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看到他与关嘉越的对话框终于跳出来自对方的信息:“抱歉颂年,我最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回复你。”
“你最近还好吗?那些八卦杂志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没事,知道你忙。我没受那些事影响,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你是回到港城了吗?”
“是的,今天刚到。”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你拿了亚锦赛冠军,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好呀,那明天我们就老地方见吧。”梁颂年开心地答应了好友的邀约。
两人约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这里离他们的母校很近,过去放学后经常在这里运动放松。
训练馆里到处回荡着剑锋相击的脆响、急促的喘息与蒸腾的热意。关嘉越却独自靠在角落的护墙板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面罩的网格。见到梁颂年走进来,他猛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血丝,像是熬了通宵。他对着梁颂年笑了一下,随后发出邀战:“颂年,现在能陪我打一场吗?”
梁颂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颤的手指,什么也没多问,只是伸手过去与关嘉越合掌相击,随即利落地戴上头盔,摆出专业的应战姿势。
“来吧!我陪你打一场!” 梁颂年的声音仍旧平和,却含着一阵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久之后,这场友人之间的比赛结束了,梁颂年作为职业运动员还是技高一筹。他能在对方的动作间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急躁,毫不掩饰地述说着他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压力。
两人摘下脸上的面罩,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走向洗漱间。
“颂年,恭喜你终于得尝所愿,取得亚锦赛冠军,获得了全满贯这个荣誉称号!”关嘉越的祝贺声虽然略显疲态,但听得出来充满了真诚。
“谢谢你,嘉越!”
“颂年,最近网上流传的视频,还有那些八卦杂志乱写的绯闻,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在意,都是媒体博噱头而已。”
“陆家应该已经在处理了吧?估计很快就能平息。”
“嗯。”梁颂年顿了顿,声音温和了几分,“倒是你,家里情况还好吗?”
“局面算是暂时稳住了,但要说已经度过危机,还早着呢。”关嘉越苦笑了一下,“欧洲那边的订单已经确定全部取消了,莞城那边的几个工厂大部分已经停工,剩余还在运转的厂子这个月内也会全部停掉。”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他深深的叹息。
与他一墙之隔的梁颂年却听得心头一紧。他放轻声音问道:“资金方面还撑得住吗?银行那边怎么说?”
“欧洲的HARA虽说终止了跟我们的合约,但他们还是会按合同做事,终止合同的违约金应该可以覆盖两个月的银行利息,我们也算是多了两个月的时间吧。”
“那之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隔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水声持续拍打着地面。梁颂年能隐约听到对方压抑的哽咽。他明白自己此刻应该留给关嘉越一点恢复情绪的时间,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终于又听到隔间那边响起关嘉越的声音:“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把厂子都卖了吧,反正也没有订单了,空着也是空着。”
“嘉越,没事的,这些都会过去的。”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一切就像艘漏水的船,明明在不断下沉,却不知道从哪里补起,甚至我不知道该不该补。”
关嘉越又断断续续地向梁颂年倾诉了一些其他的烦心事,都是现阶段关家现在正面临的困难,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气氛变得微妙。关嘉越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对梁颂年说:“颂年,我洗好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喝杯东西,再好好聊天吧。”
两人很快整理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休闲服,来到了训练馆外的休息区。
宽阔的玻璃窗前,梁颂年与关嘉越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边,望着窗外辽阔的海景。恰好遇上了涨潮时,海浪层层涌向沙滩又缓缓退去,在沙面上留下湿润的痕迹。海滨大道旁的椰树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车流如织,无声地划过道路。远方的夕阳浸染天际,橙红色的光芒温柔地铺展在海平面上
“要不要我去跟阿昊说一声,兴许能帮到你。”
“不必了。”关嘉越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了然,“陆家不可能出手。我们在莞城新拿的那几块地,本来就是从他们手里硬抢下来的。他们现在恐怕等的就是我们资金链断裂,好趁机低价收割。”
“那商氏银行那边有没有可能?”梁颂年迟疑着又问。
“我爸早就找过商叔叔了。”关嘉越苦笑了一下,“缺口太大,连他们也不敢轻易担保,没有银行愿意在这个时候继续放贷给我们。”他说完,伸手拿起桌上的冰饮,一口气喝了大半。
梁颂年想了想,又问了句:“那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我认识几个赞助商,也许能找到一些机会。”
“颂年,真的不用了。”关嘉越打断他,眼神却缓和下来,甚至勉强笑了笑,“谢谢你这时候还替我着想。这事虽然棘手,但还没到绝路。我妈母家已经答应注资周转,我想我能处理。”尽管他语气故作轻松,却不着痕迹地藏起了不确定的部份。
“那就好。”听到关嘉越这样说,梁颂年也算是安心了些。
其实关嘉越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新的注资远不足以填补所有窟窿,而在市场背后那双看不见的手,仍在持续施压,仿佛一张早已布好的网,正等待最终收拢的时机。
梁颂年不想再让关嘉越想这些糟心事,便提起了自己比赛训练时的一些趣事。对面的关嘉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凝视着眼前试图逗他开心的梁颂年,目光里交织着深切的依赖与难以掩饰的倾慕。
运动后的梁颂年浑身散发着职业运动员特有的利落,也许是刚刚冲完凉的原因,水珠未干的发梢下,梁颂年的五官愈发清晰俊朗,那种明媚而干净的气质,会不自觉地温暖每一个见到他的人。
对关嘉越而言,只要这样望着对方,那些积压在心头的重负都好像没有存在过,因为梁颂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片令他忘却伤痛的绿洲。
他突然用一种真诚而激动的语气对梁颂年说道:“颂年,你知道吗?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轻松一点。”
梁颂年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但并未想得太深,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能让你放松一点,我很高兴。”
关嘉越却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向前倾并抓住了梁颂年放在桌上的手:“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深情的告白让梁颂年彻底怔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挣脱。
梁颂年回过神来,猛得把被关嘉越握住的手抽了出来。
“嘉越,对不起,你这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关嘉越低头看着自己被挣开的手,无奈地笑着说:“颂年,其实我也知道不可能从你这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我现在不说,以后怕是不会再有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过去的四年里,我很幸运能跟你在同样的国家求学,有时间的时候我可以去看你训练,跟你一起吃饭聊天,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
“不会再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梁颂年敏锐地抓到了关嘉越言语中的不对劲。
“我已经跟学校提交了退学申请书,现在家里事情太多,实在没有时间去处理毕业的手续了。”
“退学?可是你还有半年就能拿到硕士学位了,真的要提前申请吗?”
“是的,家里已经不能再等我多半年了。”
“或许你可以考虑先休学,等你家的状况好起来再回去!”
“没事的颂年,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不会后悔的。”
“这样啊!你考虑清楚了就好。”
“颂年,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出来放松的时间已经到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那嘉越,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今天我开车来的。再说你刚刚才拒绝了我,总要给我点时间消化难过的情绪吧。”
关嘉越起身向梁颂年告别,先一步离开了会所。留下梁颂年自己坐在原地,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方才好友那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对于一个生活早已被训练和赛事填满的运动员而言,这直接又热烈的情感冲击,无疑比任何一场激烈比赛都更让他紧张无措。他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温水饮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划过喉咙,内心才开始慢慢变得风平浪静。
第二日,梁颂年按照往常的习惯来到健身房训练,尽管现在还是在放假阶段,但他还是习惯每日保持一定的运动时间,这样才能维持良好的竞技状态。
“陈教练,现在有时间吗?”
“我正要准备帮颂年做肌肉放松,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交上来的训练计划有个签名漏掉了。需要补一下哦。”就在梁颂年刚刚完成了一个训练课时,一位办公室助理叫走了他的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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