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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吴郡李氏

宴会散去后,二姜上了一辆马车,寒蝉掀帘进入车中,捧上一物:“女郎,小娘子,奴拾到一物,恐是哪位贵客掉落。”

寒蝉不识字,只能捧来给女郎们看看,那是两只形制一样的香囊,秀工精美,花纹瑰丽,那装饰囊袋的玉珠上,左侧刻着“孙”字,右侧刻着“昭”字,另一只的右侧,刻着“墨”字。

大姜眉头微皱:“吴郡孙氏之物,这会席刚散,想必客人还未走远,叫马厮把车驾去府门。”

“是,女郎。”

这厢孙墨刚把醉酒的小妹拽上马车,自家长兄掀帘而进,小妹又突然发难,是以,孙墨后脑勺撞上孙昶鼻梁,后者一个后仰,差点就摔出马车。

“嘶~”孙昶只觉自己鼻梁都要被撞断了,火气刚上眉头,一看是自家弟弟妹妹,无奈只能揉揉鼻子,早知就骑马了。

石仆声音从外头传来:“小将军,有人找,说是来送遗失之物。”

孙昶扫了眼身上,一物不少:“没少东西,走吧。”

“等等!”

捂着后脑勺的孙墨一手制住酒品不好的小妹,盯着孙昭腰间:“小妹的香囊不见了……”

随即目光一移,瞅见自己腰间亦空空如也,瞪大了眼睛:“我的也不见了!定是小妹扯的!”

“那侍女送过东西便随车走了,郎君可要看看?”

孙墨:“拿进来。”

“是。”

石仆捧了两只香囊进来,正巧是孙墨孙昭遗失的,孙墨大喜:“香囊这等贴身之物,遗失还得麻烦主人家去找,还得谢谢这位好人,帮我们免去了困扰。”

孙昶探头出去时,周围都是士族们的车驾:“石仆,可看清是谁送来的香囊?”

“回小将军,那人不曾露面,约莫是位女郎,只在侍女取物时,露出白纱一角。”

席上贵女众多,穿白纱的也不少,既认不出那就不找了,改天碰上再道谢也不迟。思及此,孙昶吩咐:“石仆,驾车走吧。”

“是,小将军。”

两月后,会稽之冬,非北地肃杀之象,乃蕴江南清寒之韵。若逢霁雪初霽,则八荒一色,鉴湖冰澌浮光,兰亭竹枝承玉。远山如黛,敷素霭以成冠;古刹钟迟,惊寒鸦而掠檐。

街衢间青石板沁霜痕,酒肆帘旌悬冰箸。野渡舟横,渔子蓑衣凝冷碧;梅林香暗,隐士鹤氅染清芬。暮时炊烟起于阛阓,与冻云相接,望之若仙人呵气成云。夜窗听霰,恰似碎玉敲竹,尤宜红泥小火,煨芋谈玄,待月映残雪,自成一派冰绡画境。

会稽王府,女眷院落,二姜跽坐守拙堂,檐下煮茶,静观碎琼。自那日宴会一曲成名,两姊妹得以被重视,大姜之病,会稽王专请巫医看过,说是先天不足,后天失养,非药石能速愈,积年痼疾,当以光阴为良医,平心静气,徐徐调摄。

一张良方开来,调养两月,大姜气色回暖,人也精神许多,只是依然体虚,白日微咳,眉眼一缕化不开的郁色。

小姜则明媚许多,怀里抱着一把螺钿檀木的曲项琵琶,正是宴会上那一把,已被会稽王赏赐给她。这是一把极好的琵琶,做工精细,装饰华美,音色更是清脆动听,叫从前只弹木琵琶的小姜爱不释手。

大姜看小妹喜笑颜开的模样,也为之高兴。会稽名士聚会或有士族夜宴,时常有贴请她二人,大姜病中不便,也不爱凑热闹,往往小妹一人前去,虽为庶女,但王府出身,礼仪又怎差,再加上才女之称,想必多有君子青睐,若小妹能因此得个好去处,她也能宽心。

那个在她心中挥之不散的梦境,令她夜夜梦魇不已,梦中她身死边城,隔年小妹被会稽王指婚虞氏,做高门贵妾,同李氏般香消玉殒……

一阵琵琶声响扰乱大姜的思绪,小姜倚在阿姊身上:“阿姊阿姊,频频入神,可有心事?”

大姜分茶酌沫,捧出一碗小口品饮:“姊在想,小妹年岁渐长,不知以后居于谁家。”

话毕,她想开了些,梦境终是虚的,那梦里,她二人没有一曲成名之事,回归现实,结局或可不同,她又何必纠结梦魇。

“姊未嫁,小妹何以嫁得?”

小姜腮边红红,不禁想起那绦带束发的翩翩君子,想起他身形修颀如孤松覆雪,袍服纤尘不染,隐约可见其下流畅紧实的肌理线条,是蕴藏着力量的、恰到好处的优美。

温润如玉周三郎,谁人不爱美郎君?

那样家世显赫的美好郎君,只是远远瞧上一眼,便知云泥。自惭形秽,唯有司马姓氏堪比,却偏是庶女,直叫人跌落九霄,好不失落。

小姜忽然没了兴致,命寒蝉抱走琵琶,跌坐榻上,她托腮看雪,嗅着那一树寒梅幽香,红梅矗立雪地,惊艳满院荒景,她有感而发:“红梅艳兮惊我心,冬香去兮何处寻。”

小妹自顾惆怅,大姜看出些端倪,她不提小妹心中事,只莞尔一笑:“寒冬去兮春景明,六月山茶九月菊。”

寒冷的冬日过去,来年便是百花齐放的春和景明,待春过去,群芳尽歇,山茶独抱素心,再不济,万木凋疏,还有灿若九秋的金菊,不论哪一种,香色浓郁亦不输冬日寒梅,不必担忧寻不到想要的花和香气。

闻言,小姜似恍然大悟。刚才的惆怅一扫而空:“阿姊说得是,世有美玉万万块,不必纠结某一块。”

大姜笑着点头。

院门被轻叩敲响,寒蝉往返福在二姜身前:“女郎,小娘子,是大王身边的贞婢,说是请二位到主院书房,有事相说。”

细碎小雪依然飘着,二姜坐上去往主院的马车,小姜捧着手炉,不时掀开车帘,雪花飞进车内,又被车内的温度融化。

“近日小雪不断,家家户户非必要都不会出门,但今日洒扫仆从增多,车道洁净,积雪不过薄薄一指,如若不是府中有人出门,那就是府上来客了。”

小姜的心止不住地跳,免不了胡思乱想,若是后者,那客人会是谁……

冬日严寒,考虑到厅堂风冷,取暖不便,会稽王特地选在书房商事,房内多有温炉和熏笼,令人暖和不少。

李氏长子正与会稽王谈到兴处,二姜掀帘而进,前行数步,朝会稽王肃拜:“姜问父王安。”后又转客人方向,再行肃拜,礼仪周全。

李涣之满意点头,连连称赞,声音颇有些激动:“你们就是大小二姜?生得与小妹当年如此相像,好孩子,走近些瞧瞧。”

二姜看向会稽王,他抬手示意:“去吧,此乃李氏长子,李萱之兄长,你们当唤一声从舅。”

“大姜见过从舅。”

“小姜见过从舅。”

提到生母李萱,二姜并不知晓她的家世,从前问起寒蝉,她也总是闭口不提,今日李氏长子到访,言笑晏晏,目光如炬,是认亲还是别有目的?

“早些年时,小妹嫁与大王做妾,本是与家中断绝关系往来的,家公面上不表,实则既心疼又无奈,多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直到小妹去世,亲情未修,悔已晚矣。”

稍顿,他又道:“月前,孙周二氏回吴,顾氏开宴,宴至兴处,说会稽有二女,乐理甚高,便有少年当场仿弹,家公听之色变,道是小妹还有子女在世,遣我来看看。”

“孩子,我处理完家中事务便即刻启程,冒着碎琼而来,足以可见家族对你们的重视,我膝下尚无子女,若你们愿意,便过继李家,记在我名下,做李氏嫡女,这也是家公的意思,已向大王澄明,你们……意下如何?”

李涣之一番话字字千钧,直震得二姜发愣。

吴郡李氏从前也是一等士族,只是人丁稀少,到李涣之这一辈,竟是伯道无儿,其裘难继,家族逐渐没落也。情义尚不知真假,但李氏后继无人是实,想必也是没有法子,才来寻亲。

司马姓氏虽是可贵,可贵不在庶女,庶女出身若不被家族认可,族谱难入,便是家族随便指婚也是使得,就像那梦魇中,小姜的经历……李氏如今,虽上比高门不足,但下比寒门有余,做李氏嫡女,怎么也要比司马氏庶女显贵好听,婚嫁也不至于做妾,当是有个好去处。

一旦脱离司马家,那梦中的事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大姜心喜,却不表一面:“全听从舅与大王的意思。”

“好,好,待回家中,家公见到你们,当是十分欣喜的!”

二姜未被写入司马氏族谱,过继之事,只须会稽王点头就行。

此去吴郡,走水路最快也得六七天,何况初冬飞雪,若雪再大些,水路也不可走了。是以,便命二姜简收行装,明日一早随李氏启程,其余到吴郡再由李家添置。

当日夜晚,寒蝉收拾出一个箱子,两个包袱,箱子里装有李氏遗物以及一些书简乐谱,包袱则装着衣物。

“阿姊,你可给我说说李氏长什么样子?”

小姜从未见过生母的样子,生父虽再世,可她从来只是远远瞧着,会稽王尊贵,凡有交集之处都要遵循臣礼,她唯一亲近可靠之人,只有阿姊与寒蝉。

“眉如新月,眸若清泉,笑时春阳,郁似微雨,性同姜草,本质静默。”

本质静默,也为情之冲动。其实大姜很少看到李氏笑的样子,只记得她怀着小姜时,笑口常开,到后来郁郁寡欢,可能也为当时之冲动后悔吧。

二姜睡于一榻,大姜哄睡小妹,轻轻擦去她思念母亲的泪痕,自己却毫无睡意,一夜轻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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