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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两拨千斤

易盏环顾了一圈整座留叹堂,里头尽是些于她宛若天方夜谭的陈设:什么立式空调,双开门冰箱,超薄液晶电视,这上档次的冰丝席啊太上档次了,诸如此类弥漫着现代科技无情味儿的家具想象都不见得想象得出来。这个死人还挺会享受,有人惦记真是好,她紧咬后槽牙拿目光剐了青玹一眼。

最初的冰冷杀意被一种极其荒谬的嫉妒扭曲了:五百年!老娘在暗无天日的寒狱里啃了五百年的阴风,连个实体都拥有不了!她周身的气息骤然狂暴起来,阴冷的旋风凭空卷起,置物架上尹冰衔堆叠的试卷随之在空间里翻滚起来。

青玹伸手抓了一张卷子下来,看到这个小鬼的名字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如此!南门琮那个老东西还有公务,断不可能天天来管理留叹堂,找个救兵帮他分担工作也情有可原,更何况这救兵就在二中上学!

他心里只剩没早点把尹冰衔之“尹”与尹镜非联系起来的懊悔,却隐隐有些疑惑:这小鬼按说不该对情况一无所知,为何今日早早溜出学校?难道……

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尹冰衔手脚并用打开有些腐朽的门,南门琮随他踏入堂内,将一种属于古朴阴间的威严带进了这个空间里。“易盏,你妄图颠覆阴阳,炼化因果以图登仙……这桩桩件件,足够阴间的刑狱永远欢迎你了。”

青玹顿感不甘不已,下唇被无意识地咬得血色尽失。他与南门琮的师徒情谊五百年前就已散去,为何如今前师父不提甚至不看他会令他如此恼火?

“哟,你名下徒弟这下算是凑齐了吧?”易盏露出一个阴鸷的笑,“还等什么?当这是擂台比武,还得先给对方行个礼?”

她扫视了堂中这些男人几个来回,倏地五指成爪,裹挟着撕裂空间的狂暴阴气,狠狠地朝离她最近的那台双开门冰箱凌空抓去;而冰箱瞬间如纸糊般扭曲凹陷,解体在地,电光闪烁,冒出缕缕灰烟。

“……易盏,你现在真是越发怂了,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尹镜非未曾侧一下头,右手向南门琮伸去;而那人心领神会,递来一把通阴长剑。被原主握住的瞬间,它泛起寒光来。“你将我牵制于此五百年无非是想要夺取我身上的业力,凭本事来拿便是。用冰箱泻火算什么?”

易盏死死盯着他的眼神松动了片刻,终于移到全场另外唯一的女人身上。陶雪源的表情读不出喜怒哀乐,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立在沉默如山的南门琮身边,像一具永恒沉睡的人偶。那女孩体内有着扭曲的因果……虽不知道源头为何,但如果她彻底死去,无主的因果必须要释放能量,而这能量必须化为己用。

她接着盘算。只差历史部。擒住尹镜非,她就能集齐四个部门的因果,就能突破临界值,就能成为改写全阴间的新法度,是为成仙之路的尽头。

降服曾经的历史部部长着实有些难度,但如果从来历不明的因果下手呢……?

易盏眯起双眼,直冲陶雪源飞去。

这么快就到这一刻了吗?

尹镜非已无心惋惜。

他先一步靠近了少女单薄的身影,抽出利剑,双手握住,自上而下割开了她的魂体。他将她剥开,璀璨若银河的光亮照出来。他望向其中蕴藏的缠绕的因果,心想,我来亲手斩断这孽缘,今后你就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吧。而后他轻轻在她额前一点,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他闭起眼,仿佛弹拨的真是根琴弦,仿佛天籁之音确切落在耳际。

炫目的强光散去后,陶雪源的魂体立刻恢复了原状,甚至宛若从未被撕裂过。一股雪水般纯净的温和力量涌入了她的感官,她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轻松过,意识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身体上的剧痛也随之远去。

而尹镜非连同他那把剑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什么意思?”尹冰衔最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搀住了昏迷的陶雪源,声音嘶哑问道。

南门琮身影僵直,面色铁青地说出那个大胆的设想:“恐怕,他先易盏一步引爆身上的业力,成为了凌驾于一切存在之上的……法度。”

“……他超越了我们的维度?”

“这不可能!”易盏暴怒尖啸,“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因果!他分明只是个历史部部长……我不管!”

她接着举起吸盘一般的利爪,“今日阻拦我得道成仙的,统统都是个死。”

引信,引信。究竟还有谁能当引信?

——当年尹镜非残忍杀死同门师兄的肉身,利用他的滔天恨意只为点燃某处业力之火;此后阳间世界历史走向正确与否另当别论,尹镜非又一次编辑了历史倒是真,其背负的业力随之上涨一大截。没错,虽然这样对合作关系坏了点,但相比大业,再杀青玹一次也未尝不可。

思绪未落,易盏就已伸手抓向青玹的心脏。

“青玹,你办起事来总是拖泥带水。我不信尹镜非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得到那么多因果,除非你根本蓄意不报。”她的声音已经沾染上病态的狂热,狞笑地抽取青玹魂体的阴气,“我是恶人,你们全都心向善。听从我的指挥怪委屈你的,今天我给你解脱——”

而青玹的神态是全然相反的释然,“……我已经历过一次这种死法,如今无论怎么刺激我都是无效;不过你既然那么想要,我成全你便是。这微薄的业力,你就笑纳吧!”

就见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粘稠的鬼影朝易盏扑去,肉身与魂体被一道刺穿,业力泛着微光淙淙流出、灌入易盏体内。他全身卸了力,随即眼一花昏迷过去。

留叹堂内立即再次闪过灿若天明的烈光,易盏积攒的业力终于够得着超脱的标准,开始熊熊燃烧。她猖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的业成了!你们一个个要害我的,我都记在尹镜非头上。到时我跟他天上相见,不会忘了再打几百个回合的……”

……

几乎是一瞬间,烈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见易盏灰头土脸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毫无刚刚搅动阴气的气场。

“……这又是怎么回事?”尹冰衔用力揉了揉眼,“她不应该已经去往高维了吗?”

而此刻南门琮心中涌过一个惊天猜测。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三百年。被锁在一方留叹堂的岁月像一剂毒药,令尹镜非忘记了被抽出□□的虚无感,忘记了师父缝缝补补的计划的残酷,只日复一日沉溺在长久的幻梦中。而在第四百八十三年的隆冬,他猛然从梦中惊醒了。

木门一如往常被南门琮推开,只是这次他身边跟着个女人。冬雪飘进门厅,风声呼啸着将他的声音送到尹镜非耳边:

“……计划里的那个阴孩出生了,就在她怀里。”

尹镜非只觉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那女人扒开怀中襁褓,一双宁静的婴儿瞳孔与他对视,美杜莎一般几乎令他石化。他知道她不可能看见他,却还是喉咙止不住发涩:“她……叫什么名字?”

“如你所说,叫雪源。现在是时候分出一丝你的魂魄给她了。”

尹镜非定了定神,紧闭双眼任师父来割。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没忘记问:“这要什么时候还给我?”

南门琮行动速度极快,将掌心挪到他眼前示意他看。上面悬着一角飘浮的魂魄。“易盏释放前、她再次踏足这里时,被迫灵肉分离,她身上你的那一角魂魄就可以被你拿回去了。”

他只觉被挖去一角魂魄头晕目眩不已,有些虚弱地想,不考虑可行性,他倒是挺希望她体内能有自己的痕迹。

南门琮迅速地将之注入了陶雪源的身体里,“这样就算魂魄进入了阳间,可以不受限地离开了。”

许是感觉到了异动,她立刻啼哭不止起来。南门琮眉头紧皱,很快又想起另一回事:“把孩子抱过来只是让你看一眼。如果看完了,我立刻就把她的记忆抹去。”

“为什么?她根本看不见我。”尹镜非提不起力气,然而实在很想制止,气若游丝道,“她这么小,又怎么可能留下对这里的记忆?”

“这是规矩。”

这不是尹镜非第一次思考师父为何要帮自己制定一个如此周密的计划,并不厌其烦地将后路都设置好。就因为所谓师徒情谊吗?或许是吧。南门琮的心思太过莫测,他索性就不去猜;只是觉得很不甘,长久以来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傀儡一般缩手缩脚地在原地自暴自弃。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想,自己也应该做出什么改变了,即使是以抵拒师父强势的安排为由。有些厚颜无耻是真——毕竟他没道理反抗将最好的资源都倾斜给他的师父——可是他希望日后被易盏围困于此时,不用像个迟钝的傻子一样步步听取南门琮的指令。任何人都希望能将主动权握在手中,我曾为了拨乱反正恬不知耻地煽动了那么多起叛乱,还有什么良心可言!尹镜非木然地目送南门琮和那对母女远去,思绪万千。

他原以为他痛苦过后就算接受了以另一个生命为代价的计划,直到亲眼见到这个为自己而生的婴儿,生命的归属才终于具象化,令他忽地重新陷入了那种痛苦。数百年前的战火未曾令他如此哀伤,因为百姓于他而言只是附着在王朝上的一层稀薄的壳,一触即随,他不必仔细看每个人的人生;然而现下一个息息相关的人的未来如此可预见地在他眼前展开,他一边唾弃自己虚伪,一边却真切地感受到悲从中来。

不过,尹镜非自我安慰着,历史部的工作他早就退休不干了,不忍他人为自己赴死才是人之常情。不接受就不接受吧,他打定主意,必须要让陶雪源活下来。

易盏的目的一直是夺走他身上的业力,由此集齐四部门的业力,然后炼化成为超然物外的存在,也即阴间的法度,故他要做的便是阻止她。火并是万万不可取的,如今谁也摸不清彼此的底,无故野蛮只会损耗业力,这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换个角度想,成为法的过程,也被“法”本身包含在内了:换言之,假如他实现超脱、与“法”共处同一个维度,就可以修改“法”,让这个实现超脱的手段失效。

尹镜非开始将这种思想具象化展开。业力充分,四种业力,两个必要条件缺一不可。他已经具备了历史部的庞大业力,关键在于先一步获得齐全的业力,才能从根源上使易盏的追求化为乌有。

最简单的便是轮替,他可以直接向南门琮索取。

共存次之,不过他已想到对策:管理阴洑是共存部的工作,他将以陶雪源吸阴气的名义前往就近的阴洑。一方面确实为她续了命,另一方面则能问共存部借贷业力。

……因果部该怎么办?

这时,他有些庆幸自己曾骗过南门琮了。他透露自己意图在与易盏决战的最后关头化陶雪源的力量为己用,其实全然出自真心,然而并非以耗死她的手法:

从逻辑上推测一下吧,接下来的日子里南门琮将无数次拨动陶雪源的因果,而这都是为他们的相遇创造契机,更何况她本就为自己而生。名为“尹镜非”的因果并不是像粉尘那般附着在陶雪源的因果之上,而是藤蔓似地紧紧地缠绕其中,令她承载的业力不断壮大。他是“因”,她多出的那些因果是“果”,因而这“因果”就属于因果部,且只有他能掌控。他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撕开她的魂体,斩断她冗余的因果,即可获得因果部的业力。

思路滑到这里,尹镜非才意识到,原来他把自己的性命视作最低代价了。为求实现目标,竟连死都不为惧。他活得够久了,确实厌倦了人世碌碌。他听南门琮说眼下是个历史部大批人下岗的时代,真有回阴间的机会他也无处可去。也许法度也是一项工作,他能承担得很好呢?思及此,尹镜非终于心情轻快起来。

……

又是十七年转瞬即逝,计划终于正式开展。在这五百年的最后七天里,南门琮如约拨动陶雪源的因果,使她以家庭烦恼为由逛到了留叹堂。

月色清朗。尹镜非缩在黑暗深处角落中目视着阵法将陶雪源搅得头痛欲裂,趁乱从中拾走了多年前埋进她体内的魂魄碎片。

漫长的漂泊后,两片久别的拼图终于带着各自的纹理嵌入了彼此恭候多时的空缺。

。我有点看不懂我在鬼扯什么。但是晚上我会完结的,嗯,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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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两拨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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