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霄阁，江问渠和澄明皆被眼前大气恢宏的宝楼震慑了一番，七层宝楼，八面玲珑，飞阁流丹，丹楹刻桷，威严与柔美同存，古朴并典雅皆现。
掌事热情相迎，见他们吃惊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因为江、澄二人简朴的衣着而看轻他们，反而主动为他们讲解。
从一楼到六楼，分别设有丹草灵药、法器、符文阵法、古籍秘术、机关、任务情报以及其他。
江问渠怀疑这个其他，就是之前给他制作木偶的地方。但掌事没仔细解释，说明不太方便透漏，江问渠也识趣不再过问。
沐跟着掌事去品鉴灵草，交换灵石，江问渠和澄明则由实力莫测的女使笑盈盈地引去休息室等候。
凌霄阁不仅外表恢宏大气，连休息室也古朴雅致，待客的茶具更是豪横，仅是可令筑基修士提升一个小境界的灵茶就已免费赠送一壶。
江问渠内心连连感叹，真是太有钱了。
而澄明则是见那个一直跟在师父身边的人走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你和这个人很熟悉吗？”
澄明见师父和那人熟悉又不熟悉的态度，很是疑惑，如果是熟人，那就还好，他相信师父交朋友的品行，但如果是陌生人，那就得需要做好防备。
江问渠有些意外：“啊…怎么问起这个？”
澄明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江问渠恍然大悟，笑着夸奖澄明心细。
“对方不是你说得那种人，他不会伤害你们，不过不用担心，那人不会在这里留很久的。”
江问渠虽然有过之前的遭遇，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沐不是那种冷血残忍之人，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但是无论真相如何，他都懒得去追究过问了。
他摸了摸澄明柔软的头发，“师父会保护你们的。”
澄明握拳严肃道：“我们也会保护师父的！”
江问渠笑着点点头。
看着澄明稚嫩的脸上布满认真，恍惚间，他想到了客栈在客栈无意撞到的稚嫩少年。
不过三年而已，清许都长成那么大了，连脸上的奶膘都不见了。
江问渠感叹时光易逝，流水一样从指缝匆匆流过，让人什么也抓不住。
……
这边感叹完，那边沐也回来了。
沐走近江问渠，没等对方起来，就动作自然地把一个灵袋交给他。
“多谢。”
江问渠给沐倒了一杯茶，掂了掂沉甸甸的灵袋，眼睛瞬间笑得眯了起来。
他打开袋子数了数，更加震惊地发现这里面一共三十万灵石，江问渠把其中五万灵石当做介绍费给了沐，剩下的灵石，他干脆直接用来凌霄阁买徒弟们买见面礼。
凌霄阁的宝物太多了，江问渠他们几乎看花了眼。
“澄明，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江问渠指了指前面货架上的符文阵法，让澄明去挑。
澄明不好意思挠头：“师父，这不好吧，师弟师妹们的礼物都没有买呢。”
“都会买的，这个不着急，不过咱们大师兄真棒！现在都已经会为师弟师妹们着想了。”江问渠笑着说。
澄明眼睛都快粘在那本阵法上了，心里却还记挂着师弟师妹们的礼物，真的有大师兄的样子了。
澄明被夸得不好意思，被江问渠推着去货架处。
他在几本书籍处，犹豫了好久，最后选择了一本练字帖。
“师父，我选好了。”澄明拿着字帖朝江问渠走来。
江问渠看了一眼，发现就是一本普通的练字帖，心里有些奇怪，刚才澄明明明是对阵法很感兴趣，为什么没有选它呢？
担心小孩子太过懂事，想为自己省钱，江问渠说：“澄明，刚才我们交换了好多灵石，不用担心没钱买东西，去，挑自己喜欢的。”
澄明摇了摇头，抱着字帖不放手：“这个就好。”
“好吧。”
见拗不过他，江问渠只能同意，在澄明转身给其他小伙伴挑礼物之时，他顺手把那本阵法拿了下来。
给徒弟们挑好礼物，几人又陆陆续续买了些小玩意、衣服、零嘴之类的，终于买完要结账时，江问渠检查发现，刚换的灵石结完账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果然，养徒弟真的烧钱啊！
江问渠掏钱时，微微顿挫的表情被沐很快察觉到了。
沐把手平摊，把一个灵袋递给江问渠，“这些灵石我用不到，你拿着用吧。”
江问渠无言，灵石在这里就是硬通货，谁会用不到呢？
“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不准还回来。”
江问渠霸道地撂下这句话，就不给对方机会利落结账。
“回去吧。”
默默看着江问渠离开的背影，沐将灵石放在胸前紧握了一会儿，脚步轻盈地继续追随那道身影。
……
江问渠和澄明兴冲冲地回到古庙，把见面礼一一发给徒弟们，果然小徒弟们很高兴，但礼物都大差不差，想炫耀都没有人看，只能拿着自己的东西漫山遍野地跑，给那些山野草木炫耀。
江问渠和澄明都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撒野。
除了适合他们的武器、衣服外，江问渠不多不少地给了他们五百灵石，他打算每月发五百灵石，让徒弟们出山逛集市时，可以方便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好啦，明天就要开始念书识字了，你们今天就去好好玩吧。”
古庙空间太小，重新布置房间什么的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江问渠干脆灵囊已经从沐手中买下来了，暂时让徒弟们住在灵囊里。
此刻江问渠和徒弟们合力在灵囊里摆好书桌，笔墨纸砚，就等明天开始学习了，临近开学，江问渠大发慈悲地让徒儿们好好去玩耍一番，毕竟以后就没得玩了。
江问渠慈爱又怜悯地看着疯跑疯玩笑得灿烂的小孩们。
“澄明，你怎么不去跟他们玩啊？”江问渠回头，发现澄明正低头默默练字，很是震惊。
这孩子那么爱学习的吗？
澄明放下笔，严肃的脸蛋浮现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师父，我只会这个，以后我也只能用它来保护师弟师妹们。”
即使他神情与平常无异，但江问渠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那一抹黯然。
江问渠没说话，牵住澄明的手，好哥们一样把他搂在怀中，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澄明因为这亲密的动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麦色的脸上浮现两抹红晕。
赧然道：“师父，我都长大了，别再捏我的脸了，师弟师妹们都看着呢……”
其实没有几人看，大多数徒弟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
江问渠哈哈一笑：“无论你长多大，都是我眼里的小孩。”
说完，江问渠愉悦的神色慢慢回收，低着头认真地看澄明：“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澄明肩膀下塌，神色有些迷茫，说：“师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灵力，也没有妖力，斛阳、茆隐可以用妖力击败敌人，灵姝、灵秀可以用灵力驱散邪魔，比我身强体壮的师弟们可以负责帮助处理杂物，比我聪明灵秀的师妹们可以培育灵草。师父我实在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只能好好练字，将来辅导师弟师妹们，为你们尽一点绵薄之力。”
“师父，”澄明叫他，眼神写满沮丧，他垂头说：“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实现保护你们的承诺了。”
“好孩子。”江问渠怜惜地摸摸他的脑袋，和他一起坐在门槛，肩膀挨着肩膀。
“你知道师父来自哪里吗？”江问渠问他。
澄明摇了摇头。
江问渠目光悠远，好像想起很久之前的往事，轻声道：“师父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回眸朝澄明一笑，说：“那个地方全是普通人哦，但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普通人。”
澄明惊讶：“只有普通人吗？”
江问渠点点头，指着远方的飞鸟、游鱼、猎犬说：“但是他们开发了很多的工具，不用灵力就可以制造出在天上载人的巨型铁鸟，潜入深海勘探生灵的盒子，还有比马车快十倍的车。”
看着澄明越整越大的双眼，江问渠做了几个机械的动作，朝他眨眨眼：“还有能说话、形似人性、不需要灵力可以一直存在的人偶哦。”
“这些都是为普通人服务的，普通人也能做很多事的。”
“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的人开悟早，有的人开悟晚，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之处，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也许在外人看来有弱势的人，或许某一天，那些人终究会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光芒。”
“所以，小朋友们，你们觉得呢？”
江问渠朝不知什么时候围到他身前，且越围越多、认认真真听他说话的徒弟们调皮地眨眨眼。
他又把手搭在澄明的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机关秘术》这本书，对澄明轻轻摇了摇。
澄明瞳孔轻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颤声道：“普通的我……也可以吗？”
“可以。”
“师父，我们也可以吗？”一个小女孩仰头认真地问。
“都可以。”
澄明用力地握拳：“我会努力成为师父说得那种人！不会叫师父失望的！”
“我们也会！”徒弟们学着澄明握拳，叽叽喳喳说道。
“要成为你们想要成为的人，而且师父是不会对你们失望的。”
看着师父温柔的笑颜，澄明和其他徒弟们内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而且这股火焰将经久不息地燃烧，贯彻一生。
绿荫疏枝，光斑点点，微风徐徐。
一人正在古树下打坐，清风吹开他胸前的长发 ，沐睁开沉静的双眸，静静凝望着和睦有爱的一幕，淡然的神色也不禁变得柔和了起来。
某人：道侣主动送我礼物，开森！
某渠：千万别再欠别人东西了，尤其是是人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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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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