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清清对上涂山徴诧异的眼神时，她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把心里话说出了声。
她懊恼，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白清清手忙脚乱掏出一盒茶叶，找补几句：“我是说，好茶，送师公。”
“噗！哈哈哈哈哈哈。”云见月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整个肩旁都在动，“师妹说得不错，好茶是应该送给师公，哈哈哈哈。”
白清清想起刚刚萧如音她们的控诉：小师姐是真的很讨厌。
*
楚凡这两天过得有点子难受。
本来，柳言看出白清清与楚凡有些眉来眼去的时候，就想借机提出两队也到了分开的时候。
他想着，见得少了，慢慢也就淡了。
之前他偶然翻看小师妹的话本时，得知凡间棒打鸳鸯不仅没有效果，甚至还让鸳鸯更黏糊了。你放着不管，假鸳鸯自然而然就散了，至于真鸳鸯么，他就没想过他俩会是真的。
虽然云中剑阁并没有把与南境的婚约放在心上，但是白清清入门时日尚短，年岁又小，不知道便罢了，你楚凡之前可没少打着跟未婚妻交流感情的幌子，如今与“未婚妻”的小师妹眉眼暧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等回到门内，有得是比楚凡好百倍的男子。白师妹见识多了，又离得远，感情自然就断了。
哪知楚凡这厮引诱无知少女，道德败坏不说，脸皮也是十足十厚，无耻小人装听不懂他明里暗里赶客的话，硬是一路跟到了云中剑阁。
柳言见了一趟涂山徴之后，从他口中得知谢肃透露出葳蕤宗想早日完婚的意思，对楚凡就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过他也想开了，既然赶不走，那就往死里用。
于是，一场所谓两个宗门间的‘友好’切磋就此展开。
执法堂也很高兴，弟子们比试切磋，请执法堂的弟子监管，免不了收几个下品灵石。后面有不少剑修表示，忙于修炼因而错过了观看比试，执法堂就让监督弟子用投影石录制下来，供同门们调看，又根据比试者修为，收取少量下等灵石。
虽然价格并不算贵，但这一点儿，那一点儿，执法堂这一年的花用不就慢慢攒下来了？
因此剑修虽大部分比较穷，但是执法堂弟子还是稍显富裕的。
内门弟子也很高兴，剑修比试切磋，也是提升修为的好法子呀！
何况，只要花十个下品灵石，买只灵猪腿都嫌少的钱，就能排队与葳蕤宗少宗主切磋。
外门弟子也高兴，即使不能跟楚凡切磋，但他还带了不少葳蕤宗的内外门弟子来呢。
楚凡应付完一场云中剑阁内门弟子的切磋，摆手打算休息一阵，就听见排在后面的几个弟子一点也不小声的嘀咕。
“不是吧，不是吧，楚少主这是累了？那我们怎么办？”
“唔，不应该吧。往常小师姐与三百人切磋也不见累啊，这才不到一百呢！”
“果然葳蕤宗还是名气大于实力么？”
“也不至于吧，或许是我们云中剑阁又变强了。”
楚凡当然知道他们是激将法，他心想，假使，不，就算云见月修为高过他一个大境界，也不可能一日与三百个内门弟子切磋不见疲色的。
但是招式不怕老，就怕它好用。
于是楚凡又提着剑上去了。
*
涂山徴在云见月的笑声中，收了白清清的茶，勉励她几句好好修炼，又问她住在月明峰可有什么不习惯，就打发她出来了。
只喊住云见月，说有事交代她。
云见月不在，没人带她御剑，白清清也就慢慢往下走，脸上的红晕在风雪的吹拂下，恢复了原先的白皙。
小师姐跟她之前想得不一样，很讨厌，但是又不是那种不想见到她的讨厌。
小师姐带她御剑，带她赢比赛，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没有过这样的... ...朋友。
她自嘲的笑了下，她与小师姐，她们，算得上朋友吗？
或许，小师姐对谁都这样。
又或许，只要是她的师妹，小师姐都会赞她是自己的好师妹。
小师姐，果然很讨厌！
可是如果，小师姐知道了她那些过往，还会对她这样好吗？
白清清觉得心里沉沉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楚凡，他是小师姐的未婚夫，可是，如果她迟迟不能筑基怎么办。
她已经言语试探过二师兄了，他不会给她筑基丹的。
如果她去求小师姐……
不，不行，她宁愿去求楚凡，求师尊，求任何人，她都不要去求小师姐。
“小师妹！小师妹，”云见月深吸一口气，把手拢在嘴边，“前面那个白师妹，你已经被包围了，请即刻停下脚步，回应你的师姐。”
白清清见前面挡着个弟子，示意她回头，只见给她带来担忧的人正一脸无辜盯着她。
白清清还没来得及控诉云见月，只见那个讨厌的人三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反倒“指责”起她来。
“小师妹，我喊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她还有点委屈。
白清清还没理清思绪，下意识讨饶：“师姐，我刚刚在想事情。我以为师姐与师公有要事，就先走了。”
“师妹也不等我一等，好在，我猜到了你初来乍到，只能走这条道，不然就错过了。”她笑容有些得意。
“嗯。”不会错过的，小师姐有些笨笨的，她们住在一座峰呢，想着有些高兴，但又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云见月又掏出那个从宁师兄手里赢来的传讯玉牌，递给她：“喏，这个给你，刚赶着去玄商殿没细分。听说是这几日才出的新鲜玩意儿，操作也简单，练气期就能用。你现在还用不了通讯符，不过这个更方便，只要在灵气足够浓郁的地方，用一点点神识就能将消息发出去。”
白清清已经从比试压住那里得了不少灵石，当时见云见月收起传讯玉牌，想着练气也能用，等开山日下去买一个就是。
楚凡说喜欢她，但是也没有想过她催动不了传讯符。
云见月见她不收，一股脑地塞她手里，又拿出一袋赢来的灵石，也放进她怀里。
“小师姐，刚刚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我只要传讯玉牌就够了。”
她推拒，但哪里还见云见月的人影，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小师妹拿着买糖吃。”
白清清只好收起来，回去再还给她。
“白师妹是吗？小师姐托我带你回月明峰去。”
“那就劳烦师姐了。”她心神一动。
“清清还有些事想找柳言师兄，不知师姐可知二师兄在何处？”
*
柳言刚走到练剑台外面的路口，就看到白清清站在那里一副焦急模样。
他微微蹙眉，怎么一天不见，就来蹲他？楚凡哪里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了。
白清清见他来了，眼睛先是一亮，后又笑得有些勉强：“二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坏了，看来真是为楚凡来得，他心里默默叹气。
柳言只好把白清清带到练剑台一旁的小径上，这里少有人来，也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做一次王母，或者是棒打鸳鸯的棒。
只是他也没扮演过这种角色，把握不好力度，把假鸳鸯打成真鸳鸯，那就不好了。
然后就听见其中一只鸳鸯期期艾艾开口：“二师兄，可有将我的……”
白清清顿了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措辞，接着说：“可有将我的身世告知小师姐？”
她紧张的盯着柳言的脸，见他摇摇头，心中狠狠绷紧的弦终于松了。
虽然她了解柳言不是爱说三道四的男人，但是她听到否定的答复，眉梢也带了点喜意。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要说下去就顺了：“可否请柳师兄替我保密？不要让小师姐知道？我……我怕小师姐会，会看不起我。更何况，那些往事实在不堪，我也不想再提。”
“我定会为师妹守口如瓶，”柳言点头，他是少数知道白清清真实情况的，难免为云见月辩几句，“小师妹性子虽跳脱，却是个明辨事例的，师妹过往经历，并不是你的过错。以我对她的了解，哪怕小师妹知道了，也只是道一句造化弄人，绝不会因此对师妹有任何看法。”
“不，不！不要让她知道！”白清清急忙道，忍不住用了以往学到的一些手段示弱，“还请二师兄为清清保守秘密。”
柳言见白清清眼睛似有水汽，郑重点头，又举起左手并拢：“我柳言今日以道心起誓，绝不泄露白清清往事，如违此誓，余生修为不得寸进。”
只见柳言话音刚落，就有一道血色荧光闪现，在他手掌上迅速画出繁杂的符文，后隐入柳言掌心。
这便是极重的道心誓了。
白清清瓮声，声音有些怪：“二师兄，我本意非如此，但还是谢谢。”
柳言不在意，既然他本来就不会说出去。那么以一个不会应验的道心誓，换白师妹安心，也没有什么损失。
柳言也不会安慰人，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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