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边南宫翎、洛衣已经逃离了南宫家,暂时海阔天空了。
这边厢南宫镜已走到了牢房门口,一眼看去就见牢房大门口看守的几个侍卫如木雕一般定在当地,模样十分滑稽。
南宫镜不由得心中一沉,当即上前,抬手拂了几下,便解开了那几个侍卫的穴道。
因为南宫家的牢房位置偏僻,平日里就少有仆人经过,这日又是南宫老夫人的寿宴,前来道贺的宾客甚众,侍卫仆人们大都在前厅候着。
故而这几个被南宫翎点了穴道的侍卫就一直僵立在牢房门口,已有几个时辰了,肢体早已酸困麻木,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这几个侍卫一经解穴,顿感浑身骨节僵酸无比、无法站立,“扑通”一声,齐都瘫倒在地上。
南宫镜此刻脸色已宛如罩了一层寒冰、可怕得很。
这几个侍卫只见他们的二当家身形一闪,就进了牢房。
南宫镜站在关押洛衣的囚室门口,瞪着眼看着眼前空荡荡、了无一人的囚室,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南宫镜目光忽然触到囚室内草席上留有一封书信。
他微微皱眉,进入囚室拿起书信,拆开一看,不禁脸色黑里泛青,手指微微颤抖。
只见信上写道:“洛姑娘无罪,已由侄女私自放走。旧仇纷纭,望叔父斟酌讨伐。姻亲之事,理应作罢,他日翎当自行请罪。上述之事,翎一人担当,不敬之处,不敢奢谅。南宫翎拜上。”
南宫镜看到这封短信,一时怒火攻心,脸色黑如焦炭,口中喃喃道:“反了,反了。”
他当即便想去追人,但想起那几个侍卫跌倒在地的情景,显然已被点穴久矣,南宫翎自已带着那个魔教的丫头逃窜已久,自己轻功也不及这个侄女,想来是追不上了。
他手中紧紧攥着信件,当下又想去找兄长谈话,但想到兄长此刻恐怕已然歇下,便只好忍气回房去了。
第二日,南宫镜向兄长汇报了南宫翎犯下的大错,南宫铉比他更为大怒,大喊着要和这个悖逆的女儿断绝关系,南宫镜、南宫乾……在旁拦都拦不住。
南宫家这边因为大小姐南宫翎私自放走囚犯,又擅自拒婚,正气得发昏,家中很是烦乱之际。
且说江怀山在看望了舒寂之后,本想过两天便下山离去。
夭夭却似很喜欢昆仑的风光,每日在魔教所在之地的四外雪峰之间纵越如风,还和教中的右护法桑荇混得很熟,一时怎么也不想离去。
所幸近日似乎江湖上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事,钟晦正专心于此、也无心理会江怀山在魔教居住。
这日,夭夭在魔教一处山顶的寒潭中洗脚,怀里还抱着一只昆仑山的雪兔,四外视野开阔,碧草如茵,她神色也很是舒坦。
江怀山正静立一旁,淡淡含笑看着她。
一旁忽然有一个深青色的人影从旁滚滚而来,这人影身形未稳之际,指间已飞出两片叶子,直取江怀山耳际。
江怀山正背对着她,也不回身,右手一抄,便把那两片摘叶飞花接了下来,声音冷淡道:“桑护法又来做什么?”
桑荇停下脚步,依旧是那一身苍青色的破旧衣裳,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只听她含笑悠悠道:“我来向江姑娘请教九毒无影针的技法。”
江怀山微微蹙眉,并不答话。
桑荇这时又从怀中拿出一把雪兔爱吃的草,递给了夭夭,顺便还摸了摸雪兔雪白柔软的毛发。
夭夭接过草,喂给了怀中的雪兔,乌溜溜的眼睛一转,便看向江怀山笑道:“怀山姐姐,你就教教她嘛,你看她每天都来找我们,也怪烦人的。”
桑荇闻言不怒反喜,忙微笑帮腔道:“夭夭姑娘所言不差,在下实是诚心求教,愿拜江姑娘为师。”,嘴里说着,便要跪下拜师。
江怀山见她这般做派,手中也发出了飞叶,向桑荇的膝盖打去,疾如飞箭,却只用了四成功力。
桑荇这两天挨了不少飞花飞草,早有准备,忙跳起来闪过一旁,堪堪躲过,却也没能跪下去。
江怀山听她们两个这么说话,不禁眉头更蹙,看了夭夭一眼,又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桑荇,冷然缓缓道:“魔教武功广博,你身为护法,非向我求学毒仙留下的这些功夫做什么?”
桑荇微微一笑,却不答话,抬头看了看天色,忽含笑道:“快正午了,我家中已备好了饭菜,恭迎江姑娘、夭夭姑娘。”
夭夭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放下雪兔,站了起来。
桑荇说着便想去拉夭夭的手,江怀山一个目光扫去,桑荇便放下了手,仍是微微含笑,目中似是了然。
夭夭喜欢美食,当下眨着眼睛看向江怀山。
江怀山微微无奈,只好拉上夭夭的手,随着桑荇去了她所住的地方。
三人走到桑荇所住的院落门口,只见门上悬着一张形式古雅的匾额,匾上题着“松风小筑”四个隶字,笔法清峭。
匾额看上去还蛮新,但因许久未曾打扫,已经笼上了蛛网。
桑荇并不在意,当先步了进去,门内并无一个仆人,荒草略微没径。
江怀山目光扫过院落,但见飞檐深瓦,雕栏回廊,倒也是个精雅的院落,似不逊于母亲所住的暖泉阁,她又想起门口那个较新的匾额,忽然问桑荇道:“门匾上的字,是何人所题?”
桑荇脚步微微一顿,神色似是微微一僵,随即笑道:“还能是谁?只能是唐离那个书呆子了。”
江怀山闻言神色微动,并没答话。
夭夭听到这话,也是眼睛眨巴眨巴,忽然微笑道:“桑姐姐,唐护法是不是喜欢你呀?”
桑荇听到这话,神色更僵,想抬手去打夭夭,目光触及江怀山,又顿住了手,只磨牙道:“夭夭你多想了,唐离那种呆板书生,谁喜欢他才是倒了大霉。”
夭夭眨了眨眼,终于有点眼色地不说话了。
只见雅室内已摆好了筵席,饭菜确实很丰盛。
虽然近日夭夭在魔教已吃了不少佳肴,但眼前的饭菜仍有不少是没吃过的,她不禁眼前一亮,当即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
江怀山坐在一旁,不禁微微抚额,只觉有点无奈。
当下,桑荇一双明眸看着江怀山,仿佛一只计谋将要得逞的老狐狸,刚想开口向江怀山恳求教授毒针秘法。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道:“阿荇在吗?”
桑荇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脸色又是一僵,手指拿着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外面没了声响,屋内江怀山、夭夭的目光却都先看看门外,又看看桑荇。
桑荇轻咳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穿藏蓝色衣袍的廿六岁上下的青年男子,眉目端正,双目凝然。
桑荇的嘴角却褪去了一贯的笑意,只是看向唐离道:“唐护法有什么事吗?”
唐离似乎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随即仍是一副从容微笑的样子,道:“阿荇,教主命你我一同去川北查一件案子,事情紧急,今日午后我们便出发吧。”
桑荇闻言微微皱眉,但听到了“川北”,心下又有些着急,也不顾江怀山二人便在一旁,忙问道:“川北?是什么案子?”
唐离目光微微掠过刚从室内走出的江、夭二人,微微颔首示意,道了声:“江姑娘。”
江怀山握着夭夭的手,也向唐离微微点头,并未答话。
桑荇微微思量了一瞬,便抬眸看向江怀山,拱手道:“江姑娘,教中事务紧要,我先与唐护法去商议片时。今午叨扰二位了,改日再设酒赔罪。”
江怀山微微点头,便看着桑荇和唐离一同离去了。
夭夭眨了眨眼,忽然看向江怀山道:“我看桑荇却不喜欢他。”
江怀山闻言微微蹙眉,手指点了点夭夭额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之间这些事。”
夭夭微微嘟了嘟嘴,不再说话,忽然又道:“他们说有什么案子?咱们跟去看看?”
江怀山闻言又微微蹙眉,道:“莫要多管闲事。”
夭夭却不太服气,当即转身便想偷偷跟去。
江怀山无奈,只好陪着她一块去偷听。
夭夭本是狐妖,法术虽什么都不会,轻身功夫却是登峰造极,独步天下了。
江怀山身的轻功亦是当世无两,故而两人躲在唐离书房的屋瓦上,竟如细雪飘落,无声无息。
屋内正说话的唐、桑二人也未曾察觉。
桑荇一关上书房门,便急急问唐离道:“川北出了什么案子?可是我妹妹那里出了什么事?”
唐离微微摇头,道:“不是,你稍安勿躁。”
桑荇听唐离说不是自家妹妹出事,便松了口气,缓缓坐下,静听唐离道来。
唐离看着她,缓缓道:“圣女离去后,教中一直派人寻找,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说圣女曾被困于在陕南的一处山寨,但我们的人找去时,那处山寨已被清风寨的人挑了,圣女也不知所踪。”
桑荇闻言微微皱眉,问道:“这与川北有何干系?”
唐离缓缓道:“我们在陕南的手下探得消息,那个山寨的寨主姓白,来历十分神秘,似乎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他顿了一顿,又道:“十日之前,川北的武林名家柳长澜遇害,据我教探子查知此事大约是那位白寨主下的手。江湖上的舆论又把这件案子推在了我们魔教身上。圣女如今下落不明,也要从那位白寨主入手,依教主之意,似乎此事牵连不小,便派你我同去查案。”
桑荇静听下去,眉头反而渐渐舒展。
她本来听唐离说教主派她二位护法前去查案,便知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又心中担忧此事与妹妹有关,如今确知与妹妹无关,再危险的事,她也不甚着意了。
桑荇微微一笑,道:“你担心什么?有你我在,料那位白寨主也翻不出你我手心。”
唐离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道:“阿荇,我知你手段了得,但我心中隐隐不安,此去还是小心为上。”
正在这时,忽听屋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
唐离心中一凛,抬头看去,手已按剑。
桑荇却听出了这是夭夭的笑声,便含笑道:“夭夭,快下来。”
夭夭在屋顶微微一笑,轻飘飘地便落了下地,不发一丝声息,比落叶还无声。
江怀山也随她一同从屋顶飘然落地。
桑荇料知是她二人,一见果是,便含笑调笑道:“你二人偷听我教密事,该罚。”
江怀山淡淡一笑,并不答言,却忽然道:“这件案子,你二人怕是不容易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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