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儿领回来,宋临峰一刻也不耽搁,在院子后面开垦了一块草地,又找了工匠来修了一间马棚,花了大价钱为宋若梅购置了一整套马具。孙策前来教给他们养马的细节,譬如草料的种类,喂食的时间,打理马鬃等等,宋若梅几乎每日都在马棚里打转,为马儿取名“萦空”。
189年正月,宋临峰准备回老家一趟,好些年没回去了,临走时想将宋若梅托付在孙府,但宋若梅执意要跟着他。宋临峰拗不过她,二人商量着拜托孙策照顾萦空,医馆有徐茂兴在,不必挂念,他们则带着阿狸随着一群老乡的车队返回故乡。
同月,孙坚带着孙贲和孙辅也回了长沙任职。
据说宋临峰老家是在关东地带,函谷关以东,也称为山东,因为那里也是崤山以东。
三月,宋临峰带着宋若梅回了富春,在孙策的悉心照料下,萦空的皮毛油亮亮的,身体也壮实了不少,孙策直嚷嚷着要带宋若梅学习骑马。
在关东的时候,宋临峰曾为一位猎户的孩子疗伤,那猎户是当地一位颇有名望的族长,盛情感谢了宋临峰父女,说什么也要将自己珍藏多年的老虎皮送予他们。宋临峰自是不肯收,那猎户说要是他们不收,就是不给他面子,何况一张老虎皮而已,没了还能再打,要是孩子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话已至此,宋临峰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对于这张老虎皮,宋若梅心中已另有打算。
……
“伯符兄在家吗?”宋若梅正在孙府门口询问侍卫。侍卫告诉她孙策近来正在乡里募兵练兵,很不巧不在家。
“哦,好的。那我改日再来,谢谢侍卫大哥!”宋若梅提起一个庞大的包袱“哼哧哼哧”转身要走。但一声响亮的声音喊住了她,“若梅姐!”宋若梅回过头去看,正是孙权。
“你找兄长做什么?”
“我来送个东西。”宋若梅指着包袱,孙权闻言凑上前扒拉开看,摸到里面毛柔柔的一团,又有黄黑相间的环纹,惊喜道:“这……这是老虎吗?”宋若梅纠正道:“是老虎皮。”
“哪里来的?”
“人家送的。”
孙权高涨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幽怨地小声说:“这是单给兄长的啊?”宋若梅尴尬地怔了一下,“呃……呃……”大脑飞速地旋转,终于找到了个体面的说法:“是送给你家的。”“那我就收下啦!谢谢若梅姐!”孙权抱了下宋若梅,毫不客气地往门里拖着包袱。
宋若梅煞有介事地提醒他:“记得告知伯符兄一声。”毕竟她本来是拿这个来还孙策送她马匹的人情的,见孙权如此兴奋,她严重怀疑他不跟别人说,自己留下了。孙权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
孙策一有空就约宋若梅出来练马,积极性比宋若梅自己都高。在他眼里,骑马是人生必备技能,他的弟弟妹妹必须学会。
萦空的鬃毛颜色鲜艳,性格更是暴烈,简单来讲,就是不服人,难以驯服。
以宋若梅的身高,连马镫都够不到,每次都要孙策握着她的腰将她扶上去。“拉紧缰绳!”孙策在五六米远的地方指示着,宋若梅依着他的话照做,可这一拉,让萦空发了怒,突然后腿蹬地腾空,疯狂甩着背部。
“若梅,抓紧马鞍!”孙策见势不妙,赶忙快跑着前去救援。宋若梅拼尽全力伏在马鞍上,但马的晃动过于剧烈,她几乎是瞬间就被摔落下来,背部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激起周身一圈黄土。
孙策暗叫不好,气得狠狠在马屁股上踹了几脚,萦空是不敢惹硬茬的,叫了几声跑到了远处。孙策担心地跪下来将抱头躺着的宋若梅扶坐起来,“摔疼了没?”宋若梅像个没事人似的,“伯符兄,我没事。”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远处的萦空,“我该给它个教训!”
孙策怕她激怒了它,捉住她的胳膊,“别心急,它很强壮,你打不过它,小心伤到自己。大不了我再换一匹性子温和的马。”宋若梅轻轻拂去孙策的手,“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萦空,好马!你今日辛苦了,快跟着我去休息休息。”宋若梅朝萦空招着手。见主人不像动怒的样子,反而夸奖起自己来,萦空放松了警惕,甚至得意洋洋起来,欢快地跑向了马槽处。
宋若梅面带笑容,温柔地抚摸着萦空前腿的毛,慢悠悠地将缰绳系在一旁的立柱上。孙策见状,暗叹着“慈母多败儿”啊。正当孙策想去纠正宋若梅这种“助纣为虐”的做法时,却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形势完全反转。
宋若梅登时冷下脸来,从腰间取下鞭子一甩,长长的鞭子划破寂空,落在地上,昭示着危险的意味。萦空见势不妙,嘶叫着想跑,奈何被系得牢牢的缰绳束缚住。宋若梅一脚踢开盛着草料的马槽,将鞭子在水池里浸了浸,她知道,这样打得更疼。
一鞭下去,立竿见影,马脖子上立即绽开一道血痕,真真皮开肉绽。
宋若梅这一举动不仅把马吓了一跳,也把孙策吓了一跳,下手够狠的啊。
“一个畜生,也敢在主人面前如此嚣张!这一鞭,是教你端正态度。”宋若梅绕着萦空踱步,第二鞭随即甩在马屁股上,伴随着萦空痛苦的嘶叫声,“这一鞭,是打你不忠!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不心怀感恩,反倒恩将仇报。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宋若梅不是你这畜生能欺负得了的!”
宋若梅的眼神狠厉,萦空虽然被打得害怕起来,但让它眼中仍有不服气,等宋若梅再次扬起鞭来,它就只知道拼命往后躲,缰绳在它脖颈处留下深深的勒痕。宋若梅向它下达最后通牒,“你的下场,唯有两个。一,你认我做主,我自不会亏待你;二,你若不服我,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无用,留你也不过是浪费粮食,我没必要留一个废物。正好我也没吃过马肉,这样我也能品尝些新口味。”
不知那萦空能不能听懂,反正宋若梅十分痛快。等她再度逼近萦空,萦空终于低下了头,前膝屈起,作臣服状。
“啪啪啪”,孙策鼓着掌走来,“真是一场好戏啊!”“伯符兄莫要笑话我。”宋若梅别扭地偏过头。“什么笑话?我这是敬佩。”孙策扶着宋若梅的肩膀,“若梅,你性子原来这么强硬。越来越像我了,这才是我孙策的妹妹嘛!”
两人出来了半晌,也都疲乏了,挨着坐在木架子上休憩。
宋若梅突然想起来,问道:“伯符兄,我送去你家的老虎皮你收到了吗?”
“老虎皮?什么老虎皮?”孙策一头雾水。
宋若梅想了想,“就是三日前,我送去的。是仲谋拿走的,他没跟你说啊?”孙策鄙夷地冷笑一声,“这小子……绝对私藏起来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宋若梅将缘由原原本本地将给孙策听,孙策很是无奈地摸着她的头顶,“小屁孩儿一个,还知道迎来送往呢。”
……
孙策一回到家就找上了孙权,开门见山地发问:“前不久有人来找我吗?”孙权本就心虚,加上孙策每次来质问他都是带着答案来问问题的,所以隐瞒对他绝对没有好处。因此孙权手指搅着衣角,几乎是立刻和盘托出:“是若梅姐来过。”
“是嘛,她来有什么事啊?”孙策抻抻衣摆,坐在孙权房里的连榻上。
“呃……是送了个东西。”孙权支支吾吾地不想说。
“你能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吗?听着真费劲。一次性把话说全。”
“是一张老虎皮。”孙权好歹是说全乎了。孙策漫不经心地:“拿过来。”孙权当然不想让到手的鸭子飞掉,顶嘴道:“那又不是单给你的。若梅姐说了,是给我们家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孙策一把捏住他的后颈,“人家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啦?那本来就是给我的。”孙权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大丈夫能伸能屈嘛。
他可怜兮兮地上前搂住孙策的脖子,脑袋在他颈窝处黏糊糊地蹭着,“兄长,你最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孙策有意逗他。“哎呀,兄长,你最好啦,你最好啦。”孙权求人的本事可谓一绝,噘着嘴就在孙策脸上乱而有序地献吻。孙策抬手挡住脸,制止道:“住嘴。”
孙权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兄长,求你了,你就给我吧。我知道你最好了。”“拿来让我看看。”孙权急起来,“哎呀,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给我吧。”“你再嚷嚷?”孙权撇着嘴噤了声,那副模样活像是被孙策欺负了一通。
孙策忍不住笑起来,“你摆这脸色给谁看呢?”孙权见孙策笑了,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乘胜追击道:“我哪里敢摆脸色。兄长,你这是同意了吗?同意了吧,同意了吧。”孙权双手合十向孙策祈祷。
“我可以给你。你先拿来让我看看。”
“哦耶!你可不许反悔。”孙权欢天喜地地领着孙策进了内屋,原来他已将老虎皮铺在卧榻之上。老虎皮够大,铺得满满当当,还坠下来了一部分。
“嗬!这么大啊。”孙策去摸上面黄黑相间的条纹,毛茸茸的,十分厚实。“这可是冷不着了。”孙权趴在上面附和道,双手在上面大幅度地抚摸,满脸享受,“对啊,睡着可暖和了。”
“便宜你了。”实话实说,孙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白白叫人顺手牵羊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