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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十九章 陟彼山阿

红药是被晃醒的。

她的意识甫一清醒,便觉浑身好似散了架。从头到脚,不是酸就是疼,整个人还在随着身下铺板不停乱晃。皮肉火辣辣,头脑昏沉沉,她难受地揪起眉头,醒也不是睡也不是。

“姐姐,你醒啦!”

耳边响起一个细弱低微,又满含欣喜的声音。红药艰难地扭了扭脖子,视野渐渐清晰,原来是腊梅坐在身边。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哑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腊梅很体贴:“姐姐要喝水么?”不待红药做出回应,手里已自动摸了一个水囊过来,两下拧开塞子,小心地托起红药的头,一点一点喂给她喝。

红药喝了一会儿水,逐渐恢复了些力气,勉强提神,在腊梅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这才发觉床板不是床板,而是车板。外边很嘈杂:咕噜咣啷,是车轮颠簸滚动;哧溜噼啪,是车夫抽鞭驾马,混杂着口哨声、吐痰声、说笑骂人声、脚步奔走声、牛叫鸡啼声……红药心下纳闷,转头打量一遭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腊梅,还有三四个女孩儿,正靠着车壁睡得人事不省。

凭着小瑶池里待出来的经验,她感觉这种睡法不正常,便问:“她们怎么了?我们怎么在这儿?”

腊梅道:“妈妈发好心,叫我们喝鸽子汤,我听姐姐的嘱咐,没敢喝,偷偷把我那碗倒了,假装晕过去。之后就被几个人弄到车上来了,我本来想跑,一睁眼看见姐姐也在,就没有动。”

车窗被木板封住了,红药使劲扳下一小块边角,勾着头凑近去望,全然陌生的乡野景象映入眼帘,空气中时而飘来花草树木的香气,时而飘来牛羊粪便的臭气。

“这是要去哪儿?”

“我装睡的时候听到把我们弄上车的人聊天,说要去什么化乐城。”

“化乐城?”红药愣了一下,喃喃道:“我在小瑶池待了这么久,还从不知道他们跟化乐城有交道……”

腊梅道:“我还听他们说,那是人间的极乐世界,语气里很羡慕的样子。”

红药回头看了眼女孩儿,见她脸颊微红,神态间浮现出向往之色,忽然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傻姑娘……”她叹着气,揉了揉腊梅的脸,“那是贵人们的极乐世界,咱们的阿鼻地狱。”

腊梅脸色倏然苍白。

“姐姐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红药苦笑,“以前有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被个恩客说是带到那个地方享福。后来,我再次见到她时……就只剩下了一块布。”

……这是什么意思?腊梅疑惑地看着她:“是她得病死了,遗物只有一块布料吗?”

红药摇摇头,双手掐住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嘴唇发白,嗓音颤抖起来:“她很美,皮肤又细又滑,有个客人特别喜欢,她……她就变成了一块布。”

腊梅愣了愣,突然间汗毛倒竖。

“姐姐!”她一下扑进红药怀里,整个人都被吓坏了,抓着红药的手,浑身哆嗦个不停,“咱……咱别去那种地方!姐姐,咱们快跑吧!”

“跑?”红药苦涩地低下头,“咱们连这车都出不去,能往哪里跑呢?”

“可咱们也不能等死啊……”腊梅埋头在她臂弯里哭,又害怕惊动了外边看守的人,不敢哭得响了,捂着嘴死命压着声音,身上一阵一阵打着冷战。

正自凄惶不已,车忽然停了。

这么快就到了?红药不安地盯着车门,一手揽着腊梅,一手撑在车板上,五指不自觉地抠紧了板缝,双目中流露出焦急和惧意。

车门并未打开。过了一小会儿,外边响起说话声。

“军爷,您就行个方便,我们有急事儿……”是车夫在恳求赔笑。

另一个声音嚷道:“再急也得候着!不乐意?那你自个儿绕路嘛!”

“那得候到啥时候?这青天白日的,干嘛封关啊?”

“我们哪儿知道?都是上头下的令。谁叫你出门不看黄历嘞?”

守城士兵握着长矛杵在城门口,任凭几个大汉磨破嘴皮,愣是没有半分通融的意思。几人心中叫苦,他们身上有刀,手上有力气,碰见一般的毛贼对家倒也不惧,无奈眼前是官兵,别说他们本事并不出众,就算武功高超,也不敢轻易顽抗。

几人对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走上前去塞到那守兵掌中,赔笑道:“您,您就行行好……”

守兵掂了掂碎银,似乎有些意动,却还是摇头:“这事咱真做不了主。”他把银子递回给对方,挥挥手,“我也不占你便宜,走吧走吧!”

那人哪里肯接:“哎,别呀……”

他还欲再说两句,蓦听得耳边轰轰然,城门左右打开。他脸色一喜,举手要招呼伙伴,视野中光线倏暗,两队骑兵自城门中飞奔而出。

“退让!”

领头两骑风驰电掣,大吼着斥退行人。

几个车夫慌忙向旁边撤退,却未来得及拉开挡在路中间的马车。只听一声巨响,车辕断裂,车厢被撞翻出去,摔出丈余远。

红药怀抱腊梅,正在里边侧耳听着动静,猛然间地动山摇,巨响震耳欲聋,紧跟着身体失重,轰隆一声,车板裂成几块,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上后背,牵动还未痊愈的棍伤,痛得她呼叫出声。

“姐姐!”

“快,快走!”顾不得伤痛,她咬牙掀开碎板,一把扯起腊梅,提着裙子往回头路上跑。

“她们跑了!快追!”

车夫的喊声传入耳中,几条人影冲了过来。

那三四个被药晕的姑娘因这一撞,也稍微有点清醒了,跟着想爬起来,几名大汉只好分头行动,两个控制着剩余女孩,另两个追红药二人。

红药与腊梅本是弱质女子,一路上又因“睡着”没怎么吃东西,身子虚弱体力不足,没跑出多远就被抓住按倒在地。腊梅又惊又恐,大哭不止,红药犹不认命,拼死挣扎,竭力呼救。

“救命——”

马蹄声由远而近。

“救命!救……唔……”大汉抓起一把草,胡乱塞在红药的嘴里。

红药心头绝望,两泪齐下。

“住手!”

随着这一声,眼前停住一双马蹄。

视线沿着马腿向上抬起,但见马背之上,稳坐着一名少年,眉眼含霜,神色冷峻。

上官大人!红药在心底呐喊,奈何嘴被堵得严严,没法说出一个字。

大汉虽不认识来人,却也被这气势震了震,半晌回过神来,问道:“怎嘛?要管闲事?”

上官陵居高临下,打量着下方几人。红药青丝散乱,沾着泥灰土屑,衣领袖口多处破损,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交错的棍痕无比醒目,双手被反扭着按在地上,嘴里塞着草。身边一个稍小些的女孩儿,模样也是同样凄惨。二人双目通红,眶中泪花闪烁,俱是眼巴巴地望着她。按着她们的两个大汉皮肤黝黑,肌肉虬结,自下而上斜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点算计,又有点畏怯,从形貌神情上看,当是青楼中豢养的打手。

她只这么一扫,心里已明白了个大概,自知不太好插手,便道:“七尺男儿,当街欺负弱女,是何道理?”

那打手听她话语,只当是个养尊处优不食烟火的贵家公子,笑将起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一个**不守规矩,我就得替雇主管教。公子若真怜香惜玉,不如买下她俩,带回去当娘娘供着也使得。”

“要多少?”

打手一愣,他们那些话原本不过是为了取笑,见对方竟有认真之意,索性狠敲一笔,指头一竖:“一万两!”

“没有。”上官陵缰绳一带,拨马调头而去。

两个打手又愣了愣,好在本来也没太当真,拎起红药腊梅二人往城门口去与伙伴会合。

走近城门,见上官陵领着随从正与守兵交涉,几个打手先前碰了一鼻子灰,知晓状况,便抱着马鞭待在一旁看好戏。却见上官陵和那守兵说了几句话,从袖中掏了个什么东西给守兵看过,那守兵就乖乖退开让道,准备放行。

这情形大出意料,几个打手顿时急了,匆忙叫了声:“等等!”冲上去扯住守兵,不服道:“不是封关不让走吗?为啥他们就能走?”

守兵笑道:“人家有大王钦赐的通关金牒,哪能跟你们一样?”

打手们呆住了,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了一阵,挂上笑脸招呼上官陵:“公子,来,咱们打个商量。”

上官陵问:“商量什么?”

打手抓着红药腊梅往身前一搡,指着二人道:“您不是想要她俩吗?您带着我们过关,她俩就归您了!”

上官陵眉一挑:“你们做得这个主么?”

打手搓着巴掌嘿嘿地笑,连声道:“做得!做得!”

他们此番赶回化乐城,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及时禀报奚阳发生的一切,并将一些重要情报和书信带回,押送几个姑娘倒在其次。损失两个丫头事小,误了消息事大,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何掂量不出轻重缓急?

上官陵说:“我倒乐意把你们当随从带出去,但只怕守城将士不信呢!你且问问他们,若他们相信你们是我随从,我就带你们出去。”

那些守兵拿人手短,刚刚分了几个打手送的银子,此时哪好意思说出“不信”二字?于是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将几人放了过去。

过关之后便分道扬镳。

容国和昭国之间被过忘山中脉阻隔,平常通行应当往西,经由山中的谷道,折入居延关。然而容西是郑氏一族的采邑,郑彪叛出奚阳,必然首先联合宗族自保故地,若在这时西去,很容易撞上战争区域,增加路途风险。上官陵审度一番,拿定主意,带着众人转道西南,从雁山一带绕行。

雁山坐落于过忘山系南向支脉,葱茏气佳,联山叠嶂,山下忆江奔腾,自西向东一泻而下,沿途流经七道峡口,江流两岸峰峦碧峭,曲曲如屏,流云倒影,松壑猿鸣,宛然画中风景。

众人沿山道而行,眼看天色渐黑,一行人也已进入群山深处。

红药和腊梅初次走这么远的路,又是极陌生的地方,上官陵为免她们害怕,命她们紧跟着自己,这时回头看到二人形容疲惫,举目望望后边随行的人员,也都有些气喘吁吁,便止住行程,让众人休息。她自己则带了几个力壮精神足的,寻柴拾木,生火照明。

两个姑娘坐在火堆边,身上披着上官陵给的衣服,手里握着上官陵分的食物,既觉疲劳又觉轻松,一时欢喜一时不安,思绪千回百转,想起自家身世,心情又有些黯然,悲欣交集,难以言喻。

“怎么了?”

上官陵收拾完,在二人身旁坐下,见她俩捧着馒头许久不吃,便出声询问。

“是不是馒头冷了?可以放火上烤热一点。”

红药摇摇头,冲她歉疚地笑笑:“我们没事。只是……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上官陵倒不觉如何,在她自己看来不过是碰巧撞见,顺手为之,压根没花什么力气,遂平淡道:“凑巧而已,谈不上麻烦,姑娘不必在意。”

她的声音语气优雅而沉敛,单是听在耳中,便给人一种宁静有力的美感。红药不好意思与她对望,低着头小块小块地掰着馒头屑吃,片刻又听她问道:“你们两人家住何处?自己认得路么?”

“认是认得,不过家里早就没人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红药送了一块馒头到嘴里,嚼了嚼,舌尖沾上麦芽淡淡的甜味,眼角一湿,甘甜中转出几丝苦意。“至于腊梅,她是被她家人卖出来的,就算回去了,多半也是再卖一次的命。”

上官陵一怔,半晌无话。

前世家亡人散,今生孑然无依,她曾因身世自叹,如今走过的路越多,遇见的人越多,方知世上远比自己不幸者大有人在。单是贫苦二字,便已造就多少不堪?生民之多艰,从来都比她所知的更深重。

“那你们先跟着我吧。”

两个姑娘转悲为喜:“谢过大人。”

上官陵看看她们,正待说些什么,倏然脸色一凝,急抬手,堪堪夹住几道飞来寒星。动作顿也不顿,手掌一翻,反打了回去。

头顶传来一声异响,余人诧异间,只见树杈上坠下一条人影,刚好摔在上官陵面前。红药腊梅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往后缩了缩。状况来得突然,众侍卫也没反应过来。唯有上官陵似乎早有所料,不等那人有其它动作,迅疾出手,制住了对方的穴道。

“大人?”

红药欲待询问,忽听四周脚步嘈杂,一群黑衣人突兀现身,将使团众人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冲上官陵喝道:“混账!快快放开殿主,否则休想离开半步!”

上官陵道:“放开他容易,不过他意图伤人在先,我总要先弄明白是何缘故。”

地上被擒的那人倒挺冷静,开口道:“就凭你们这点人,是救不出你那些同伙的。某这次出手,只是为了警告。识相的及早退去,免得多赔上几条性命!”

这话说得蹊跷,上官陵心下暗奇:“我的同伙?”

“少装傻充愣!你们难道不是那姓谢的搬来的援兵?”

上官陵心思一转,明白了几分。

想必是这山里还有另一伙人,与眼前这帮黑衣人产生了冲突,正在胶着。这帮人看见有新面孔出现,以为是对方的同伙前来接应,于是想要先发制人。

“阁下怕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借过。对了,阁下怎么称呼?”

“童远。”

“方才他们叫你殿主,此地是过忘山。想必阁下便是过忘山门九殿殿主之一?”

“不错。”童远目露赞许,语气也平和了些,“某便是天心殿殿主。你们当真只是借过的路人?”

“千真万确。”

或许是上官陵态度太诚恳,童远顿时舒了口气。

“某劝你一句,立刻转道,此路不通。”

“哦?怎么说?”

“这座山前面是狮山禁地。山门规矩,出入禁地者,杀无赦。那姓谢的就是擅闯禁地,现在已经被困在山顶饿了一整天了。”

“他们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上官陵微微一笑,从自己包袱里摸出一个馒头,“童殿主,你也饿了吧?”

不提还好,被她一提,童远顿觉自己的肠胃在暗中叫苦。他们接到命令便赶过来处理,原以为对方人数不多可以速战速决,却不料对方颇有负隅顽抗的本领,导致他们拖了一天还没能完成任务。看着面前雪白松软的馒头,童远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某还被你点着穴道呢!”

“哦,抱歉。”

上官陵替他解开穴道,童远就地坐下。眼见气氛和缓下来,天心殿众属下也不再保持着敌对态度,跟着在对面坐下休息。

“你说的那姓谢的到底是什么人?听起来似乎不容易对付。”上官陵看着童远吃东西,一面与他闲聊。

“姓谢的是那伙人的头领,一个很凶暴的女人,长得倒年轻。具体什么来头某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伙人叫她将军。听他们说话,像是从北边来的。”

谢将军?上官陵心头一讶。

天底下谢姓之人众多,但被称将军的年轻女子,若不是自封,在她的印象中便只有一个。

原本打算向童远问明其他路径之后离开此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上官陵却改了主意。

“你们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谁说不是呢!”童远咽下一口馒头,“他们又是弓箭又是石头,防守倒厉害。唉,可惜是自家地盘,不好放火烧山……不过也不打紧,咱们弟兄已经把这座山前后围堵,除非他们能飞上攀天峰,否则等他们矢尽粮绝,就只能束手就擒。”

“此计甚好。可万一他们随身带的资粮比你们充足,你们岂不更难捱一点?到时少不得要请调援兵。事情必能解决,只怕别人看来,以为殿主你本事不济。”

“你的意思是?”

“在下一介书生,能坐下来谈的事便不爱打打杀杀。不如在下陪殿主去见见那谢姓女子,也许对方能通达情理,愿意讲和呢?”

“不是讲和的问题。”童远干脆地摆手,拒绝了上官陵的好心提议,“他们的问题是已经去过禁地,那就非死不可!咱们来的目的不是讲和,而是执行门规!”

“这般严重?看来她一定偷盗了你们禁地的宝物。”

童远噗嗤一笑,面露不屑:“禁地的宝物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别说她一个外人,就是咱们山门之内,也只有尊主一人知道宝物放在何处。”

“我还真不明白了。”上官陵神色纳闷,“既然你们笃定她什么也没拿,那你们也没有实际的损失。况且不知者不罪,她一个外人也许并不知道那是禁地呢?为何不能坐下商谈,定要喊打喊杀?”

“你这话说得糊涂!”童远抹抹嘴,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她来,“她虽没偷财盗宝,可是闯入禁地,就已冒犯了山门规矩。如果不付代价,就等于山门的规矩形同虚设,这对山门的声望会是很大的打击!江湖豪杰有知,该如何耻笑咱们?”

“是是。还是殿主见识高明,在下糊涂了。”

上官陵含笑赔礼。这人脾气不坏,性格却倔强,既说不通,那她也只合虚应。

童远见她态度谦逊,内心满意,遂大度挥手:“你一介文弱书生,不懂江湖事也情有可原。”

上官陵只是噙笑看着他。见他吃完了东西,便顺手把水囊递给他。

“那不如趁着夜黑,咱们两人偷上山去探探敌情如何?若能出其不意,将那姓谢的捉来,岂不省得兄弟们劳碌?”

童远眼珠一转,似有意动。尚未答话,几个本殿属下先站起来道:“我们也要去!”

这边使团众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隐隐若有对峙之态。

上官陵道:“探听之事最忌人多。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反为不美。童殿主身为一殿之首,我料想这里他武功最高,方才斗胆相邀。你们谁的武功比童殿主更高强,大可自告奋勇。”

一时四下静默,众黑衣人面面相觑。使团众人也没有开口,依然观望着情形。

童远两边看看,忽然豪阔一笑:“兄弟们辛苦了一天,该休息休息。本殿主刚才塞了两个馒头,力气比你们足。就由本殿主与这位公子上山探察一番,蒋护令,你带领众人在此等候。”

谢琬奉命潜入过忘山探查地形,原本一切顺利,不料今日到达这座山头时,意外碰见了过忘山门的巡查人员。那些人也不知到底跟她有什么仇恨,定要将他们剿灭在这里。谢琬无法,只得领着随行人员对阵,鏖战到天黑,敌方也被拖得筋疲力尽,他们总算暂时守住了防线。

“将军,现在怎么办?”守在身边的亲兵狠喘几口气,借着月色遥望着山下,忧虑地询问自家将军。

谢琬道:“他们暂时不敢再上来,我们先休息,等明早天亮突围。”

亲兵接下命令,划地扎帐,布置防卫。

耳边响起脚步声。

敌人还在山下,亲兵们神经还在紧绷,见有人来也不问好歹,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上官陵手臂一扬,一把攥住枪尖。“倏”的一声,长枪脱跃而出,在她手里打了个转,被她负在身后。

“我要见你们将军!”

“谁要见我?”

一声问语,帐篷掀开,钻出一道英气勃勃的熟悉身影。

正是北桓女将——谢琬。

“是你?”谢琬一看清面前人,也不禁吃了一惊。一惊之后便是一气,她冷哼一声,扶着佩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睛生剌剌地注视着上官陵。

“你还敢来?”

“为何不敢?”

“当初在朔方,我敬佩大人睿智,对大人坦诚相待。可是大人……大人有何解释?”

上官陵神色平静:“君命在身,无可解释。上官陵今夜来此,只有一言奉告。”

“何言?”

“眼下情形,你我两人,联手拒敌则同生,各自为战则共死。上官陵无家无亲,一死百了,而将军尚有父兄在堂。”她略略一顿,目光定定看向谢琬:“如何取舍,相信将军自有决断。”

谢琬没答话,只是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她,仿佛直要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

上官陵坦然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谢琬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个人,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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