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才济济,前来昆仑山之人多如牛毛,如果都上擂台,不知要比到猴年马月,因而先通过上山试炼淘汰掉大部分人,只留下顶级高手进行较量。其实能走出暗影丛林登上擂台的已是天之骄子,要想在大比中拿到名次成为凤毛麟角,那更是机缘,努力,天赋都得是一等一的,命中若是没有实在不可强求。
这暗影丛林,对修行者既是考验,也是一场机缘。有人再也走不出这丛林,也有人因着奇遇实力迅速提升了一大截。
“这茂腾腾的绿树藤蔓下,也不知有多少尸骨抱恨长眠呢。”花不谢道。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这丛林中,她打头开路,云泽殿后,徐长卿与赵丹走在中间。
丛林是残酷的,一切凭本事说话,稍有不慎便遇危险,或是葬身猛兽腹中,又或是成了奇花异木的养料。在丛林里,冤家聚头因私怨打斗也时常有的事,杀人越货也无人管。
话又说回来,尽管弱肉强食,丛林却完全遵照这一法则,不认头衔与出身背景,只认实力,给予强者该有的认可与应得的报酬,这或许也能算作一点温情。
“蹭!”花不谢手起刀落,一条偷袭失败的赤色小蛇从树上掉下。将蛇头拨开老远后,花不谢头也不回地将蛇身向后扔去,笑道,“赵丹,你的药材来了。”
徐长卿被这突然向后飞来的蛇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脚下一绊撞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赵丹伸手接住了蛇身,装入包袱中,一脸无奈。
云泽见她摔在树上,忙上前将她揽了起来。脸上一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花、不、谢。”花不谢瑟瑟发抖地转身,对上云师姐冰刀一般的双眼,只觉空气都冻结了,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突然喊道:小心!
那棵树上缠绕着的藤蔓像是活了过了一样,如无数箭矢向云泽袭来。云泽纵身一跃,霜华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藤蔓被尽数斩断,但断处又立即重生,瞬间变完好如初。
“快跑!”云泽喊道,手上一刻未停,长剑飞舞绞杀着藤蔓。
赵丹边跑从包袱里翻出一颗爆炸珠,向云泽示意后,丢了过去。云泽立即脱身,撤出一段距离,看着藤条在爆破后燃烧为灰烬。
这段小插曲倒也不算多么惊险,除了徐长卿,三人在此前来昆仑山时都遇到过这邪门的藤蔓,花不谢还曾经被藤蔓倒挂着吊起来。藤蔓倒也不难对付,就是得有爆炸珠。
四人继续行进,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一只剑脊兽一颠一颠地奔来,口中叼着个人。
花不谢提着刀正欲上前,却被云泽拦了下来。“长卿,你去试试”,云泽估量了一下,这只小型剑脊兽才幼年,攻击力不算强,可以让小孩练练手。花不谢会意,也用眼神鼓励着徐长卿。
徐长卿点点头,提剑冲了上去。顾忌到剑脊兽口中叼着的人或许还能活下来,她没有从正面直接迎头一击。窜到了剑脊兽身旁,对着脖颈处一招“万壑惊雷”,锋利的剑气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剑脊兽吃痛,将口中的人吐出,发了疯似的扭头追着徐长卿。
趁着徐长卿将剑脊兽引开至远处,三人上前去查看地上那女子的伤势。
徐长卿固然没什么实战经验,这幼年剑脊兽也并非老奸巨猾。剑脊兽横冲乱撞,她左闪右避,一人一兽缠斗在一起。又是一招“万壑惊雷”,这次没了顾忌威力更甚,长剑急振发出雷鸣声,空气也被绞成锋利剑刃,剑脊兽身上绽开了几道口子……
约莫一盏茶工夫,她解决了剑脊兽,拔下了它背上最长一道剑齿,又割了一条腿后折返。
赵丹医术高明,又有不少灵丹妙药,已将那被剑脊兽重伤的女子救活。那女子一副好皮相,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她自报姓名为孟恬,是玄玑宗门下弟子,遇到兽潮后与师兄师姐走散了。孟恬请求在找到宗门之前能与四人结伴同行,四人见她伤重无力自保,也就应下了。
一路上又是偶遇巨大蜈蚣,又是对付腥臭食人花的,还有毒蝎,马蜂,蜘蛛种种不必细说。天渐渐黑了,五人才走至半山腰。白天尚且还好,丛林中过夜最是艰难。夜里潮气重且寒凉,有些动物又是趁人睡觉时外出活动。背靠宗门势力的自是聚在一起,哪怕是散修也会找人结伴过夜,万万不敢落了单。
找到一个山洞,在洞门口生了一堆篝火,五人围着坐,将徐长卿带回的剑脊兽腿烤了分食。柴火堆噼里啪啦响着,穿在木棍上的肉被“滋滋”烤着,冒出香气。大快朵颐后,几人很快商量出,上半夜云泽与徐长卿守夜,下半夜换成花不谢与赵丹。
至于孟恬,一来她需要好好修养,二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路上,云泽走在最后,都没忘了暗中留意着孟恬的动向。虽说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小动作,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孟恬对这一安排也没说什么,只是腼腆一笑道:“辛苦各位了。”
山洞很宽敞,守夜的人坐在洞口,其余人就在里面睡下。
一夜无事,很是蹊跷。赵丹和花不谢都在快要天明时,都皱起了眉头。偌大的森林如此寂静,居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事出反常必有诈。很多时候,表面的风平浪静下其实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云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拉起还睡得迷糊的徐长卿,悄悄移动到洞口处,与花、赵二人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四人密语一番,各自吞了赵师兄的一枚丹药。
云泽与徐长卿回了洞内闭目养神,花不谢与赵丹也若无其事地守在洞口。回洞时云泽瞥了眼孟恬,对方双目紧闭面色发白,看着还是很虚弱,但呼吸平稳似在深睡。
过了些时,天光大亮,黎明的曙光透过枝杈斜斜照入洞口中,一地细碎光影。徐长卿和云泽悠悠坐起来,孟恬也醒了过来,五人离开山洞。
走了一会,丛林中渐渐升起一阵迷雾,迷雾越来越浓,饶是一行人目力极佳,也看不清远处。这林中本就古木参天,枝繁叶茂,处处看着都所差无几,难以辨别。
又走了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五人居然回到了这山洞。
“莫非是遇到了鬼打墙?”花不谢嘟囔道。徐长卿从小怕鬼,听了不由有些害怕,心跳都漏了一拍。
“光天化日,哪来的鬼。”云泽抿了抿唇道,“就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好晕啊”,一向沉默的赵丹突然开口,他按着额角缓缓蹲下了身子,眉头紧锁,眼角微微颤抖,面露痛苦之色。
“我也有些不舒服。”花不谢呼吸急促起来,惊慌道,“完了,我好像调动不了气海里的真元了。”
“你们不说还好,一说我也感觉自己脑袋昏沉沉的,”徐长卿边说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只有云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面无表情,深不可测的一双眸子看向孟恬,问道:“孟道友可有不适?”孟恬轻轻点了点头,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面上有细细的汗渗出。
“想来或许是这阵迷雾有问题,”云泽微眯着眼道。
“我们调动不了真元,实力大打折扣可怎么办?现下又莫名被困住了出不去。”徐长卿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这支香是宗门给的,点上了就表明遇到危险,会有师兄师姐找过来,要不要试试?” 孟恬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香,看向四人。
“那自然极好。”花不谢喜道,“托孟道友的福了。”
香燃了起来,淡黑的烟雾冲天而起,笔直地升上云端,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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