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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鬼妈妈

苗默栖的脸上倒没什么尴尬的神色,他看着门口的连程微微皱眉,“怎么了?”

连程也迅速收敛起调侃,表情微微严肃。

“鬼妈妈逃走了。”

夏态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将他挡住的苗默栖,震惊地说:“鬼妈妈逃走了?!”

“不止逃走了,她将看守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弄死了,就在刚才九点左右的时候。”

九点左右,正是刚才夏态心悸的时间。

苗默栖表情微微紧绷,他锁着眉头接着问道:“鬼妈妈离开后你们追踪方向了吗?”

连程叹了一口气,一点无奈和嘲讽从神色中流露出来。

“不仅没有,现在甚至已经没人能顾上找鬼妈妈了。”

夏态锁着眉,“怎么能不去找她?她现在是最可能最快捷的突破口,她是第一个被石头辐射的人,也是最可能知道石头真相的人。”

苗默栖却拉住了急躁的夏态,他给夏态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微微摇了摇头。

“夏态,现在的问题不仅于此。”

夏态拧着眉看向他。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甚至可以告诉你石头的一切真相,鬼妈妈现在的唯一作用不是解释石头的真相,而是弄清在你身上的问题。”

碎光从破损的屋顶漏进来,打在苗默栖立体坚毅的脸上,夏态被苗默栖强行锁着下巴和他对视。

这是一个寻求信任的姿态。

面对着这双坚毅的眼睛,夏态突然笑了。

他一点点用力掰开了苗默栖的手。

苗默栖的神色染上了些无措,他突然在夏态嘲讽的神色中感觉到了什么。

在他们之间一直埋藏着没有被引发的爆发点,终于在这一刻展现了端倪。

连程在门口抱胸看着,神色中有几分调侃,她的状态和苗默栖与夏态的紧绷感完全不同,仿佛无论是苗默栖口中比鬼妈妈更大的问题还有鬼妈妈逃跑的事,对她来讲都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夏态淡淡笑着,语气冰冷地一字一句问道:“苗默栖,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你不告而别,是你杳无音信。

你凭什么觉得你会被我相信。

苗默栖的神色微微僵硬,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自嘲一笑。

“也对,我都这么抛下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相信我。”

夏态神色淡淡,“石头的事情我会自己搞清楚,至于你们内部的事情,那些神也好鬼也好,对我来讲不重要,我从头到尾都只想找到石头解决问题,而不是听你们胡吹海侃。”

连程笑了,“小哥哥,这话就过了,你怎么知道石头的事情会比我们现在面对的事情更重要?”

一阵风从破败的缝隙中卷进来,将各种掩藏起来的灰尘激起来,夏态久经波折身上的衣服一片混乱,面色疲惫又厌倦。

但是在漫天的尘埃中他的眼睛是如此的透彻和坚定。

苗默栖迎着他穿透人心的目光和他对视,时光颠倒,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次相别的路口。

碎片拼凑成的回忆过滤了那些美好,那些美好沉淀成了更加恐怖的撕心裂肺。

夏态嘲讽地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连程,语气里面满是嘲弄,“你们门派内的内斗有什么好参与的?”

连程还笑着的嘴角绷在了刚才勾起的那个弧度里,僵硬缓缓爬上了她的脸。

一根紧绷的弦在空气中无形的拉紧。

连程将眼睛转向了苗默栖,用眼神无声地向他询问。

夏态再也没心思和他们废话,他满眼不耐烦。

“你怎么会认为是他告诉的我一切?”

“看来你们真是没学过历史,不仅没学过历史,也没有在岁月给予你们慷慨的生命中摸透一星半点的人性。”

夏态淡淡道:“任何政权交替的过程中,挑战者在挑战被挑战者的路上发生的第一件事,你们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两个人无声地露出征询的目光。

“内斗。”

偏远的郊区不一定会生出茂盛的树木,因为树木除了广阔的生长空间之外还需要肥沃的土地、充足的雨水,以及在末世时代里再也见不到的太阳。

一串血迹随着混乱的呼吸声铺在土地上,步伐中还有镣铐声在响,草随着经过的声音倒下,可如果这时候有人打着手电来看,会发现空中其实一无所有。

“我得快些走。”

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耳语,在空中无边无际地响起来,里面蕴含的疲惫让风都减缓了速度。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女鬼。

她追着天空上的那颗星跋涉,她知道只要追着这颗星就可以找到一切,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可以看到这颗星,这是命运给予她的恩赐,也是她最大的机会。

“我要坚持……我要坚持……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女鬼虚幻的身影随着暴涨的执念而逐渐清晰,她丑陋的样貌在空中被勾勒。

空洞的眼睛里面没有眼球,肚子怪异的高高隆起,外面被一道丑陋的线缝合,线的接口处漏出来一片片的棉花,镣铐锁着的脚也已经只剩下了鲜红的肉。

她追着那颗星,用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

她突然发恨。

“小夏,宝贝儿!她偷走了你!我要找到她,我要……我要报仇!”

一阵血腥的气息加快了速度,草木向着天上星星的方向迅速倾斜。

遥远的怨恨声中暗藏杀机。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你能不能给你儿子打个电话?”

田斐不满的声音响起来。

夏溪阳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淡淡道:“他多大了,能出什么事?我已经快累死了,你问他一声就行。”

田斐的眉头紧锁,表情有点不正常的神经质,她咬了咬指甲。

“虽然我刚才给他发过微信,他也回我了……但是不太对,我……我,老公,我昨天又做梦了。”

夏溪阳的表情疲倦,但还是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些噩梦都是假的,亲爱的。”

田斐却没办法如同往常一样被这句话安抚,相反,夏溪阳的话仿佛开了一道口子,她在他的怀中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记得夏态小时候遇到的那些事吗?自从太阳消失之后,我就经常梦见那个噩梦……一个女人,肚子大开着,直接向我扑过来,让我还她孩子!”

夏溪阳依旧爱他的妻子,但是太阳消失消磨了这位大科学家太多的精力,所以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提起警惕。

他漫不经心地讲:“太阳消失给你带来了一些顾虑,所以你做噩梦是很正常的,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田斐看着丈夫疲惫的眼神,一瞬间有些语塞,半晌才呐呐道:“可能……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吧,主要夏态这死孩子不在我旁边,我可能因为太担心他,做了一些噩梦。”

夏溪阳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将妻子紧紧地拢入怀中。

“的确,夏态这孩子野惯了,但是他心里面多少也有分寸,你就不要过分的担心了。”

田斐强颜欢笑,对着疲惫的丈夫笑道:“你去洗个澡,今天你必须得好好补一觉了。”

夏溪阳点了点头,起身去洗澡了。

田斐后背发凉,惊惶地看了看周围,整个人在沙发上团成了一只鹌鹑。

而就在三公里外,一阵车鸣声在马路中接连响起来。

苗默栖眉头紧锁,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车油门已经踩到底,喇叭的响声在马路上连成夺命的线,茫茫的夜色中银色的跑车拉出一段绚丽的光影。

副驾驶上的夏态脸色惨白,整个人抖成一团,苍白的脸上一片冷汗的水光。

“快……”

他吃力地开口,一阵心悸在他开口的时候更快更能地啃咬他的心脏。

他被冷汗浇透。

“苗默栖,快!”

驾驶座上的苗默栖紧锁眉头,更紧地踩下油门。

本就飞驰的车再次提高速度,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穿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田斐觉得后背很冷。

“白妈,你在吗?”

没得到回应,田斐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说给白妈放假了。

浴室里面传来洗澡的声音,是夏溪阳。

除了水声以外,整个室内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但是田斐觉得有。

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如影随形,在她梦里面响了整整二十年的声音。

“孩子……我的孩子……”

田斐将自己团成一团,无意识地在沙发上哆嗦着呢喃:“我没动你的孩子……我没动你的孩子。”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这个家里重复了无数遍,连田斐都已经对自己这样神经质的呢喃脱敏。

但是突然,田斐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紧。

一阵山雨欲来的不详感顺着她的尾骨疯狂攀爬,田斐的瞳孔骤然紧缩,那股从无形中升起的威亚一瞬间压倒了她的脊背。

她的瞳孔里倒印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她看见了。

神经绷成了一条摇摇欲坠的线,田斐一时之间竟然对这位在她梦中无数次造访的冤魂,流露出了大脑信息处理过载的空洞表情。

直到那女鬼贴近她的耳朵,将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沙哑的声音喷进她的鼻中。

“是吗?你真的没有抢我的孩子吗?”

她终于听见了。

在现实中、贴着面的,她终于感受了这积攒了二十年的怨气。

田斐机械地转动自己的头颅,和那双没有眼睛的眼眶对视。

“啊!!!!!!”

“苗默栖,你不用管我,这是我家的钥匙,现在你立刻上楼,我再说一遍,不用管我!”

苗默栖不和咆哮的夏态废话,他一边接过钥匙,一边将夏态从副驾驶上直接背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楼梯。

“不能坐电梯,电梯太容易被动手脚了,而且我必须带上你——你心悸这么严重。”

夏态在到了小区楼下就基本进入了一种濒死状态,他的心脏已经快要从胸腔中直接跳脱出来,苗默栖甚至能感受到夏态心跳振在自己后背上的猛烈声音。

这种心跳状态一般人能承受一分钟就早死了,但是夏态在这种心跳状态下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

苗默栖再不能等,修长的双腿如同风一般扫过楼梯,后背的夏态随着越发靠近目的地而更加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心悸中,他脸色涨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在苗默栖的背上抖若筛糠。

苗默栖在一瞬间只想掉头。

但是夏态在他的背上,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继续走,苗默栖。”

苗默栖心里面那种毁灭性的躁动就再次被抚平,也只能被抚平。

苗默栖几乎是飞到了十三层楼。

随着剧烈的开门声响起来的还有一声女性的惨叫和男性的怒吼,以及一声在苗默栖背后响起来的微弱的、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客厅里面的沙发上面留着可怖巨大的爪痕,里面的填充物在整个屋里面散落,夏溪阳浑身是血、衣不蔽体,只有一件浴巾遮羞,而田斐疯疯癫癫地指着空中,怒吼着:“别抢我孩子。”

夏态的眼皮剧烈抖动,他费力地从苗默栖背上将自己撑起来,对着田斐指着的方向呢喃了一句。

“妈妈。”

这声音不大,乃至于发神经的田斐和急忙找东西遮羞的夏溪阳都没听到,只有紧贴这夏态的苗默栖听见了这句耳语。

他想,鬼妈妈应该没听见这句话。

可随后,他周围的空气就倏然一释,刚才的威压烟消云散,一阵血腥的水汽直冲他而来。

苗默栖想,哦,原来她听到了。

他想,哪怕夏态不出声,鬼妈妈也会凭借口型判断出的。

这个二十年都在寻找自己孩子的冤魂,唯一的执念就是那句轻而软、已经被她的孩子重复了无数遍的“妈妈”。

一阵血腥味裹着千声万道的“孩子”席卷过来,夏态却毫不抗拒,他甚至依恋地朝着血腥气得方向拱了拱脑袋,剧烈的心悸被浓重的腥味安抚,他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他筋疲力竭,连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他的态度很温软,像是一个第一次和班级同学郊游的小朋友,有着数不胜数的心里话想要和母亲倾诉,他一直在小声地叫着妈妈。

苗默栖感受到了一种水气——在铺天盖地的腥味里。

田斐终于反应过来,踉跄地跑过来,对着夏态讲:“妈妈在这里——态态,妈妈在这里——”

苗默栖感觉空气中松弛的那根线再次绷紧,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夏态就已经睁开眼睛,满眼冷漠地看着她。

“谁说你是我的妈妈?”

田斐猛地僵在了原地。

空气中紧绷的弦再次松下来,苗默栖默不作声地感知着一切,双臂紧紧环绕着夏态单薄瘦削的腿。

夏态对着田斐冷笑一声,上挑的眼角勾勒出轻蔑的弧度,他眼里面的冷漠是凝结的腊月冰雪,凝结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二十年的母子情意。

田斐的心在抽痛,这是夏态看一个陌生人都不会有的眼神。

她吃力地张口:“态态……”

回应她的是夏态斩钉截铁的声音。

“别这么叫我。”

夏态撑着苗默栖的后背下来,苗默栖温顺地放开双手,往他的背后一站,那时一个纯然保护的姿势。

“田斐,我真的觉得奇怪,你难道一直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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