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村祠旁,一件草屋之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看不出来啊这李玄教起书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裴绪明蹲在墙角,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开始逗弄地上的蚂蚁。
沈霁站在他身后,抬脚就踹向他,力度虽不大,但裴绪明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栽到地上。
爬起身后,裴绪明也顾不上痛,举起一双沾满泥巴的手张牙舞爪地向沈霁扑去,二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你们两个多大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崔挽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拉开两人,一人给了一拳,“里面还有小孩在听课呢。”
“嘘,李玄好像停下来了。”蒋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提醒道。
草屋内果然安静了起来,片刻过后,李玄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明日再抽查我今日所讲的内容。”
草屋的门打开,几个小孩兴奋地冲了出来。李玄看着门口处的四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各位久等了,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几张老旧的桌子凌乱地摆放在屋内,后方还有一张发霉的竹床。看来这不仅是村里的学堂,还是李玄的住所。
李玄翻出几个缺口的杯子,又拎起桌上的水壶往里倒水。
“昨天晚上你在哪?”沈霁冷不丁地开口。
“昨天晚上吗?”李玄面色不改,倒茶的手也十分平稳,他认真思考了一番道,“我昨日与你们道别后就赶去镇上买了些笔墨,回来的时候倒头就睡了,后来隐隐约约听见有吵闹声,我当时以为是村里有人闹事就懒得起身察看了,没想到……“
似乎是无懈可击的答案。
“看李公子昨天的样子,似乎对那破屋很熟悉啊,不过那里不是你们村的禁地吗?”裴绪明好奇地凑上前问道。
“师父从小教导我身为修炼之人一定要惩善扬恶,安济一方。听闻那破屋闹鬼,虽然我已被剥夺灵力,但任然在暗中调查那间破屋,可惜直到现在任然一无所获。”李玄将倒好的茶分给几人,语气中带了几分遗憾。
“李公子既然曾在仙族修炼,不知师出何家啊。”崔挽接过茶水小抿一口,苦涩的感觉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
“恕我不能告诉姑娘,当年被逐出仙族之时,师父已让我立下毒誓,永远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过往的一切。”
沈霁刚想问问他为何被逐出仙族,看到他拒绝的模样也只能作罢。
几人又谈了一会儿,眼见从李玄口中挖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四人只能告辞。
见四人的背影彻底远去,李玄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量的黑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爬上了他的额间。
“仙族人真是麻烦啊。”李玄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边的血渍,冷笑一声道。随后他又扶着门框,努力站起身来,对着空气叹息道。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此事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
“这李玄的嘴也太严了吧,现在我们去哪?”裴绪明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地踢着路上的石头。
“此人心思缜密,一时之间也问不出什么,我会安排暗卫继续盯着他的。接下来我们就继续调查那间破屋吧。”沈霁收回手中的传音符,转身道。
穿过大片的农田,引入眼帘的就是条大河,哗哗的流水声中夹杂着几句谈笑声,似乎是有人在河边洗衣服。
“来来来,到你的角色了。”沈霁轻推了一把裴绪明,示意他赶紧行动。
“今天催我的人怎么变成你了,干嘛,你是不是在耍什么阴招呢?”裴绪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示威性地抬了抬自己的拳头。
“我是怕某人又污蔑我觊觎你的角色。”沈霁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崔挽,故意大声说道。
崔挽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站在原地小声嘀咕道
“怎么总感觉在哪听过李玄这个名字,在哪来着……”
正想得入神,忽地感觉后脑勺一痛,一回头就看到沈霁若有所思的脸和他来不及放下的手。
“你在这发什么呆啊,怎么,突然傻了?”
“我和你很熟吗,干嘛乱打别人的头啊!”崔挽捂着脑袋,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沈霁听到她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那个闷热的夏日。
曾经的那个人也和他说过一摸一样的话。
“喂,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崔挽看到他呆愣的样子,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先从沈霁身上下来好吗?”
“我没事,刚刚想到一些事情,走吧。”沈霁垂下眼,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莫名其妙,他刚刚不会真被鬼上身了吧。”崔挽摇摇头,继续像河边走去。
……
找到另外两人的时候,裴绪明已经和周围的人聊熟了。
“你们两个刚刚在那偷偷摸摸地聊些什么呢?”裴绪明看到他俩的身影,挤眉弄眼道。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可是拯救了一位被鬼上身的失足少年啊。”崔挽拍拍胸脯,大义凛然道。
蒋清听到她的话,好奇地望了沈霁一眼。
“请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有关那间破屋的事情啊?”
听到沈霁的话,原本还笑嘻嘻的妇女们一下子变了脸色,不安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浮现在了面上。
“这,这个……”
“我们来此是为了调查真相,只有查清了那间破屋我们才有可能找到凶手。”蒋清点到为止,只拍拍了其中一人的肩。
“我们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林桥低下头,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衣摆,“要是村长问起来,你们千万不要说是是我们告诉你们的啊。”
“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守秘密的。”崔挽眨了眨眼,比了个封口的手势。
“赵四一家四口之前住在那间破屋,日子过得也是普普通通,后来三年前他们家女儿赵楠嫁到了镇上的富贵人家。正当我们大家都觉得赵家马上就要过好日子的时候,没想到这赵楠出嫁第二天便离奇死亡了。后来赵家就接连不断地发生倒霉事,直到一年前,赵家剩下的三口人集体被憋死在了那间破屋……”
“什么?赵家嫁到镇上的女儿也死了吗?”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赵家的女儿逃过了一劫,正想找机会去镇上问问她,没想到……
等等,赵楠三年前离奇死亡,那这起凶杀案的源头不是那间破屋,而是赵楠才对!
“请问你们知道赵楠的夫家叫什么,具体在哪里吗?”裴绪明急切地开口。
“赵楠当时嫁给了镇上的王家,王家是镇上的首富,很有名的,你们去镇上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家在哪了。”
谢过那群妇人后,几人便着急忙慌地回到了李彰雄家。
李彰雄一家都还在田间劳作,院子里一片寂静。几人进了屋子之后连窗户都来不及关,便赶忙讨论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一个黑影正慢慢靠近屋角处。
“你们说,这凶手有没有可能是王家的人。”裴绪明绕着屋子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明天都必须去镇上看看。”崔挽揉了揉耳垂,有些烦躁道,“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太久,不知道他们其他人的进度怎么样了。”
“等等。”沈霁突然打断了她,接着起身,一步一步向窗户走去。
窗外的黑影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甘心地站起身来,随后向远处逃去。
“怎么了吗?”裴绪明握紧手中的剑,慢慢走到沈霁旁边。
“没事,我只是怕隔墙有耳。”沈霁抬手关上了窗户。
“我们不能全部去镇上,万一凶手就潜伏在村里,明天趁我们一走就大开杀戒怎么办?”蒋清似是想到了什么,严肃地说道。
“蒋清说的有道理,明天我们留两个人在村里,剩下两个人则去镇上打探消息。”
崔挽说完,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但问题来了
哪两个留在村子里,哪两个去镇上。
“我和蒋清今天费了老大劲才和那些姐姐打好关系的,你们两个既然今天在后面偷懒讲悄悄话,明天就罚你们去镇上吧。”裴绪明一头栽倒在床上,摆烂地挥了挥手。
“我不要,万一他明天又犯病怎么办。”崔挽回想起今天沈霁的异常,疯狂地摇了摇头。
“怎么,你怕我犯起病来打不过我?”,沈霁面向崔挽,故作一副挑衅的样子。
“切,去就去,你以为我会怕你?”崔挽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说,他们俩到时候是一块儿回来还是一块儿一块儿地回来。”裴绪明看着他俩一副斗鸡的架势,一下子翻到蒋清身边开起了玩笑。
“他们俩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啊,猜也猜地到结果吧。”蒋清无奈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太阳缓缓落下,金光反射在山间。屋内时不时传来崔挽和沈霁的斗嘴声。明天,又是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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