠军?”、“得意忘形,有损国家形象!”的言论。而以年轻粉丝及理性网友为主的观众则高喊着“请守护梁颂年”的口号:“25岁扛着一个国家的期望夺冠,压力巨大喝一杯怎么了?”、“你们没看到他缠满绷带的手和多年的付出吗?”

还有数量巨大的网友化身吃瓜群众,开始发挥无穷无尽的能量深扒神秘帅哥。很快陆启昊的身份就被扒了个底朝天。“常青藤名校天才”、“港城低调豪门继承人”。一条话题为“#冠军身边的神秘男人#”热度迅速飙升至榜首。

面对网上一片混乱的舆论环境,梁颂年的经纪团队第一时间公开回应,经纪人陈银燕表示:“颂年只是夺冠后太过兴奋,与好友聚餐不慎贪杯。陆先生作为多年的同学与朋友,出于关心给予照顾,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也请尊重运动员的私人空间。”但这份简单的声明面对汹涌的绯闻显得若有似无。

然而不等风波平息,反而向着更幽暗的深渊滑去。港城某知名娱乐周刊突然发布深度爆料专刊《豪门陆氏与世界冠军的二十年情缘》,不仅图文并茂,其中细节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逼真得吓人。

杂志封面上就是陆长松出入梁家母子住所的照片。更有数张偷拍照辅证,他在过去十数年间从未与梁家断过联系。甚至找到梁颂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学生证,证明他从小与陆家少爷就读于港城同一所顶级贵族学校,而为他高额的学费单付款的帐户清晰显示为“陆氏家族基金”。

其母宋雅仪的身份与过往也被彻底曝光。大众这才惊觉,这位气质典雅的女士是三十年前名动港城的“击剑公主”。当赛场旧照片被一一翻出,人们纷纷赞叹她白衣胜雪,身姿飒爽的身影,褪色的旧照片却掩饰不掉她手中利剑的锋芒。退役后她选择出国深造,取得了运动心理学博士学位,现在港岛大学的教育学院任教,学术成果优异,是业内备受尊敬的学者。让人惋惜的是二十五年前,她的法定配偶梁振声,也就是梁颂年的父亲因一场车祸意外身亡,从此孤儿寡母,还好有陆长松多年如一日的悉心照顾,她才能将自己的儿子培育成一名世界冠军。

关于宋雅仪与陆长松的真实关系,其实一直都有一些不堪入耳的绯闻。这次不仅有清晰的照片指认她在不同场合的衣着与饰物,与陆氏秘书的购买票据完全吻合。还有几张极为模糊但引人遐想的海外度假照,被指认是陆长松与梁家母子“一家三口”。最后报道毫不避讳地直指梁颂年“很可能就是陆长松的私生子”,而陆启昊与梁颂年的关系,则被恶意揣测为“豪门兄弟□□”。

陆启昊愤怒地盯着那本用烫金字体印着“豪门秘闻”的八卦娱乐杂志,手上几乎要将光洁的铜版纸页捏得变形。这本杂志上讲述的内容可以说是远超花边新闻,演变成一场涉及豪门秘辛、人伦道德的惊天丑闻。

就在陆启昊头痛要怎样才能把自己的桃色绯闻压下去的时候,就接到了堂弟陆启彦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陆启彦躺在泳池边,语气戏谑而恶毒:“昊哥,现在全网都在猜你到底是不是在□□。公司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了集团股价,直接对外承认那个冠军私生子啊?”

陆启昊猛地站起身,手机镜头剧烈晃动:“这些陈年旧料是你放出去的?!”

“我只是帮大家理清家谱嘛。”陆启彦笑得欠揍,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毕竟要是突然多出个冠军哥哥,未来的遗产分配可就,啧啧,可就要大变样了啊哈哈。”

下一秒,手机就被陆启昊愤怒地甩了出去,视频通话也被迫中止了。

等到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只能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胡乱思索。父亲陆长松这些年来,确实对梁家母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照。在梁颂年树立了击剑运动员这个目标之后,他就专门为梁颂年聘请了曾经的世界冠军作为私人教练,费用全部由陆家承担,这份特殊待遇连陆启昊这个亲生儿子都未曾享有。

除此之外,陆长松不仅会推掉重要的公司会议,亲自去机场送参加国际比赛的梁颂年,甚至记得他每一个击剑比赛的赛程,准时守在电视前观看。而他对沈母宋雅仪的态度更是有求必应,陆启昊的生日宴会陆长松屡次缺席,但每年宋雅仪的生日宴他必定早早到场,并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陆启昊无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他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回放着父亲看向梁颂年时毫不掩饰的赞赏、对宋雅仪那种超越常理的关怀、甚至是他书房里那张没有解释过的三人旧照。他实在承受不住这些波涛汹涌的思潮,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一直沉没在他心底深处,抗拒着去相信的哪个可怕念头,再次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难道那些不堪的谣言,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面对持续升级的舆论风暴,陆氏公关团队建议陆启昊与梁颂年两人立即返港。这是考虑到物理上的暂时“消失”可以快速降低话题热度,避免被持续炒作,同时也能为后续的公关工作争取更多的缓冲时间。另外港城这边有更加完善和成熟的安保团队,能够保护他们躲避无孔不入的狗仔与骚扰。

在陆氏的安排下。两人第二天就搭上了返回港城的私家飞机。

在超过8000米的高空之上,梁颂年独自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静静地盯着外面无尽的蓝天白云发呆。坐在他对面的陆启昊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两人之间形成一片诡异的沉默。

陆启昊透过反光,可以看到恋人漂亮的黑色眼睛露出忧郁的神情。这让陆启昊心底生出一阵莫名的慌张,他还是忍不住先开口安慰:“年哥,你不要想太多了,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陆氏每年花那么大一笔费用养着公关团队,他们肯定有办法处理好的。”

梁颂年闻言,转头望向陆启昊笑了一下:“我没事,可能是最近训练有点累了,刚好趁这次放个假,我也好久没回去看我妈了。”

“等到了港城,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那边肯定都安排好车了,最近几天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出现了。”梁颂年果断拒绝了陆启昊的提议。

“好吧。”陆启昊点了点头,换到了梁颂年身边的座位,又假装无意地问了句:“方阿姨她怎么样了?这事闹得这么大,没有影响她吧?”

“没影响,都是媒体胡说八道而已,她不会在意的。”梁颂年谈到母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轻松。

陆启昊见梁颂年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也大着胆子伸手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年哥,还有快两个小时才到呢,你还是再休息会吧。”

陆启昊用双手怀抱着梁颂年,从后脖颈顺着他脊背的曲线开始向下抚摸。觉察到陆启昊的手开始往不可言说的部位摸去,梁颂年赶紧伸手按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掌。然后他耳边传来陆启昊带点撒娇的声音:“年哥,回到港城你就不愿意见我了,现在让我占点手上便宜都不行么?”

梁颂年听了这话,耳边微微发烫,便只能由着他去了。陆启昊倒也动作温柔,一边在梁颂年身上随意游走,一边在他耳边哄着:“睡吧,醒了就到家了。”

梁颂年或许是真的累了,靠在陆启昊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等私家飞机在港岛机场落地才被轻轻推醒。

陆长松的行政助理苏曼琪一早就在机场等候两人的飞机落地。妆容精致的职业装女性站在黑色的劳斯莱斯旁边,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大少爷,陆总让我送你回家。”

“年哥的车在哪?”

“这是为了送梁先生回去而准备的。” 苏助理微微侧身,优雅地抬手示意身旁那辆光洁如新的白色劳斯莱斯,唇边的笑意依旧得体。

陆启昊牵着梁颂年走向那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车辆,自然地将一只手护在拉开的车门门框顶端,注视着梁颂年俯身坐进车内。待对方坐定,他微微屈身向内探去,温声道:“再见,年哥。”

陆启昊坚持看到载着梁颂年的车驶离自己的视线,才跟着苏曼琪坐上回家的车辆。

“苏助理,我爸那边,没什么让你跟我说的吗?”车子一启动,陆启昊就直截了当地发起询问。

“陆总只让我把你带回主宅,其他事情还没有吩咐。”苏曼琪十分自然地回答。

陆启昊对苏曼琪的回答显然极不满意。他原本指望能从这位苏助理口中探得自己父亲一丝半缕的态度,好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多做些准备,此刻却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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