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年三月底,留居家中的周晖突然收到久居京城的父亲周忠的来信,信中言辞急切,命他尽快招募府兵,以防生变。周晖自是依父命变卖了部分家产以招兵士。
周瑜见状此情形心生疑惑,马不停蹄地前往堂兄处询问详情。既是自家兄弟,周晖无须隐瞒,于是将所知内情悉数告知于他。
“朝廷要有变动?”
“嗯。当今皇帝久卧病榻,时日无多,恐怕要变天了。”
周瑜埋头不语,思索半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兄长,我们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能早做打算,全仰仗伯父身在朝中。可多数人是不知晓此事的,我想……”周瑜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就等着周晖来问他。
“哎,你又来了。”周晖无奈地扶着额头,催促道:“快说呀!你想什么?”周瑜低下头,小声说着:“我能给别人透露点儿风声吗?”周晖以为他是想告诉自己相熟的朋友,便打消他的顾虑,“他们一个个的跟猴精似的,我们一有动作,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离着几百里地呢,如何得知我们的动作?”
“嗯?我以为你说郑淇他们呢,没想到你想得还挺远啊。”周晖笑着拍拍周瑜的头,“父亲做事周全得很,早已送去书信了。破虏将军身为一方诸侯,手握重兵,自然是要告知的,若朝廷果真有变动,我们可是唇齿相依。”
……
周瑜心中另有打算,回到家中,伏在案上,抓耳挠腮地想着如何措辞才能说服他们。他要把握时机,完成自己曾经的设想——将孙策全家接到舒县来住。
父亲那边他是不必担心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父亲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的。他们家空着的宅子足够大,容纳孙策一家绰绰有余。重点是如何让他们答应来住呢?
烦燥之余,周瑜绕着屋子一圈一圈地转,他得找一个他们无法否认的理由去劝才能马到成功。其实理由不难找,孙坚常年在外不着家,孙策虽然是长子,可年纪尚轻,独挑大梁还差些火候,更遑论孙权和孙翊了。所以家中一切大小事务多是由吴夫人打理,而吴夫人身怀有孕,算来已经七月有余了,孙坚若是募兵练兵,想必是无暇顾及家中妻子。对!就这样写。
周瑜没想给孙策写信,那人牛脾气一样,肯定又要百般推脱。于是他干脆绕过孙策直接给孙坚写信,只要孙坚应下,事情就盖棺定论了。他有足够的信心,孙坚断不会拒绝这百利而无一害的邀请的。老子都答应了,儿子还能不答应吗?嘿嘿,伯符兄,这下可由不得你喽!
……
孙坚正为此事苦恼,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顾及家人,夫人月份渐大,做丈夫的却又要辜负她了,不仅如此,家人放在后方势单力薄,若是遭遇变故便是万劫不复,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将军!舒县周家来信。”
嗯?不是刚送来一封信,怎么又来一封?孙坚满腹疑惑地接过信笺,展开从头到尾读完,“哎呀!雪中送炭呐,雪中送炭。” 孙坚顿时喜不自禁,几日来满布愁云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书信送达太慢。孙坚当机立断,带上几个近卫兵驾马奔赴家中。
……
“父……父亲?”孙策在营门见到风尘仆仆的孙坚一时都不敢认,这不是他会回家的时候啊。回过神来又飞扑过去,“父亲!父亲!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孙坚搂着他的背,等他高涨的情绪平复下来就领他到就近的一个空帐子里,“伯符,我来是有要事要安排给你。”
“什么要事?”孙策竖起耳朵来,他向来要强,有要事他一定是一马当先。
“过几日公瑾带人来……”“公瑾要来?!”孙策兴奋地打断孙坚讲话。孙坚“啧”了一声,示意他安静,“急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孙策这才安静下来,但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周瑜要来的事。
“公瑾带人来会将你们带到舒县暂住,你这几日安排人先收拾着。你母亲身子愈发重了,不要耽搁时间,等他们赶到你就护送母亲和弟弟们去他们那里,他们都会打点好的。”
孙策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吖,怎么突然就要走了?见孙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孙坚安慰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暂住在那里,不过是权宜之计……”孙坚将自己权衡利弊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给孙策听,孙策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但也知道父亲出此下策也实在是左右为难。
他不能再让父亲为难了,“好,父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孙坚与吴夫人相聚不过半晌,又赶去弟弟孙静家,交代他召集族中子弟,勤加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由于孙坚是私自归家,恐耽误的时间越长,官府里积攒的事务越多,这边事情都交代完毕,与夫人稍作缠绵便匆忙赶了回去。
孙策在家里收拾东西是满心落寞,心情十分消极,他不想寄人篱下,即使那是周瑜。某日他突然来了兴致,回老宅子看了看,老宅是他一出生就居住的地方,一直到五岁才离开,搬到了更大的府苑之中。但他是一个极念旧的人,他对现在的住所感情不深,唯独对这个小小的、破破旧旧的小宅情有独钟,这里是他童年记忆的载体,是他最难以割舍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孙坚想将这屋子卖掉,孙策拼死拼活据理力争才保住了它。
他也有好些时候没回来看看了,院子里的杂草都有半个人高了。孙策熟练地抄起墙角搁置许久的、已经锈迹斑斑,钝得几乎连柔软的草叶都难以割断的镰刀除起草来。以往他是绝对没有这心思的,自从知道要搬走,他就格外留恋这里的一切。
“伯符兄,是你啊。”小宅子的木门处探进个小脑袋来,“我看大门开着,还以为你家遭贼了呢。”小姑娘晃晃悠悠地进来,这小宅子离她家很近,因为她小时是寄住在孙策家中的,宋临峰才就近盘下了块地,也好能时时关照他。后来孙策搬了家,两家就离得远了。“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就是想来看看,就来了。”
“伯符兄,你怎么了?”宋若梅最会体察人心,立即察觉到孙策情绪似乎不高,准确来讲是低落,而且举止奇怪。她蹲到孙策身旁去瞧他的脸。
孙策抬起手背扫了扫眉毛,“我没事啊。”
“真的吗?”宋若梅蹙着眉狐疑地盯着他,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快哭出来了。”
“若梅啊,我要走了。”
“去打仗啊?”
“不是,要搬家,搬到你公瑾兄家里住。”
“啊?你要倒插门啊。”
“你说什么?!”
宋若梅慌张地捂住嘴,她居然说出口了!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怎么一不留神就秃噜出来了,哎呦。她摆着手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是说,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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