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
温柔的声音在李清许耳边响起,李清许听出来人是谁,但是因为下午一事,心里生着闷气,不想搭理他,于是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耳朵。
“清许,抱歉,今天下午是我说得不对,我向你道歉,既然你听到我道歉了,那我就走了啊。”
脚步声渐渐远离床边,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听见江问渠就要走了,李清许急了,一下子从床上做坐起来,高声挽留他:
“师兄,我没让你走!”
江问渠把门合上,回头笑着看他,“那清许是原谅我了吗?”
李清许别扭地转过身体,“师兄,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太小太没用了,今天我对你发脾气,很不好,我要道歉才是……”
话没说完,李清许就被江问渠抱进怀里。
“说什么傻话,清许以后会成为一个保护所有人的厉害大剑修。”
“真的吗?”李清许扬起小胖脸,眼睛亮晶晶的,脸声音都兴奋地上扬。
“当然。”江问渠笑眯眯地回答他。
“师兄,你的头发怎么变短了?还流了那么多汗?”
得到江问渠肯定的答案后,李清许离开了他的怀抱,看着眼前汗涔涔的短发江问渠,他觉得有些奇怪。
江问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清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夺舍你二师兄的魔物已经被抓住了。”
李清许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真的吗?太好啦,我要去看二师兄!”
江问渠把他按下,“但是,你二师兄现在元婴雷劫到了,你要等到他雷劫结束后才能见到他了。”
“啊?”李清许拉长语调,有些郁闷。
江问渠摸摸他的脸,安慰道:“没关系,你睡一觉醒来可能就见到他了,好好睡吧。”
见江问渠起身要走,李清许又一下坐起来,“师兄,你能别走,留下来陪我吗?”
江问渠笑着摇头,“不行哦。”
“好吧。”小胖脸瞬间垮下来。
“那就哄你睡熟着后再走。”江问渠不忍看他失落。
“好耶!”李清许高兴在床上蛄蛹来蛄蛹去,像条活蹦乱跳的鱼甩着鱼摆摆,看江问渠靠近,他扭着身体腾出空位给他躺下。
“睡吧。”江问渠拍着李清许的小肚子,看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小朋友没到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忍不住又笑了笑。
“再见,清许。”
他缓慢起身,给李清许掖好被子,迎着月色朝外走去,在路上顺手拉住一个眼熟的弟子问他怎么下山,那弟子也显然认出他就是风听澜的朋友,于是很是热情御剑带他到了青云宗外。
江问渠笑着与热情弟子道谢,一步步走下最后的石阶后,他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青云宗,已被阵法幻化的群山掩映,外人早已找不到它的位置了。
烟波浩渺的青山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
再见,风听澜。
*
于此同时,被转移到安全地带的风听澜睁开了双眼。
吞天灭地的金色雷鸣闪击而来,风听澜站在狂风呼啸、黑云翻滚的悬崖绝壁上,手持承影迎风一击。
“咔嚓--”
巨蟒般的金色雷电瞬间将风听澜淹没,如此反复,一天一夜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大地的震颤声才停止。
乌云消散,风听澜手持承影,单膝跪地,浑身皮开肉绽,雷声消散后,浓厚的灵气形成漩涡汇入他的身体,伤口逐渐愈合,吐息间,元婴的威压铺天盖地朝四周扫去。
“恭喜二师弟晋升元婴!”
容景和见风听澜摆脱夺舍不说,而且实力已突破金丹,修为大涨,他一脸喜色地朝风听澜道贺。
风听澜朝容景和以及长老们行了一礼,语气温和:“多谢师兄和几位长老相助,听澜感激不尽。”
容景和摆手:“欸,你更要好好谢谢问渠,要不是他解开你的心结,估计你也撑不过元婴雷劫。”
风听澜听到江问渠的名字,脸色柔和了许多,但是对于师兄说得话有些疑惑,自从昨一见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问渠了,谈何解除心结呢?
风听澜眉头紧锁:“问渠在哪?”
容景和看他脸色难看,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立刻回答:“问渠昨天夜里去找清许了,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怎么,问渠发生了什么事吗?”
传讯给清许,那边说今日也没有见到江问渠。
风听澜不再多言,瞬移到自己的房间内。
房间里,一切都很正常,所有东西如当初去梅花村之前那样摆放。
檀香袅袅升起,江问渠喜欢的茶具在桌案上排列整齐,山水花鸟屏风曾被他不小心划了一道白痕,挨着窗户的窗台上摆着天青色的釉瓶,里头斜着插了几只梨花,书案上江问渠曾经附体的小纸人、小布偶排排坐好,微笑着看着来人。
只有青色的帷幔放了下来,床上的身影被半遮半掩。
风听澜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暗自觉得自己的多疑有些好笑。
他移步到床边,手指轻轻碰了下江问渠的脸颊,却摸到没有温度的木偶躯壳,温柔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容景和追来时,看到满身伤痕的风听澜正垂眸,拿着一张信纸看,他的身边江问渠正安宁的睡着。
容景和肩膀一松,看来江问渠是昨天帮助风听澜解除心结耗了不少精力,以至于沉睡到今天还没醒,不过,床上的江问渠好像和昨天的江问渠有些不一样。
他没有计较这些小细节,对风听澜抱怨道:“我说师弟,你能把你身上的伤给治治吗?万一问渠醒了,看到你这样被你吓一跳怎么办?”
风听澜颤抖着手把信放下,面无表情地打断容景和的絮叨,“问渠走了。”
“你说你……什么?他不就在这里吗?”
……
江问渠走出青云宗那座大山几乎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对于普通人的体力来说,已经到达了极限。
于是,在不远处见到一片草地后,江问渠就不管不顾地躺了上去。
江问渠躺在毛茸茸的草地上,抬头望着一只飞鸟掠过湛蓝色的天空,只觉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
看着看着,天空中一个黑点离他越来越近,江问渠还以为是自己躺久了眼花了,没想到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江问渠看了一眼后,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拔足狂奔。
但是凡人躯体,怎么可能和一个魔将相比呢?
很快,江问渠就被荧惑抓到手里。
“等你们很久了,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姓风的那个小道士呢?”荧惑优雅地勾起嘴角,挑眉疑问道。
见江问渠沉默不答,荧惑也没有着急,反而不慌不忙道:“哦?不回答也没问题,正好用你把他钓出来。”
“我和他决裂了,你用我威胁他也没有用。”江问渠神色平静,手心却不住冒汗。
明明知道这样说等于找死,但他还是这样说了,他不想再欠风听澜一丝一毫的恩情了。
荧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可不信,既然你出来了,就不枉我等你们那么久。”
说道此处,他从江问渠周围轻轻一嗅,奇怪道:“咦?怎么在你身上闻到将死之人的气息?”
他眯眼盯着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江问渠,“原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吗?
江问渠没有回答他荧惑的问题,他整个人愣愣地看向某处,目光空洞无物。
他还以为自己将全部修为全都给了风听澜之后,他就可以离开青云宗,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重新开始,自己再也不依靠不需要谁的亏欠,好好修炼,回到自己的世界,没想到,他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江问渠惶然一笑,为自己的天真感到讽刺。
荧惑没管他,毕竟只要鱼饵有用就行,谁管他是死是活,魔王已下命令,必须要带回天乙灵木,正好清虚那老家伙不在,他也是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我没那么重要,劝你别白费力气。”
临近要死了,江问渠看开了,他心里空空荡荡的,见荧惑还以为自己有利用价值,紧抓自己不放的样子感到可笑,笑完他又觉得自己可悲。
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一无是处,没有多少人在意,到了这里也是一样,以为自己真的遇到在意自己的人了,结果也是因为达到自己的目所进行的伪装。
不过,为什么渴求别人无偿地对你好,为你付出一切呢?
别人凭什么这么做?
他自嘲地摇摇头:“何必浪费时间呢?”
“怎么会浪费时间?再说,他们不是已经来了吗?”
荧惑眯着眼睛看向江问渠身后,语气不善:“还带了一群小喽啰。”
风听澜率先从金色圆融的光门走出,容景和以及其他长老弟子紧随其后。
容景和冷喝道:“魔物,你竟然敢到青云宗宗门面前撒野,真是放肆!今日定将你浮诛于门下。”
荧惑挑眉一笑:“你以为就你们人多吗?”
折扇哗地打开,数以千计的妖魔鬼怪从纸扇涌现,纷纷向容景和他们扑去,明亮的天空顿时向被密密麻麻的黑影遮盖。
青云宗长老们支起结界,容景和越看这些妖魔鬼怪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来仪城古战场里面出来的吗?
荧惑从容地看着这一幕,为即将嗜血的场面感到兴奋。
正当他愉悦地看两方厮杀之时,一把暗剑直击他的面门,荧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魔煞了,不会随便被他一剑当胸刺穿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风听澜实力高于他又如何?他手里还捏着一个让他乖乖听话的把柄。
荧惑扼住江问渠的脖子,挡在身前,果然,朝自己袭来的剑立刻转向一边,荧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捏住江问渠的下巴,让他的脸转向风听澜,对他说:
“你不是说是白费功夫吗?看看这是谁来找你了?”
“放开他,你想要什么?”风听澜一直盯着江问渠看,但是江问渠的视线也一直躲开他的视线,见他的下巴被荧惑掐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开口。
江问渠垂眸,心里慌乱如麻,但是他的修为不是给了风听澜了吗?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荧惑勾唇一笑:“你果然很聪明,倘若你乖乖将天乙灵木交出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骗鬼呢,且不说风听澜有没有天乙灵木,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交换啊,天乙灵木一听就很稀缺、贵重,搞不好是什么上古神器什么的。
但他听到风听澜毫不犹豫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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