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关于宗门会武的事,老祖可是发话了,说宗门大事,还要看您给出的意见。”长情摸摸下巴回想说。
“这不是胡闹吗?我一个外人,能给出什么意见。”玄殷眉心微蹙。
他的本意是只求能寻得一处僻静之所,最好无人打扰独来独往的那种,宗门里的人可以让他不存在,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赖上他了?
“去看看嘛,会不会很好玩喵?”小橘猫换了个姿势卧着,尾巴扫扫玄殷耳尖,低声饶有兴趣说道。
玄殷声音平淡,听不清喜怒。
“闭嘴。”
玄殷跟在长情身后,一路攀沿阶梯向上,终于在穿过好几个小平台后,两人走过蜿蜒长廊,来到广场前面的议事厅前。
走入正门,许多目光纷纷投射到玄殷身上。
所有人伸长脖颈,他们都想瞧瞧,被老祖吹上天去的那位挂牌弟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玄殷一路视若无睹,走到老祖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只是微微侧眸,淡淡瞥过老祖。
不经意问:“这是做什么?”
最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老祖非但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甚至露出和煦微笑,和蔼地对玄殷躬躬身子。
围观众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视线在玄殷与老祖之间来回徘徊。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祖今天没吃错药吧?
旁边慕云对长情招招手,长情立即走到慕云身后,低声轻唤。
“师尊。”
慕云淡淡点头,转头白了玄殷一眼,却在上前时,眼角余光无意瞥到他肩上的小橘猫,不由一愣。
“对一个外人至于这么好吗?”慕云小声嘟哝。
他阴着脸走到玄殷面前,撇撇嘴。
“宗门明日要举行收徒仪式,再几日就是各个宗门之间会武的日子,你去不去?”
慕云话音刚落,便招来老祖训斥。
“慕云,好好说话。”
“我……”慕云咬咬唇,心里委屈上涌,别过头去,“问也是徒劳,他怎么可能会去。”
谁知慕云话还没说完,便被玄殷冷声打断。
“我去。”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慕云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冷不丁回头,难以置信地蹙起眉,话像是字字从牙缝间挤出。
“你诚心跟我对着干是吗?”
玄殷没有接话,反而移开视线,径直望向身旁正暗自窃喜的老祖。
慕云气得翻了个白眼,藏在层叠宽大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紧了松,松了紧。
对于老祖来说,有玄殷在的地方,永远都不是选择题。
老人家早已将慕云忘之脑后,得到玄殷肯定,他激动咧开嘴角。
若不是知道玄殷不喜触碰,这时候他早就握紧对方的手,别提有多高兴了。
玄殷扯扯嘴角,没好气道:“就这么想要我去?”
“宗门会武可是一年一度选拔宗门前三的重要日子,有您为我们撑腰,第一的位置岂不是手到擒来?”
老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满是对宗门第一的憧憬与恍惚。
殊不知一股无形的火药味,已经在玄殷与慕云之间弥散开。
准确来说,是慕云单方面怒视玄殷。
“那个……你有没有感觉,掌门跟这个玄殷好像不是很对付的样子?”两排站着的弟子中,一位男弟子悄悄拽了拽前面弟子的衣袖,在底下窃窃私语道。
那人悄然回头,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了,没看到掌门脸都绿了吗?上一个掺和这事的允檀师兄,到现在还被关在禁闭室呢。”
那人动作一顿,语气略微遗憾。
“也是,玄殷的实力我们也见识过了,这些核心大佬一个比一个恐怖,咱们还是本分做小弟子的好。”
两人交头接耳正聊到兴头上,不料前方忽然射来一道冰冷视线,寒气弥漫,凛冽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像是被定住身子,艰难抬头,撞见一双寒玉似的澄澈双眸。
慕云不悦皱眉,在他愠怒的目光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缩缩脖子,立即垂下脑袋。
他这才回眸,切切咬牙,眸中像是聚起两簇小火苗,满脸不爽。
不就是实力强了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外人,到时候人家肯不肯帮忙还不一定呢!
大长老与二长老早在之前便从老祖那听到关于玄殷的事迹,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
这样的感觉在见到玄殷开始,越发强烈。
殿前这位玄袍少年,虽然周身气压低沉,浑身透着老成,但样貌实在太过年轻。
不是他们不信任老祖,而是灵界超强者的名号放在这少年身上,总感到格格不入。
不过既然老祖都自降身份前去巴结了,他们做长老的不表态实在过意不去。
于是也纷纷走到玄殷面前,跟玄殷简单打了个招呼。
老祖扬扬嘴角看向玄殷,面容慈祥,小心翼翼的提议。
“顺便明日的拜师仪式,您看……要不要也一块参加了呢?”
玄殷缓缓拢起眉峰,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老祖急切打岔。
“玄公子,就当……选一送二!您不用干什么,只要镇住场子就行。”
老祖边说边搓搓掌心,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
玄殷:“……”
不知为何,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这样期待憧憬的眼神,便能想起在祁仙山林见到的阳彦。
这是一种令无数人都难以拒绝的眼神,玄殷亦是如此。
这时,小橘猫在他肩上蹦哒蹦哒,尾巴尖尖朝上轻晃,猫猫头朝向玄殷侧耳,小声嘟哝。
“猫也想看看灵界的样子,去嘛去嘛喵。”
玄殷侧眸冷冷瞥过它,小橘猫动作一顿,垂下尾巴,重新卧在玄殷肩头,蔫蔫低下脑袋。
下一瞬,玄殷吐露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只是去看看。
恰好他对灵界不是很了解,从中观察观察,体验一下入世也不错。
想着,玄殷无所谓摆手。
“麻烦,便依你吧。”
老祖面露喜色,其他人也跟着笑,唯有慕云,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冷得瘆人。
咚咚咚——
日上三竿,慕云房门被急促敲响。
长情在屋外等了好久不见动静,急得来回踱步。
终于在外面师兄弟轮番催促后,长情半悬在空中的手蓦然收紧,推开房门。
“师尊?”
屋内没有慕云的身影,长情抓抓脑袋,眼角余光瞥过床上被褥,不由一愣。
他悄然走近,枕边发丝凌乱,发现自家师尊半颗脑袋埋在被窝里,呼吸均匀缓慢,还在甜甜睡梦中。
长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唤醒,反而紧盯对方睡颜,眼底瞳光微颤。
他俯下身去,修长指节轻轻扒开被角,悄然贴近慕云耳垂。
“师尊,拜师仪式的风头快要被玄殷出尽了。”
倏忽,慕云酣眠声打破,猛地弹开眼眸,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
他急忙抓住长情的手腕。
“现在是什么时候?”
长情轻咳一声:“已经巳时了。”
慕云脸色忽然暗下来,他皱眉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亵衣,烦闷地扯了扯。
长情跟在师尊身边多年,师尊想要什么在想什么,长情全能猜个大概。
他立即意会,从衣橱里仔细为慕云挑出一件广袖金丝滚边流云仙袍。
“师尊,咱可不能被那玄殷比了去,师尊放心,徒儿一定把您打扮得华华丽丽的!”
慕云颇为满意地张开手臂,长情亲自为慕云穿上层层衣物。
就连梳发也由长情全权代劳。
长情除去处理宗门内大小事务,平时对待慕云的衣食住行,甚至精致到一根头发丝,都马虎不得。
很快,一位雍容华贵不食烟火的清冷掌门,出现在长情的视线中,那道身影缓步走向门外,气定神闲向议事厅走去。
长情简单收拾下梳妆台,叠好被子也一同跟了出去。
众人越过层层台阶,进入议事厅前还要经过一段长廊和广阔的中心广场。
一群考核归来的新晋弟子由二长老带路,正行至长廊。
莱蔡与枉裁亦在其中,两人并肩而行。
“你紧张吗?”莱蔡戳戳枉裁,顶着好奇的目光小声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通过考核,可我就是好紧张啊。”
莱蔡手指戳了又戳,对方依旧不做反应,枉裁头低了一路,面无表情跟着大部队走。
莱蔡倒也不恼,目光匆匆扫向四周,怅惘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有点想家了,拜师修仙后便不能常回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家人。”说罢,莱蔡扭头好奇看看枉裁。
“你呢?”
枉裁并未搭话,莱蔡撇撇嘴,眼底尽是失落。
“喂喂,你怎么了?”莱蔡语气埋怨,手肘碰碰对方的手臂,“自从我们在幻境出来后,你就一直没说过话。”
莱蔡好奇皱眉:“你到底在里面看到些什么了?”
他们一路走,莱蔡也一路问。
可无论他说什么,枉裁神色一如既往的呆滞,甚至可以用木讷一词来形容。
怀着忐忑的心情,莱蔡与众弟子一同进入议事厅。
慕云作为掌门,坐在上首,两边一左一右分别是玄殷与大长老。
长情乖巧立于慕云身侧,有条不紊的进行主持事宜。
衣袖中,探出一颗橘色圆饼猫猫头,忽然被玄殷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不想被抛弃就乖乖听话。”玄殷传声警告道。
空间内,一只蝴蝶振翅飞来,落在小橘猫鼻尖栖歇。
被玄殷警告后的小橘,委屈巴巴卧在草地上,连捉蝴蝶的兴趣也没了。
它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玄殷好小气喵!
不过好在,空间里有玄殷放置的通讯符,它可以透过录像,观察外面发生的事情。
小屏幕里,塞了不下百来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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