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颂年你今天状态还可以哦,等我一会回来帮你做肌肉放松。”陈教练暂时走开了。梁颂年便继续做着刚才的训练动作,他总感觉自己有个动作不是很到位,需要再多练些时间才能找到感觉。这时,身边人的对话勾走了他的注意力。
“哇,不是吧?关氏的股票又跌了!”
“哪个关氏啊?做服装的那个?”
“是啊!上周收盘的时候就已经跌惨了,这礼拜又来啊,啧啧啧,真可怕!”
“我看看!真的是一泻千里哇,又跌停板?怎么回事啊?”
梁颂年听见那人念着新闻文稿的朗读声伴随着手指划过屏幕的响声:“专家说是被国际大鳄精准狙击了。还说看这狠辣的操作手法,明显就是想一击致命啊!”
“真复杂啊,这些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不过关氏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次会不会就这样被搞破产了?
“不知道,想来有能力的不就是那么几个人呗。”
听到这里,梁颂年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原来是他前阵子因为关嘉越而设置的财经APP来了推送信息。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快讯】关氏制衣(股票代码: 001418) 遭“灰隼资本”、“棱镜分析”等机构做空,股价开盘半小时内闪崩40%,触发熔断机制!
梁颂年的呼吸骤然一紧。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详情。他飞速掠过那些自己并不能完全理解的专业财经术语和分析图表,但对那些做空机构的描述却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精准的时机选择以及凶狠的集中抛售,还有配合默契的舆论引导。这种雷厉风行、讲求一击毙命的风格实在是跟陆启昊本人太像了。
他想起了陆启昊平日里处理问题时近乎冷酷的效率。最后他在那串联合做空的机构名单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Henry Shang Capital”。
这不是商璋宇吗?他父亲好像就是银行家吧!
根本无需更多证据,一种近乎绝望的直觉已经攫住了他。他几乎可以肯定,此次针对关氏的金融事件背后,一定有陆启昊的手笔。难道真的是他吗?他怎么能这样?不顾自己与关嘉越多年的同窗情谊,用这种极致凶狠的方式,将关氏逼至绝境!
梁颂年站在原地,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麻线。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愈加苍白,他的手背也因为不自觉地用力而露出了青筋。梁颂年下意识地调出了手机上陆启昊的联系界面,想要向他求证,却迟迟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最后梁颂年还是选择把财经新闻的讯息转发给了陆启昊,然后发了条信息问他:“上面写嘀野系唔系真嘎?”
陆启昊很快发来回音:“年哥,你而家都会关心尼种新闻啦?我仲以为你唔会感兴趣。”
“我听人讲关氏件事同你有关,系唔系真嘎?”梁颂年干脆直击主题。
这次陆启昊没有秒回,屏幕上方先是反复回闪对方输入中几个字,却一直没有发来信息。片刻后梁颂年才得到一行字:“年哥你千万要信我!”
正在梁颂年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请问是宋雅仪女士的家属吗?”电话接通,另一边传来一个陌生却公事化的女音。
“是的,她是我的母亲。”
“先生您好!这里是圣玛利亚医院急诊部。您的母亲宋雅仪女士约一小时前在中央大道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目前已被送至我院接受检查和治疗。”
“她怎么样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您无需太过担心,宋女士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医院现场可能有一些媒体记者,为了宋女士的休息和您的方便,建议您从医院东侧的急诊备用通道进入,我们已经通知安保人员引导。请您路上务必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您的通知。”梁颂年挂掉电话,匆忙驱车赶往玛丽亚医院。
圣玛利亚医院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却终究压不住弥漫在空气里无形的情绪,那是属于生老病死的沉重与无常。宋雅仪靠坐在病床上,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手腕处略有淤青,神色疲惫但总体无大碍。一个棕红色的经典款女士手提包被随意扔在旁边的柜子上,上面还沾着些许尘土。
陆长松站在一旁,正对着手机说些什么,简单几句交代之后,就挂掉了电话,他转过身来面对病床上的女人。
“师姐!”陆长松快步走到病床前,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想碰触检查却还是不敢上手,“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哑。
等不及病床上的宋雅仪回答,他脸上即刻涌上难以抑制的愤怒:“那些无法无天的狗仔!为了几张照片连命都不要了!竟敢开着车在市中心围追堵截!简直不是人!” 他额角青筋微跳,显然气到了极点。
宋雅仪轻轻摇头,带着安抚的语气劝道:“长松,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医生说观察一下就可以走。你也别动那么大气,对身体不好。”
“师姐,你放心,陆氏的律师团队已经准备好了,诉讼程序很快就会启动。今天这些为了博眼球赚黑心钱就不择手段、罔顾人命的狗仔一个也跑不掉!我会让他们都后悔自己的行为!”
“媒体固然可恨。”宋雅仪打断了陆长松的说话,“但这次事件会闹到今天的地步,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流传着我们之间关系的谣言,媒体记者也不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师姐你说得对!这事跟二房肯定脱不了干系。”男人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无力,“只是考虑到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他又始终念着血脉亲情,诸多维护,我实在下不了狠手啊!”
“没事的长松,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他们毕竟也是你的家人。”
“真的是我对不起你啊!二十多年前是这样,现在我也是!唉。”陆长松说着便长叹了一声。
“还说那些过去的事做什么呢!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已经足够了,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早点从过去的事情里走出来。”
病房里的两位多年老友脸上都同时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色,但宋雅仪很快意识到了这些久远的过去不应当再被提起,便随意挑了个话题:“最近生意还好吗?之前不是说想在莞城搞个度假村,到时我们这些老朋友就能多个地方聚聚了。”
“说起这个,师姐你不知道吗?本来我在那边看好的地皮被人抢了,不过我儿子最近说有转机,现在看来他还是有点头脑的!”
“你不会是说关氏的股票?阿昊插手了?”
“应该就是我家衰仔搞得,不过关氏也是自作自受,生意做成那样,早晚有人会动手!阿昊也不过是往火堆里添了把柴而已。”
梁颂年的脚步顿在门口,他一路心焦如焚,急匆匆赶到了病房门口。还未推开门却听到了两位长辈的对话,还证实了关氏的事件确实有陆启昊的手笔。
他不由得想起了陆启昊还在京城的时候,一面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温柔呵护,另一面却能在转身之后,毫不留情地对挚友关嘉越施展雷霆手段。正是在他那精准而无情的打击下,让关氏一夕之间由盛变衰。
梁颂年心情复杂地看着站在母亲病床前的陆长松,这个男人的背影混杂着焦急与温柔,而此刻母亲正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两人之间的氛围形成了一张能将第三人隔绝在外的网。
也许是梁颂年想事太过出神,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一不小心碰响了病房门。陆长松闻声回过头,一眼看见站在门边的梁颂年,脸上激动的神色还未收起,便脱口而出:“颂年?你来了!快过来看看你妈妈。”
“多谢陆先生关心。”梁颂年的回应冷得像块冰。他的目光平静而锐利,在两位长辈之间缓缓扫过,“既然我来了,我家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他语气疏离至极,“也许这样,以后才不会有更多人来打扰我们。”他的视线最后转向母亲,那眼神既可以说是在无声地追问答案,又像是在淡漠地陈述事实。
陆长松一介商人何其精明,立刻听出了梁颂年的话中有话,甚至特意用了“陆先生”这个疏远的称呼。陆长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颂年,你这话是想做什么?”
梁颂年冷漠的目光转回陆长松身上,几乎像是在发泄一般:“陆先生,我们家跟你们陆家不一样,您在港城是了不得的人物,根本不必在乎任何媒体记者。但是我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今天她会被逼到出车祸的地步,如果再继续牵扯进更多的事里,还会不会发生更大的事故?”
梁颂年这话问得很不客气,宋雅仪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责难之意,她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颂年!你不能这么跟陆叔叔说话!”
陆长松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他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忽然被一个晚辈质疑,心中自然也生起了怒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些都是莫须有的谣言。”
“谣言?”梁颂年像是听到了什么触发开关的关键词,冷笑了一声。“对,谣言。”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充满了冰冷,“既然是谣言,为什么您可以任由它们发酵,而不能一开始就掐灭在摇篮里!”
陆长松被梁颂年的话语点醒了,他本就因今日的意外对梁家母子心怀着歉意,便把语气软了下来:“既然如此,师姐,我有事走先了,改天再找时间探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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