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皇后娘娘,王妃也觉得可以等她生产之后再做打算。”白宵月看向豆绿的一刻,豆绿就明白了。
只是,豆绿并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好吧,既然未盈都说了,那便随你们吧。”
皇后瞥向一旁的魏盈,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深呼吸一口,才没失了仪态。
这般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
若是白宵月有皇后一半的当机立断,她在王府的日子也不至于需要皇后来替她主持公道。
反过来说,若是白宵月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对皇后言听计从,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场面。
怕就怕有些人“又菜又爱玩”。
“既然如此,便先带她下去,派人盯着,不可再生是非。”皇后嘱咐。
豆绿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佯装过来搀扶妾室,却在靠近她的一瞬间故意摔倒,顺手还带倒了妾室。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皇后,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定是保不住了。
尽管她都不会正眼瞧那妾室,也不喜欢这些靠孩子上位的贱坯子,但孩子毕竟是皇室血脉,若是没了,也很可惜。
好在方才已经请了太医,即便只是善毒理的,仅看有没有去母留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两位太医诊脉之后竟面面相觑,回到堂屋回话说的却是:“启禀娘娘,妾室并未曾有过身孕。”
“什么……”这是皇后都没想到的结果,在场众人均惊愕,“你们确定吗?”
“微臣敢以性命担保。”
果然,查验之后才知道,这妾室的肚子其实是一个棉花包。
“好你个毒妇,不光企图残害皇亲国戚,还敢欺君罔上,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你!
“来人啊,将她拖出去杖毙!”
不出所料,王熠桉一定会跪在堂中哭着求情。
“母后,音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吧!”
“你好糊涂!”皇后指着王熠桉鼻子骂,“她都已经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竟还护着她!既然如此,你便陪她一同受罚吧。”
“来人,将贤安王拖出去,杖责十,以示警告!”
“母后,儿臣知错,饶了儿臣吧母后……!”
王熠桉的声音消失在王府西南方向,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哀嚎。
白宵月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坏了,面色惨白,冷汗沁湿额头,连手中的盖碗都有轻微碰撞,偶尔声音大了些,引来皇后侧目。
她不会同情白宵月半分,只腹诽白家怎会出了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东西,甚至还不如白安月。
等十杖受完,戴胜架着王熠桉回到堂屋,一行人才处理状纸上的第二件事——王府内务管理权。
“关于王府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启禀娘娘,王妃自嫁到王府以来,一直努力熟悉王府的一众事务,王爷也曾说过,让王妃管理府内,然,张嬷嬷却在这件事上一直给王妃使绊子。
“奴婢清楚记得,当时王爷可是说这张嬷嬷是王爷还未立府前就在王爷宫中管事的,若此番不是王爷亲自授意的,奴婢,甚至是王妃均深觉匪夷所思,一个素未谋面的嬷嬷为何会如此为难王妃。”
白宵月在一旁没说话,她看着皇后的表情变化,与方才处理妾室的事情时完全不同,便猜到,这个嬷嬷大概是皇后的人。
“叫张嬷嬷过来说话!”
不多时,张嬷嬷跪在堂中。
皇后却不质问她了,只是说:“身为奴婢,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往后你要好好辅佐王妃管理府内事务,莫要再节外生枝!”
“老奴遵命。”
好一个“遵命”,看来还是皇后的身份好用。
“行了,本宫乏了,你二人要好好过日子,不可再将王府闹得今日这般一地鸡毛!”
这是皇后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妾室也刚好被杖毙,顿时,王府内万籁俱寂,静得吓人。
而杖毙妾室那处已经有人立刻收拾好了,等魏盈路过,只看到一颗梨树下被水打湿的地砖。
唯有那雪白的梨花上,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是那般触目惊心。
夫妻二人恭送皇后和王熠柏离开后,王熠桉才将方才那般软弱无能的面孔收回,恶狠狠地盯着白宵月,说了一句:“随我来。”
在明处或暗处的下人都看到了,今日妾室又因王妃的缘故被杖毙,下人们都觉得,王妃要完了。
只是并没有人会为白宵月惋惜,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戏。
回到房中,安久将下人都遣退,又命豆绿和戴胜在院子里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杖责十,真是委屈你了。”魏盈强忍着笑意手语道。
安久早料到会遭此嘲笑,无奈他大有些坐立难之窘境,安便只是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张嬷嬷果然是皇后的人……”见安久不言语,魏盈便自“说”自话,分析今晨之事,“……她打得一手好算盘,让你我二人‘好好过日子’呢!看来你我和离的事,希望渺茫喽。”
皇后临行前最后一句的言外之意,便是她不会帮他们到安帝那里求情,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而天家颜面还得守住,就是闹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闹,否则平白让人笑话。
魏盈自觉命苦,她不过想好好过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一落地便四面楚歌,许是天生的操劳命,夺嫡的事她是躲不掉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
安久终于腾出手来,打出一句手语给魏盈看。
她只觉得安久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不过是共同谋事,怎的就扯上“讨厌”二字了?
见魏盈疑惑不解,安久摇头叹息,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这次之后,王府里果然消停了几日,魏盈料理府中诸多事务也逐渐上道了,而安久伪装王熠桉伪装得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尤其是在其他皇子都在的场合下,那“茶艺”表演得,魏盈都想给他立个贞洁牌坊。
相较之下,魏盈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以她对原主的了解,其自幼善良,与世无争,却不免有千金千金的骄傲自大,再加上她是相府嫡女,尽宫内外贵人的宠爱,向来都用鼻孔看人。
她虽然不会害别人,却也不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更不会对别人的伤害和攻击反驳一个字,就是快气死了,也只会哭一鼻子。
让魏盈这么干,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我提醒你,不能让人看见你的利刃。”
安久这话倒是说到魏盈心坎上,她的确需要藏拙,那外部的事便需要有人帮她办。
她想起蜃鸢楼来,夜里便去了一趟。
此时距离上次她去蜃鸢楼已经过去月余,按理说,她安排给他们的任务也应该都完成了。
今夜她特意晚去了些,想搞一个偷袭。
她原本计划得很完美,从后墙翻入内院,往屋内放迷烟之后再剑指选择习武的璞。
却没想到,第一步她就想错了,白宵月这这身白肉真的支撑不了她轻手轻脚翻入院墙。
无奈,只能从正门进,尽量把动作放轻一些。
路上她看到了许多鱼线拉的铃铛防盗线,尽管是很笨的方法,但至少他们已经有了这层意识,她那些培训方案就没白设计。
到房门口,仔细观察几个人似乎都睡得很熟,按照计划放烟而后进屋,直到她剑尖在璞的喉咙处留下一个血点,他都未曾有任何动作。
正在她为此摇头时,一个匕首突然抵住她的脖颈,身后传来玉的声音:“放下武器!”
玉选择的方向是轻功,方才魏盈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并且躲到暗处去了。
正当她假意将剑尖挪开准备偷袭时,床上的璞腾空而起,一瞬间她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仓啷啷”清脆声响。
烛火亮起,是瑛举着烛台凑近魏盈面颊。
“楼主?”
一时间所有人都放下武器,房内烛火更亮了些,六个人将魏盈团团围住,一个个神色惊愕,似是没想到今夜来的竟是他们的主人。
魏盈故作镇定,唇语道:“不错,警惕性已经有了,就是技术还差些火候。”
若不是用的是白宵月的身体,魏盈又怎会让他们几个小毛头拿刀抵着脖子。
“小瑛,你来,我考考你。”
说话间,魏盈在桌前坐下喝水。
“你可知我今日用的是什么毒?”
“回楼主,是夹竹桃。”
“还有呢?”
“还……还有……?”
才月余,能嗅出夹竹桃已是不易,另外的成分未能辨认,倒是有情可原,可魏盈等不了他们慢慢成长。
“仅仅是最简单的毒烟,都不能将成分完全辩出,日后在我身边,难道要我救你吗?”
魏盈说这话的时候并无表情,但瑛已经从她眉宇间细微的动作察觉出一阵愠怒。
“瑛知错了,请楼主责罚!”
就在魏盈准备说些什么,一旁的璞突然也跪下,道:“此事是我和瑛一同谋划的,要罚也应当连我一同罚。”
看着璞目光中的坚定,莫名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只是此时她无暇顾及他们那些儿女情长。
她眯起双眼,勾起璞的下巴,凑近了道:“方才若是没我玉挟持我,你以为你有机会打落我的剑?”
而后她又直起身:“今夜之事你本就该罚,也不必在此表仗义。”
她从袖中掏出几个册子,其中一个是她抄录的已知毒物的性状、成分以及解毒方法。
她将那个册子交给瑛,道:“七日之内将册子里的内容背熟,届时我来检查。”
“是。”
她又看向璞,将另一本书交给他道:“这是一些武术功法,七日之内练会。”
“是。”
“除此之外,明日起,你二人在二楼禁闭室反省三日,玉,你盯着他们,不得徇私。”
“其余人等也将各自的册子拿回去,勤加练习,莫要懈怠,”魏盈分发了那些书籍,“都中形势风起云涌,尔等若晚一日出师,我们就多一日风险,方才我查验过了,正门有防盗铃,屋后院墙却什么都没有,今日是我身体抱恙,若来日有训练有素的人从后墙翻入,你们可还能察觉?”
更不要提前门的铃铛拉得也太明显,若是轻功了得的人从墙外飞入越过这些铃,那这些东西便成了摆设。
魏盈亲自教了些行之有效的防范方法,才离开了蜃鸢楼。
除夕之夜。
安帝宴请百官,当日是一年之中宫中宾客最多的日子,都中所有贵郎君、小娘子都会来,魏盈用脚都能想到那将会是怎样的修罗场。
安久自然也想到了,所以马车上,他用不同的方式提醒了魏盈一路。
“我的王爷臣妾知道了,您都已经说了一路了!”魏盈这句手语差点儿扇到安久脸上。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这性格一会儿会忍不了。”他显然还是不能完全信任魏盈的定力,双手环胸审视着她。
“放心吧,我有的是招。”
说话间,魏盈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看得安久汗毛倒竖。
即便当下白宵月这一身白肉还没能练成可用之材,可陷阱、阴谋、暗器杀人的手段,哪种在市井之中更不易被发觉,她很熟悉,也很熟练。
所以,倘若阴招,没人能比得过她。
只是她没想到,相比于那些明嘲暗讽,一个素未谋面的“情敌”会让她更难以招架。
“魏盈!”
下车之前,安久叫住了她,并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配饰,便下车去了。
那配饰触感冰凉,定睛一看,是一个竹节造型的青玉印鉴,上面刻着一个“皇”字。
魏盈不禁挑眉,将“皇”字刻成印,野心昭昭,不怕被人看到吗?
浅笑过后,她将那个配饰随手别在腰间,便也下车去了。
午宴之后,女眷都在御花园里游玩闲谈。
魏盈虽手语很快,却只有安久一个人看得懂,不可用;若是写字,便完全跟不上趟,而这种私人聚会,又不好让豆绿代她说,便只是安安静静地倚着水榭的美人靠嬉水。
冬日的阳光温暖明亮,潭水冰凉,冻得人很没有安全感,更难敌她独自一人在此处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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