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太阳高悬,阳光四散。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商贩围在道路两旁。作为方圆十几里来最大的镇集,庆镇自然是热闹非凡。
“沈霁,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我腿都酸了。你不是说你们沈家有探子在庆镇吗,人呢。”某条小巷内,崔挽弯着腰,用力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哀嚎道。
为了隐藏身份,两人一大早就从盘龙村出发。十几里的泥泞的山路早就让两人苦不堪言。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沈霁侧身看了她一眼,渐渐放慢了脚步。
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沈霁却忽地转向右侧的深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一扇破败的木门前。
“沈霁,看不出来你们家还挺节俭的吗,接头地点居然选在这么…… “打量着那张看上去随时会倒的木门,崔挽努力斟酌着用词,“这么简陋的地方。“
沈霁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三下,随后转向崔挽,憋着笑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瞒着家里偷偷搞的,一个人单打独斗的难免节省一些。”
话音刚落,木门便忽地打开了。崔挽跟着沈霁地走了进去。眼前,一段漆黑的楼梯向上延伸,不知通往何方。
“走吧”
黑暗让眼前的环境都变得模糊起来,崔挽提起裙边,边走边低下头小心翼翼观察着脚下的楼梯。
忽地,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拉住我。”崔挽一抬头一抬头就对上了沈霁那双明亮的黑眸。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推我一把吧。”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对头的的突然关心还更可怕的事情吗。崔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真是小人之心啊,你要是摔下去的话我才懒得下去救你。”沈霁望了眼她过长的裙摆,正准备继续前进,掌心却传来一丝温热。
“好啊,见死不救是吧,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被绊倒,不然我们两个要死一起死!”崔挽紧紧抓住沈霁的手,威胁道。
沈霁重新转过身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走了没多久,眼前再次出现一道门。崔挽松了口气,抽回了自己的手。
打开门就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屋内装饰简单,四周的木架上摆满了卷轴,一名年轻男子正坐在屋中心的小桌旁。
“少主,崔姑娘。”那男子听见脚步声回头,恭恭敬敬地对二人行了一礼。
“这是赤羽,我的密探。”沈霁坐下,倒了两杯茶,接着向崔挽介绍道,“赤羽,讲一讲你调查到的情况。”
“是,少主。昨天晚上接到你的密令,我便赶紧开始调查这个王家和赵楠。”赤羽压低声音,“这个赵楠死在大婚当日,而这个王家全家则离奇死在一年前。”
“什么?王家已经死了?”崔挽与沈霁同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
他们刚准备听从昨日那些村民的建议,一会儿便去王家打探一下消息,却没想到王家居然在一年前惨遭灭门。
一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官府似乎有意隐瞒了王家人的死亡,镇上大多数人都以为王家是举家搬迁了”赤羽继续解释道。
“王家人都是怎么死的。”崔挽再次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他,他们……”讲到这,赤羽也有些犹豫起来,“据属下调查,王家人是被活活憋死在院子里的。”
赵家与王家都惨遭灭门,那么凶手就很明显了。只是死者为什么都是窒息而死的?“赵楠呢,她为什么会嫁给王家,她又是怎么死的?”沈霁摁了摁太阳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
“三年前,王家的独子王睿泽突发恶疾,这王家找遍了这附近有名的郎中,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后来一个江湖术士找到了王家,半个月后赵楠便嫁进了王家。”
“大婚第二日后,赵楠便与王睿泽一同下葬了。”
崔挽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撇过头看向一边,声音微颤。
“这赵楠怕是被王家配了阴婚,新婚之夜活活憋死在棺材里面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王家人与赵家人与那些村民的死法不同,赵楠想做的不过就是让那些罪魁祸首体验一下她当时的绝望。
“那她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村民呢?如果那些村民也参与了当年对她的谋杀,那她不应该采用同一种杀人方法吗?”沈霁不解地问道。
邪祟靠吸收宿主身上的怨气生存,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杀害这么多人啊。
“恐怕这盘龙村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崔挽意味深长地说道。
……
下楼的时候,沈霁继续牵着崔挽的手,只是这一次他明显地感受到身后的人情绪不佳。
“你不开心,为什么。”沈霁忽地停下来,崔挽没注意,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是因为听了赵楠的故事吗。”
“有一点吧。”
“但我更担心的是,沈霁,我们真的可以接受这最后的真相吗?”
见沈霁半天没有回话,崔挽刚想催他继续往前走却忽地感觉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背。
“如果是我们四个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从暗门走出去,外面依然是一派热闹景象。两人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漫步在街上。
“桂花糕,新鲜出炉的桂花糕,香喷喷的桂花糕哦!”
与街边挑着扁担的小贩擦肩而过的瞬间,崔挽猛地止住脚步。
“怎么了。”沈霁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剑柄。
“总感觉刚刚的那个味道很熟悉。”崔挽吸了吸鼻子,认真回想起来。
“那就过去看看。”
两人追了上去,在看清老人扁担里诱人的桂花糕时,二人皆心下一惊。
这桂花糕竟与那间破屋里残存的糕点一模一样。
“两位要来点桂花糕吗?”老人看见他们两个,温和地笑了笑。
“帮我们装一点吧,爷爷。”沈霁从身上掏出两块碎银,递了过去。
“爷爷,你这桂花糕平时卖得怎么样啊?”趁老人打包糕点的时候,崔挽插话问道。
“小姑娘我和你说哦,不是我吹牛,这方圆十几里的人只要一来这镇上,一定会来我这里买些桂花糕带回家的。”
听到这话,两人默不作声地对了个眼神,接过打包好的糕点,向老人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
回到村里,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蒋清与裴绪明二人早早地就守在村门口了。
“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看来今天相处地很好嘛。”裴绪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二人一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挺失望的,要不然我俩现在打一架让你大饱眼福一下?”崔挽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别别别,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呢。”裴绪明一下子闪到蒋清身后,探头探脑道。
“怎么样,今天调查有什么结果吗?”
崔挽拆开手中的包袱,将里面的包袱展示给蒋清看。
“这,这不是!”蒋清一下子辨认出来,惊恐地望向崔挽。
“还不止这些呢。”崔挽回过头,望向隐藏在阴影里的村庄。
……
“什么!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听完崔挽和沈霁今天的调查结果,裴绪明直接炸毛地跳了起来,蒋清的眼神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古籍上面说,邪祟最喜欢寄身在怨气浓重的生灵上面。我想赵楠一定是生前执念太深,恨意太过浓重,死后化为厉鬼,才被邪祟盯上的。”蒋清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现在凶手倒是知道是谁了,问题上我们怎么找到这个赵楠呢?”裴绪明苦笑了一声,继续道,“而且,就算我们抓住了她,又该怎么把邪祟从她身上逼出来呢?”
各界术法截然不同,他们之中又没有人精通鬼界的术法,平时和鬼界的人对打倒也还好,但怎么收服这种厉鬼,他们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这下真是走到了死胡同。
“没办法了,只能找那个人来帮忙了。”崔挽叹了口气,无奈道。
崔挽虽没有说出名字,但几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鬼界少主殷烁。
“那朵霸王花真的会来帮我们吗?”裴绪明想起关于殷烁过往的光辉事迹,质疑道。
鬼界的人天性顽劣,殷烁这个人更是如此。从前殷烁到人界皇城做客,当时有个不知死活的公主故意找他麻烦,殷烁自后天天派小鬼到宫中恐吓她,吓得人家不久就因惊吓过度而离世了。
自此,殷烁一战成名。
“我和他有点私交,请他过来帮个忙应该没问题。“
说罢,崔挽便从腰间解下枚传音玉,提手在上面画了道特殊的鬼符,紧接着,一道男声便从里面传来。
“崔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殷烁语气惊讶。
崔挽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哈哈哈哈哈,看到你们的任务也不简单我就放心了,本来还以为这古地故意刁难我呢。”殷烁虽是这么说,却也逐渐认真了起来,“我的任务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完成呢,等这边一结束我就来找你。“
道过谢后,崔挽便将传音玉收了起来。一转头却对上几人八卦的目光。
“崔挽,这殷烁为啥对你有好脸色,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当年不是四处找人比试吗,后来他找上了我,在他一连输了好几次之后我俩就熟起来了。“回忆起那段往事,崔挽不禁笑出了声。
崔挽还在继续和蒋清说着什么,裴绪明悄悄挪到沈霁身边,轻声挑衅道“怎么都是有过节,人家是不打不相识,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死对头?”
“你从哪看出他们关系很好的?”沈霁扒开身边的裴绪明,语气平淡。
另一边,崔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仙使,仙使,求求你们救救我啊。”一打开门,就发现李彰雄跪在地上绝望地呐喊着,“我刚刚回家才发现有人往我房间放了这个东西。”
几人目光下移,在看清李彰雄身边的东西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十分粗糙的木偶,木偶身上穿着华丽的血红嫁衣,面上的表情却十分诡异。两道鲜红的泪痕一直延伸到了下巴,一双幽怨的眼神正紧紧盯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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