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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红衣

李临阙被派往淮南道的消息令沈庭燎着实惊讶了一会,他思量再三,隐约猜到天家用意,在给左谦回信中草草叮嘱几句,就不再过问此事。

与此同时,逍遥宗经历了两天动荡,终于以首座大弟子被宗主关押起来而告终。

“还是被姬红药发现了踪迹。”沈庭燎点起三炷香,姿态随意地拜了拜。

“那又如何,我们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姬小楼更在意的是他的屁股,“我总觉得下面有虫子在咬。”

沈庭燎将香插入满是尘灰的香炉:“佛祖座前,你怎么如此不敬。”

姬小楼回敬道:“我看监察使礼佛一点诚心也无,好像更显虚伪。”

沈庭燎瞥一眼,欢喜阁主吃穿用度务必精细,此时正垫着丝绸坐在佛像两腿间,菩萨低眉,大约刚好能看见自己两只脚被当做扶手用。

“你们密宗门,从前不也修佛道吗?”

“那个与中原盛行的佛道不同,如果你想听听欢喜禅是怎么回事,本阁主倒乐意聊聊。”

温越在旁听见:“姬小楼。”

“好好好,”姬小楼止了不良话头,摇摇扇子道,“总之,纯卿可能实在伤透了心,就算知道是我们的线人,也告知了他查到的一切,希望引起监察司的注意。”

他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中,对前来送饭身份可疑的杂役说,逍遥宗这些年失踪的弟子,要么是黄鹤云的徒弟,要么与之关系密切,原本宗门以为他们各自在外历练,不愿再回来,现在细想,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又设法找到黄鹤云门下几个年幼的弟子,从他们口中得知,与黄鹤云双修过的师兄师姐曾私下透露,那盒药名叫“月烬”,当中有一味特殊的药材,来自南疆。

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黄鹤云的弟子被单独关在一处,纯卿私自来见,被姬红药发现,二人大吵一架。在被押入囚室前,姬红药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黄鹤云,但炉鼎一事不可声张,逍遥宗本就备受江湖正道质疑,不能再有差池。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姬小楼唏嘘,“纯卿最大的目的,恐怕是担心姬红药打不过黄鹤云,有性命之忧,想寻求外力介入。”

沈庭燎沉吟片刻,道:“韩渡近日也在南疆边界活动,他找上欢喜阁预计在多久之后?”

姬小楼一笑:“你们丘校尉本事不赖嘛,还是妖族好使,盯那位的梢可不容易——为何觉得韩渡要找我们?”

“连欢喜阁都探不出踪迹的人,除非不在大宁境内,否则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南疆。而那所谓‘月烬’的药,与南疆已是板上钉钉的关联。”沈庭燎眸底敛着薄光,“黄老道执着于修行飞升,曾经多次找上段惊鸿,以求破境之道。阁主,沈某有个直觉,韩渡在沧浪台废墟中的发现,也绕不开黄鹤云。”

温越一直在摆弄篝火,听了半晌方轻飘飘地开口:“适当与韩渡接触一下,不要急着示好,吊一阵子。”

“真有你的风格,”姬小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正打算叫人去做。”

温越:“嗯。你什么时候走?”

姬小楼:“走?去哪?”

温越扬唇笑了:“难不成,你想让金主请吃饭?”

篝火上的烤肉和蘑菇,散发出了馋人的香气。

姬小楼满脸麻木地从佛像座前跳下来,朝空空如也的大门走去,走了两步回头:“温步尘,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碰到你!”

说罢潇洒转身,连步伐都带杀气。

温越悠悠地笑:“师弟你看,这就叫自作多情,恼羞成怒。”

沈庭燎:“……”

入夜,万籁俱寂,荒草中萤火寥落。

一道黑影自草丛中游弋至寺院阶前,坚硬鳞甲蜿蜒蠕动,摩擦出粗糙的沙沙声。

这是条碗口粗细的百步蛇,全身布满鲜艳的褐色圆斑,蛇头是三角形状,两侧眼珠又黑又冷。

蛇的上半身抬起来,篝火照耀下,长长的影子投在绘满佛像的墙壁上。

它试探着扭动前进,猝然与一双波澜不惊的桃花眼对上,柔软弯曲的身体战栗着滞在原地。

沈庭燎亦睁开眼。

百步蛇再次游动,停在他身前,蛇信“咝咝”,张口吐人言:“大人,姬红药秘密前往上清宫。”

沈庭燎:“嗯?人到了吗?”

“半个时辰前。”

百步蛇似是不愿多待,见他摆手,顿首两下,忙不迭游走了。

从这里前往上清宫,以东风误步法翻山越岭,用不了太久时间。

一路山川飞逝,远远望去半山月明,山巅处一座巍峨道观屹立其上。

逍遥宗门风豪放,弟子带人回来春风一度时有发生,所以宗门防守并不那么严密。上清宫则恰恰相反,外有护山大阵日夜不息地运转,还有守夜弟子四处巡逻。

夜风已失却夏日温热,泛出幽幽冷意。温越鬓发被风吹得散乱,袍袖间鹧鸪鸟翩跹欲飞,像是某个偶然路过的旅人。

“师弟,以你对姬红药的了解,他此行是为了什么?”

“求助。”

“向仇家求助?”

“的确可疑,但逍遥宗存在炉鼎的消息,不是上清宫爆出来的么?”

沈庭燎背靠一棵苍郁大树,透过疏朗树枝看向高处的上清宫山门:“与其弄得江湖道人尽皆知,不如将危险圈在最小的范围内。”

温越:“我听小楼提过,姬红药为人看似妖冶多情,实际颇有手段,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沈庭燎:“逍遥宗自搬迁到江陵地界,不过小数十年。不会说话的,道一声上清宫无能,叫别家占了地盘,会说话的,赞一句上清宫好度量,容得下后起之秀。单看这点,比偏安临安一隅的欢喜阁就强上许多。”

温越终于揣起身为金主的自觉:“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难道不是?”沈庭燎目光微微上挑,“‘闲看潇湘雨,醉卧美人膝’,欢喜阁主好大的志气,恐怕十二年前,既无野心,也无斗志罢?”

温越无奈摇头:“你能看出来也正常,他毕生志向,就是做个富贵闲人。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姬小楼是个懒人,却不是蠢材。”

沈庭燎深深地看他,少年突逢变故,投身江湖,到底是怎样的初衷,令他在林立势力中选择了欢喜阁?

夜风送来巡夜弟子细碎的脚步和絮语,上清宫纪律严明,半夜三更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外活动。

温越看着四下张开的结界,问:“师弟,我陪你等这一回,总要告诉我,等的是什么吧?”

沈庭燎闭目养神,回答道:“在上清宫眼里,外来者分两种,一为客人,二为麻烦,客人夤夜来访,自会扫榻相迎,麻烦贸然前来,将被逐出门外。”

温越:“你的意思,符宫主并不那么有度量?”

“师兄若实在无聊,不如研究研究上清宫的护山大阵,兴许能顺便破解了。”沈庭燎眼皮抬也不抬,“只要符道临不是傻子,这种等着对手翻船,乐享其成的好事,他就不会放过。”

温越失笑,不再逗他说话,双眸中清气漾起波光,目之所及,原本无形的大阵气脉纤毫毕现,像一面从天而降的穹顶,将整座道观严丝合缝地扣在其中,九字真言在上方环绕盘旋,如同千军万马守卫四周。

修长指间光华浮现,一只翠色豆娘振翅而飞,轻盈地遁入夜空,在庞大的道观上方逡巡而过。温越抬头仰望,视线并不聚集眼前,而是借着豆娘将道观布局尽收眼底。

沈庭燎感知到这一缕灵气波动,心中纳罕他竟一句话当真,开口提醒道:“后山有上清宫洞天福地,名叫上清道场,平时被结界遮掩,不易察觉。”

豆娘翅尾携着灯火光芒,从幽深夜色中折返,化作薄薄一瓣桃花,消匿于温越掌心。

宽大袍袖一展,烟尘般的细沙自身前浮现,聚沙成塔,剑气化脉,竟复刻出一座微型的上清宫!

温越自小博览百家,杂学甚多,其中最精通的莫过于阵法与幻术。

手势不断变幻,阵法气脉也随之变化,又是一阵气脉交错,整座沙盘道观猛然震颤,崩塌成一蓬烟。

如是再三。

“师弟,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温越道。

沈庭燎心道,难不难题另说,要是符道临得知,他们就在外面堂而皇之地破解护山大阵,保不齐要提着剑杀出来。

他睁开眼:“出来了。”

“嗯?”温越手势一收,沙盘就地消失,他抬头看去,一袭红衣像月色下的招魂幡,昳丽容色间愁绪万点,衰败气息扑面而来。

沈庭燎低喃:“奇怪,一点遮掩也没有,不怕被人看见吗?”

即使是经过他们藏身的结界,这位大宗师也没有半分警觉。

借着山路微光,沈庭燎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淡得难以分辨的伤痕。

没有谈拢,反而打了一架?上清宫与逍遥宗的宿怨,积累到了这个地步?

为免被发现踪迹,他们最大限度地收敛了气息,跟随在姬红药身后。那背影看起来极虚乏,步履踉跄。

“血。”沈庭燎低声道,“他的衣服下面,在渗血。”

大红织物掩盖血痕,却掩盖不了血腥气。

温越蹙眉:“这种状态很不对劲,若非深仇大恨,无需下此重手,他先前与黄鹤云交过手受了伤?”

姬红药身形蓦然顿住。

怎么?沈庭燎步下一停,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不对。

夜风骤然凝重凄冷,有人月下横笛,笛声幽咽。

沈庭燎吃了一惊,他们一心追踪姬红药,丝毫未察觉此人气息。他定睛看去,丛林间一人周身罩着靛蓝色长袍,长袍上印染复杂花纹,手腕胸前额际银饰叮当,高鼻深目,俊美邪异,是个南疆巫师。

姬红药亦颇为意外:“你是?”

“风衔烛。”

伴着低哑嗓音,草叶间响起阵阵瘆人的动静,自那巫师脚下,突然涌出成群蛊虫,虫身泛着诡异暗紫,所过之处百草尽枯。

姬红药臂钏脱出,化为两把日轮刀扣在手心,大宗师威压降下,震慑向自己冲来的虫群:“我与南疆无冤无仇,你找上来,总要有个说法!”

“说法?”风衔烛中原话有些生疏,音调奇特而古怪,“你们将我族人炼成炉鼎,这就是说法!”

姬红药脸色一变。

“师弟,”温越叹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想丘校尉不用再分心找人了。”

沈庭燎心念电转,铁匠铺里的女尸,突然现身的南疆巫师,逍遥宗的炉鼎……就像一把环锁,严丝合缝扣在了一起。

笛声陡然变得凄厉,蛊虫如狂浪席卷,姬红药纵身而起,日轮刀发出炽目的光。方才还明月朗照的天空,已被黑云笼罩,有闷雷声响起。

沈庭燎看向远方天幕,仿佛窥见南疆上空一抹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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