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策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册子,拿回来在案几上摞了起来。由此可观,今日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周瑜仍是坐在军床上游手好暇,反观孙策刚 坐下没一会儿就被纷至沓来的士兵团团围住,处于“风暴中心”的孙策不得不扯着嗓子吆喝着:“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然而有些心急气躁的兵油子还是充耳不闻,在人群中推搡着吵嚷着要挤到最前面。有他们带头,孙策好不容易建立起秩序的队伍又乱了起来,真可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啪!”骚乱的人群重归寂静,孙策面带怒色一掌重重拍在案上,倏地站起来,衣摆带起地面的一层灰尘。缓慢踱步过去,士兵识相地靠向两侧,让出一条路来。孙策凌厉的目光扫过现下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壮汉,“我看是近来太给你们脸了!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士兵们哪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互相之间使着眼色,尽力往后面躲,生怕溅自己一身血。“孙琦,方才闹得最欢的人是你吧?出来!”一个留着络腮胡,高七尺有余,身形壮阔的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抱拳行礼:“少将军,孙琦知罪。”
孙策环绕着他漫步,“我素知你目中无人,你仗着先前跟随父亲四处征战,常以‘老将’自居。如今只因受伤暂时留在营中,我看重你,是让你成为他们的标杆。可没想到你居功自傲,如今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是吗?!”那大汉吞了吞口水,躬身下来恭恭敬敬地:“孙琦不敢。”
“你说,今日之事如何处置?”孙策冷冷地斜眼向下看他。“一切按军法处置,孙琦甘愿受罚。”由于紧张,那人几乎颤着音说出口。“违将令者,鞭笞三十!”话一出口,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包括一旁的周瑜。受了刑,怕是没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那大汉颤颤巍巍地几乎要站不住。孙策见目的已达到,大发慈悲地:“不过念你是初犯,暂且寄下二十,若是再犯,一并奉上!”
肉眼可见那大汉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谢少将军宽恕。”千恩万谢地倒退着出了营帐。孙策转而瞄着剩下几个蠢蠢欲动的小油子,那几个人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个一个来,能听懂吗?说话!”“能!”孙策终于是满意了,慢悠悠地走回来,对好账后将账单递给他们,他们再去账房领月钱。
活儿来得一阵一阵的,忙过一会儿人逐渐稀少,孙策终于得空起来展展胳膊,转转肩膀。一扭头就见周瑜似笑非笑的,孙策不解:“干什么?”“你好凶啊。”孙策一挑眉,“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这已经收敛很多了,就是要立威,不然他们不会听话的。他们应该庆幸这是在训练,要是在战场上,怕是已经被砍了。”
周瑜表情凝固了一瞬,“这就要砍头?”孙策点点头,“军规森严,不可藐视。”周瑜沉思了下,抬起头来,“伯符兄,我都没杀过人呢。杀人是什么感觉啊?”
“杀人啊,就是朝着敌人的脖子一刀下去,鲜血‘噗噗’地喷到你脸上,温热的,”孙策边说边伸出手,食指指尖顺着周瑜的面部轮廓一路描摹到脖颈,“很暖和,顺着脸淌到脖子上,再漫到胸口,黏糊糊的。没一会儿他们脸上就开始发灰了,挣扎几下就倒在地上,像是离水的鱼费力地喘气。趁他们一息尚存,朝着胸口再来一刀,”孙策两指并拢,如出鞘利刃般迅速抵到周瑜胸口,周瑜浑身一激灵,“之后他们就面如死灰,一动不动了。”在孙策口中,杀人像杀鱼一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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