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樟树叶响起刷刷的声响。冷意钻进衣服里,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广州的冬天也能冰冷刺骨。
碑上的绿玫瑰被风吹动,光斑在手背跳动最终停在了正中间。
等泪水流干勉强挤出虚假的笑容说:“许弋,对不起。”直视照片上的那双眼睛语气幽伤,“我没办法忘记你,但我以后不会再把自己困住了。”我会走出来,继续生活。还会带着你的那一份。
视线一直落在那双眼睛上,好像回到以前这双眼睛还有情绪变化时。
“哥。”循声望去,看见一身黑色的夏衍,手捧一束向日葵走过来,停在身旁转身把花放在墓碑上,整理好着装笑容和煦语气温柔,“许弋哥,好久不见。”
和许弋叙完旧,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叫我,“哥,爸妈在找你。”
“嗯。”点头,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撑起身,“走吧。”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墓地。
坐在副驾驶的夏衍看向面前那条被樟树笼盖的大道。开口说,“哥,以后经常来看看许弋哥吧。”说完他就不再言语。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许叔和卓姨也接受不了唯一的孩子的离世,加上他们年纪大了大彻大悲过后身体多少会不舒服,工作又忙很少来看许弋。
其他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如今时代高速发展,每个人都拼尽全力站稳脚跟,不想被社会淘汰。大家都心力交瘁奔波劳碌,没时间来看他。
他也希望我多来看看许弋,慢慢地解开心结。
我一言不发,启动车子离开了陵园。
夏衍也不再多言,拿出手机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
车窗外的绿植变得模糊,无数条绿色的线重合。太阳被树木分成数不清的小块。
“你没事吧。”纪自牧知道我生病住院推了工作来医院看望我。
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望去,见他手里提着两大盒中药材。
“听说你住院了,我爸妈特意拿出来的存货。”把礼盒放到柜子上,“都是上好的党参,黄芪,桂圆,红枣。煲汤很补身体。”指向小盒子,“这里面更好了,十年的陈皮。”
得意的向我说道:“我爸妈珍藏了好久。让程姨拿回去煲汤给你好好补补。”
“你公司没事?”冷淡,翻看手里的书页。
“推了,回去再忙。”语气轻松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忙了一年,也该让我休息一天了。”
他估计是知道我住院的原因,见面后一直没问,说着其它话题。
他们家医院去年研发了一项新项目,目前正在实验阶段,正在寻找合适的志愿者试药,得到更精确的数据和情况,来进一步推进研发。
最后投入临床。
他也不想和我聊太多工作,简单说了几句。就问我出院后想去哪里旅游,他可以陪着我一起去,正好给自己也放松一下。
或者带我去海边玩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好好玩一把。他不太想去打什么高尔夫,马场。平时和客户都是去这些地方,没意思。
我想了下说暂时没定,等想好了告诉他。
出院那天我把蝴蝶接回来了,便买了去云南的机票。
这次的日照金山前坐着我和蝴蝶,一人一狗。
从云南回来后我和纪自牧出了趟国,他去澳洲出差看看自家在国外的医疗项目进展。我被爸妈强制勒令休息没恢复上班,在家里闲着除了陪蝴蝶也没事做就陪他去了。
南半球的澳洲正是炎热的夏季,也正是海洋最美的时候。
纪自牧工作完我们也没急着回国,体验了几天当地的生活。
听完音乐会从剧院出来正好是日落时分,璀璨的阳光穿过海港大桥洒落在海面上浮光跃金。
海港大桥后矗立的高楼被阳光笼罩富丽堂皇。天色铺满橙黄色光芒,裹挟着热气的海风吹到脸上。仿佛身处梦境,时间停在了海面上。
休息了大半个月我才重新开始上班,落下的工作让我连续加班一周才处理完。
临近年关,又是大大小小的宴会需要出席参加。
解开领带透口气,街边人群摩肩接踵,小吃摊升起独特的烟火气,他们身后是五颜六色的灯光,灯光跳跃的大厦。
路过北京路刚好是红绿灯,我抬头看向对面的大屏,上面循环播放着一些广告和明星大屏。
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正准备收回视线,屏幕正好也在那一瞬间跳转,一支十分眼熟的乐队进入眼帘。
回想片刻便想起来了,是之前和许弋一起去观看的那支乐队。那场音乐节上,许弋给这支乐队拍了不少视频,回来后还剪了个视频发在自己的平台账号上。
拿出手机点进许弋的账号找到了那个视频。
手指在屏幕滑动翻看视频的评论区。
下面有很多评论,但是许弋却一反常态一条评论都没有回复。
评论区很多乐队粉丝都很喜欢许弋拍得这条视频,问他有没有再去看一场Bahati音乐节的打算,她们想看Bahati的漂亮舞台和神图。
但许弋终究是旅游博主,他自己的粉丝还是希望他多拍一些美丽的风景Vlog,偶尔发这种舞台视频。
垂眸思索,再去看一场音乐节。
对于音乐节一窍不通的我,笨拙地用手机在各大软件上搜索如何购买音乐节门票。
找到卖票的软件后查看Bahati最近的一场音乐节。
Bahati2027年演唱会深圳站(2.27)
1个城市巡演中,55.63万人想看。
我也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们开演唱会的那个场地,估算这次的门票大约有1.5万张,抢票难度还是挺高。我也不在意这些,能买到票就去,不能买到票就正常上班。
点进去看了一下票价,最前面的VIP区票价1千左右。点好抢票提醒就退出了软件。
回到家带着蝴蝶出去夜跑三圈锻炼一会儿身体,睡前给它订好明天去的宠物乐园门票。
次日让荀朝带着蝴蝶去乐园,自己则到公司提前安排好工作,各部门今年的年度考核,报告,工作总结都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赶在春节前处理完所有工作,我买了机票去挪威见Astri。
一年没见她的咖啡店还是老样子,她今年准备开一家新店了。开在特罗姆瑟最长最繁荣的那条斯托尔加塔大街(Storgata),那边的客流量最大,在那边开店她生意能更好赚得更多。
和Astri简单寒暄后,我点了一杯生椰拿铁。坐在老位置上看窗外的雪和远处的雪山,一杯咖啡喝了半小时,喝完和Astri道别离开了咖啡店。
特罗姆瑟的雪下得很大,抬眼看天全是阴沉沉的云层。当地的建筑都不高,能望见大片天空和远方的雪山,在这里好像不存在“时间”这个东西,远离纷扰内心一片平静。
提前把新年礼物送过Astri,在特罗姆瑟的周边玩了几天。
冬季的特罗姆瑟雪下得大,视线范围能看清也就几米。在酒店等了几天,终于天气好了点也没下雪了,我开车到Storsteinen山。运气也不错山是开放的,但出于安全问题Fjellheisen缆车暂停营业,让很多游客止步于此。
我看了眼缆车,毫不犹豫转身往石阶的方向走去。Sherpatrappa石道大约有1200多级台阶,一路上能看到很多风景,不同海拔看到的风景也有所差别。落满雪的森林和另一侧平静幽蓝的海面和灯光斑斓繁华的城市。
偶尔会有夹带着冷意的寒风吹来,地面的积雪不深清晰地映着行人的每一个脚步。路边也有临时休息点和观景点。
海拔升高视线开阔后特罗姆瑟的全景一览无余,远处的雪山山脉在云层里憩息。
到了山顶,循着记忆走到当年和许弋拍照的位置。
低头望去整个特罗姆瑟尽在眼底,海面上倒映着雪山雄壮的身躯与岛上的万家灯火。
点开手机里许弋的照片,那张是当年在缆车上我偷拍的他。
“许弋,时隔两年我又登上了Storsteinen山。”轻轻触摸屏幕,声音温柔眷念,“现在这个季节,特罗姆瑟大部分时间都是蓝调时刻。”
声音被山顶刮起的风割裂,被隔断的若有若无,只有那最后一句无比清晰,“许弋,我想你了。”
静谧的蓝调时刻里我坐在Storsteinen山,看着岛上的灯火怀念着今生不能相见的爱人。
吸进身体的冷风贯穿五脏六腑,冻僵了四肢百骸,可心底却开出了春天,因为他在那里。
风卷起地上的雪,视线变得模糊,恍惚间许弋好像出现在了我的身旁,靠在我的肩上。
离开特罗姆瑟那天,我去咖啡店和Astri告别。她原本想卖个关子,但是还是没忍住提前说了出来。她今年六月会去广州旅游,在免签期内玩大半个月,让我到时候好好接待她。
我点头答应了,让她随时联系自己。
离开特罗姆瑟的这天,天空的蓝调时刻再度笼罩整座城市,让这里变得如同梦中幻境。大雪纷纷扬扬,人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脚踏入冰天雪地。
随着飞机的起飞,我离开了特罗姆瑟。在飞机上处理公司文件,大约过了半小时前排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便是低头窃语的声音。
我离得近,听到了一点。
“不要碰我,我要睡觉。”女生不耐烦到。
另一位女生靠近女生悄声道:“快看外面,蓝色的极光。”带着兴奋和激动。
听到女生的话我拉开自己的挡板,霎时间美丽的冰蓝色极光撞入眼帘,让人美到失语。
冰蓝色极光在飞机下方绽放,光芒散发在夜空里,仿佛一条冰蓝色的河流在流淌。
这种颜色的极光十分罕见,我拿出手机给拍了下来。拍完点开相册让许弋也看一看。
你看,极光真美。
回广州后将今年的工作进行收尾,公司从3号正式放年假。
假期我每天都会带着蝴蝶出去跑步锻炼身体,还多了一个拍照的习惯,保存蝴蝶每个时期的照片。
***
我抢到了Bahati在深圳的门票。
5号下午五预售时自己随便一点就买到了VIP的票。
既然抢到了,就去看一看。
春节期间和往年一样走亲戚,参加宴会,和爸妈带着蝴蝶出去玩。夏衍说自己今年有事,不回来过年了。
妈不太喜欢寒冷的冬天,春节过后大手一挥带着全家人去了新西兰旅游,还加上了蝴蝶。
新西兰的夏天漫长的海岸线风景美不胜收。我爸做好了旅游攻略,每天带着我们去体验风俗,他们偶尔过二人世界,就悄悄在人多的街道上丢下我和蝴蝶。
在新西兰玩了一周我就要回广州上班了。我假期没他们长,需要先回广州去工作。把蝴蝶留下交给他们,让他们帮我照顾,回广州时记得带上。
一年最忙就是年初和年尾。
等忙完工作已经过了半个月,爸妈在新西兰玩够了带着蝴蝶回了广州。
广州冬天的寒冷很快被潮湿闷热的东南季风吹走,城市的桃花,樱花依次开放,成为了广州另一道粉色的风景线。
不知不觉就到了演唱会开始的时间。当天我开车前往,1个小时左右便到了深圳。
跟着导航到了表演的场馆,刚开车路过就看见了无数人。把车停好拿好东西去安检,粉丝数量庞大,体育馆安排了七道检票口,上百位保安维持秩序。
演唱会和音乐节不同,不能带横幅和旗帜进场。
密密麻麻的人群排队等待着安检,我直接走了VIP通道,一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走到内场的VIP位置坐下。
看了圈周围的观众席,人群稀稀疏疏,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观众还没进场。抬手看了眼时间,自己来得有点早了,拿出手机处理工作。
处理到一半荀朝打来电话,说香港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我说明天过去,让他把资料发我。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所有观众全陪进场。
她们挥舞着手里的应援棒,应援棒是Bahati乐队官方准备的,每个座位都有上面印着“Bahati演唱会深圳站”的字样,按下开关就散发出了绿色的光芒。我的自己用不上就给了旁边的那位粉丝。
表演开始,灯光在场馆里疯狂闪烁,光芒交替。大屏上一张深圳城市的素描画浮现,四双手从纸张背后伸出,猛地从正中间撕裂纸张,纸张撕开的瞬间Bahati四人的画像出现。
画像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灯火瞬间聚集在舞台中央,四人的声音齐声响起,“大家好,我们是Baha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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