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招已施,归寒烟不再恋战,她料定应老五再无还手之力。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忽听身后应老五粗粝的嗓音响起。
“我记得你……”
归寒烟停住脚步,只侧过脸以余光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你是该记,记住是谁取你的这条命。”
“哈……”应老五嘲讽地大笑起来:“杀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与我有什么区别?!”
“我何需向你解释。”归寒烟收回视线,淡淡道:“想说就多说几句吧,你也快没这个机会了。”
看着归寒烟那对败者不屑一顾的背影,应老五的不甘心也到达了顶点。
他凭什么输在一个臭丫头手里?!
“柴远那个妹妹,不知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应老五以一种古怪的语调说着,挑衅意味十足。
听他忽然说起柴容,归寒烟心下一惊,立刻转身问他:“柴容怎么了?!”
应老五嘴角抽搐地笑着,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他还说了什么,可却听不清了。
归寒烟还要上前,却被顾岑风及时拉住:“他已断气,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二人遂立即离开山洞,与山洞外的香香汇合。
“你们没事吧?”香香立马问道。
见归寒烟摇了摇头,香香便有些忧心道:“寒烟,应老五的手下打不过那药人,便趁乱跑了不少。”
“跑了……”归寒烟喃喃一句,若有所思。
“看来这山洞里发生的事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顾岑风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为防功亏一篑,慕容雪会怎么做?”
归寒烟看了顾岑风一眼,不由道:“他不会就这么放弃……或许,他会提前实施计划。”
顾岑风点头表示认可:“我也如此认为。”
香香顿时一惊:“那怎么办?!”
归寒烟沉思片刻,提出了对策:“现在有三条路可走。一,咱们守住这座堰坝,不让慕容雪的人放闸;二,入城去找慕容雪,让他取消计划;三,将此事告知安王。安王刚率军入城,又与慕容雪为敌,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顾岑风则言道:“第一条,咱们人太少,若对方人数过多,咱们恐守不住这里。堰坝是最后的底线,将宝押在这里,有些不妥。”
归寒烟点点头:“那第二和第三呢?”
顾岑风抱臂想了想:“第二,若要让慕容雪取消计划,除非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可我余毒未清,只靠你一人,太过冒险。相较之下,还是第三条路更为稳妥。”
“好,那咱们即刻入城去找安王。”
香香却面带犹豫,问道:“寒烟,山洞里那些被应老五拴着的劳工该怎么办?虽说他们是欠了赌债罪有应得,可到底也是条人命……”
“我明白。”归寒烟想了想,又看向香香:“你倒提醒我了。以防万一,最好让百姓知道姑鹤城有被淹的危险,尽早撤离。可咱们的话百姓不一定信,但若有这些劳工在,便可信不少。”
香香不由惊呼一声叹道:“还是寒烟你想得周到!不如此事就交给我吧,那药人又听话又能打,将劳工们带进城还是没问题的。”
见归寒烟面带犹豫,香香立马又道:“寒烟,时间不多,你和顾大哥去找安王更为紧急。更何况,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归寒烟这才点头:“那好,你万事小心,切莫逞强。”
三人兵分两路之后,顾岑风与归寒烟则率先赶往姑鹤城。
途中,顾岑风几次看向归寒烟。饶是归寒烟正专心赶路,也无法忽视那道目光。
她不由对视上顾岑风,疑道:“我脸上有东西?”
顾岑风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只是方才忽然发现,你不单是个侠女,还心怀百姓,比那些真正稳坐高位之人不知强了多少。我看,姑鹤城这个城主,给你来当才最合适。”
归寒烟闻言差点一个趔趄,“突然给我带这么大高帽子,有何居心?”
闻言,顾岑风带着三分笑意、十分坦然,对视上归寒烟:“真心夸赞,也不行么?”
归寒烟看去,只见笑意漫在他眼底,让他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她倏然移开视线,只玩笑道:“行啊。那就等我哪日做了城主,再好好酬谢于你。”
顾岑风却道:“此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记下了!”
闻言,归寒烟倒是探究地看了顾岑风一眼。
他莫不是觉得自己日后会复辟齐国,到时再封自己当个城主,故而提前许诺?
不知为何,归寒烟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便觉得心里发堵。
若真有这么一天,他们必然会走上两条不同的路。到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聊天,都是未知。
“我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归寒烟似笑非笑嗔他一句,不再说起此事,继续专心赶起路来。
顾岑风暗自一笑,并无觉察出归寒烟有何不对,只觉得她忙着否认的样子颇为可爱。
密林中,正飞速掠过两道几近重叠的身影,归寒烟与顾岑风二人不分先后,各自施展轻功从林中穿过。
直到了姑鹤城,二人见城门口除了那时换防之外,并无别的什么关卡,便趁机混了进去。
“我还以为这安王会着急对付咱们,现在看来,咱们这种小鱼小虾,是上不了他的桌了。”归寒烟小声道。
“我想安王夺姑鹤城,便是看重它能靠游人往来敛下不少钱财,所以才没有大张旗鼓。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们。只是现在不知他人在何处?”
归寒烟忽然想起慕容雪的那座园子,她曾在那里见过安王,便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随我来。”
与此同时,百里婋与单玉兰用那架板车将寻薇下葬之后,便开始盘算如何探听慕容雪的消息。
“安王抓了慕容雪,不知会将他关在哪里?”单玉兰不解问道。
“慕容雪不似一般犯人,安王必分出不少兵力看管。”百里婋沉思片刻,分析道:“所以城中但凡聚集安王兵力的地方,皆有可能。”
单玉兰点点头:“好,此事就交给我。慕容雪被抓,逍遥楼此时也定是一锅粥,我暂不回去也罢。”
“好。那我去探安王底细,咱们分头行事。”
百里婋和单玉兰出了寿材铺便各自而去,而此时街道一角的酒肆里,游子贞远远看见百里婋身影,便扔下酒钱,跟了上去。
到了慕容雪的园子,归寒烟带着顾岑风从偏门翻墙而过,便直达天极楼。
顾岑风远远看着这园子中的盛景,不由叹道:“想不到慕容雪一个虚职的侯爷,不但能建下这园子,还有余力炼制药人、修筑堰坝。怪不得他以姑鹤城为饵,钓到了安王。”
“多行不义必自毙。”归寒烟沉声道:“他这些钱来路不正,迟早要还回去。”
忽然,归寒烟神情一凛,立即拉着顾岑风躲在了一棵大树背后,随即两人悄悄探出头,瞥向远处那几人一眼。
直到他们进了天极楼,二人才从树后出来。
“安王和他身边那个亲随我认得,可还有一人是谁?”
归寒烟看了一眼顾岑风,“那人从前也与我们交过手,他叫崇湛。擅使暗器金蝉钉,更擅用毒。”
说着,归寒烟不由怪道:“这人从前是慕容雪的手下,怎么跟在安王身边……”
看来,崇湛那时私取她的血,便是做好了与慕容雪反目的准备。
见归寒烟忽然沉默下来,顾岑风问道:“怎么了?”
归寒烟神情复杂地看了顾岑风一眼。
他连崇湛是谁都忘了,自己又何必再提,总归这都是她与崇湛的恩怨罢了。
想到此处,归寒烟遂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去找安王。”
顾岑风却拦下她:“我一人去便可。”
“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归寒烟颇有些不赞同。
顾岑风却道:“我与安王从前有过几面之缘,即便如今我被朝廷通缉,但是要见他一面,应该不难。我一人去,反倒不会引起他的警惕。”
“可你的伤……”
“放心。”顾岑风凤眸微垂,姿态从容:“我带了对他有利的消息,即便他不欢迎我,也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你倒是想得开。”归寒烟无奈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寻上次落在此处的玉笛。若你见情形不对,只管动手便是,我好来策应你。”
顾岑风闻言一笑:“好。”
天极楼的一间茶室内,魏霁正向安王禀报着接收姑鹤城内一应产业的进度。
“王兄,果然如您所料,慕容雪这座城简直肥得流油!光是那尹良所交的账面上的数目,就足够咱们一年的粮草了!”
身旁魏霁兴奋的叽喳声还在继续,安王却坐在慕容雪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沉声打断了魏霁:“慕容雪此人惯会两面三刀,莫要被他账面上的东西骗了。他手里到底握着多少赚钱产业,你这就去带人一五一十的盘算清楚。”
魏霁被安王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这才讪讪点头:“是,王兄。”
魏霁刚离开茶室,安王身旁亲随魏福就上前通报:“主子,有位老熟人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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