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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湖巨变

当宫元情看到叶问心走出来时,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可当看到他心如死灰的表情时,心瞬间又纠在了一起。

叶问心背上背着一个白发男人,却无论如何不让任何人碰一下。

叶龙月服了解药才终于挣脱幻境,她从迷蒙中睁开双眼,王枫月担心地看着她。她入眼所见是漆黑的夜空,但繁星点点。

周围聚集了不同服饰的弟子,两个人运送着尸体。

“大家这是怎么了?”

突然,一具熟悉的尸体从她面前路过。一群身穿紫衣的纪家堡弟子将其围了起来。

“大师兄他……这是死了吗”一个弟子问道。

弟子们纷纷痛哭起来。

“是谁害死了我们大师兄?”

这样的问句不断泵入叶龙月脑中。

“纪文渊?他怎么了?”叶龙月呆呆地问。

纪文渊的师弟纪文熙问:“你难道是叶龙月师妹吗?你可知道是谁杀了我大师兄?我要为我大师兄报仇!”

纪文渊的眼睛里没有惊恐,似乎很心满意足 ,他死前在想着谁?叶龙月不知道,他只是疑惑,为何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变成一具无机制的尸体了?

叶龙月转过头,看着王枫月:“纪文渊是怎么死的?”

王枫月瞬间僵住,她差点以为叶龙月全都看到了。叶龙月的眼神纯粹自然,犹如一面让人无所遁形的镜子,王枫月努力保持镇定,才避免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不知道。”王枫月苍白着脸,若无其事的说。

“我还以为……大师兄和你……能够……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纪家堡此事迅速在江湖中传开。纪家堡行事向来极端,在江湖中有着邪道之名,此事一出,他们的名声是彻底完蛋了。纪家堡堡主难辞其咎,召开一场武林大会,当众给各门派赔礼道歉。但各个门派折损的几乎都是新一代的翘楚之辈,可谓损失重大。纪尧尘见无法平息各门派的怨气,他磕头也没有用,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故意说这次参与者有四大家族的人,他们都毫发无损,这可怎么算?结果现场直接沸腾了。

武林盟主王不孤,叶家家主叶冷婵,宫家家主宫凝,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

“难道非得各个家族的新人都死了才算惨烈吗?”武林盟主发话了,迅速平息了众怒:“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团结,一定是内鬼在作祟,这只是个意外,我会和纪家家主商量,尽量弥补各门派的损失。”

纪尧尘的转移矛盾做得很好,后来他在台上痛哭道:“我的独子纪文渊也在紫溪林,被歹人所杀,如果我真的是主谋,怎会连亲生儿子的性命的不顾?”

纪文渊的死给了纪尧尘一个理由,再加上他痛哭卖惨,各家也不好再苦苦相逼。

在这次大会之后,宫元情便再也没见过叶问心的踪影。

叶问心自那天从纪家堡离开便不知所踪。叶龙月养好了身体就启程回叶家了,在回到叶家后却得一个噩耗。

他的父亲叶云歌,母亲谢玲,都死了。尸体被毁,如今已经入土安葬。

叶龙月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事先知道结果了一样。

三天三夜,叶龙月跪在叶家祠堂,父母的排位前,不吃不喝。

等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一般。王枫月没有回家,一直在叶家等着叶龙月,叶龙巧见到姐姐便哭了很久,看到姐姐从祠堂出来,直接扑到其怀里。

“没关系,会过去的。”叶龙月这样安慰她。

叶龙月拉住王枫月的手:“枫姐姐,谢谢你陪着我,这么多天很麻烦你,我知道我给很多人添了麻烦,可是,你先回家吧。”

王枫月很担心她,她太过平静,不哭也不闹,这完全不像她。这短短的几天,她失去了太多的人。她想,太阳该不会要陨落了吧?这让她心情复杂,在她眼中,叶龙月永远不会灰心丧气,她会振作起来的。

“节哀,我会再来看你的。”王枫月抱了抱她。

从此以后,叶龙月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轻功以及柳叶飞花,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让自己忙的忘记一切痛苦。

叶家老夫人得知叶云歌死去,终于是一病不起,终于没有撑过这个冬天。

十一月底的雁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万事万物都被白色覆盖,犹如穿上一身纯白的缟素。

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叶龙月第一次见到了雪。这天她坐在叶家大门口,看着过路的小孩追逐大闹。莫名想到父亲牵着她的手,给她买糖葫芦的情景,母亲每年都会给她和巧儿做新衣服,他们一家四口在院子里吃年夜饭,她和巧儿总是因为小事吵架,爹娘总是笑着看着他们,娘亲会说让爹爹少喝酒,而爹爹会给他们讲许多有趣的故事。

他们每天早上会沿着山路十八弯奔跑。

“月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跑起来,就能看到希望。哪怕有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这样做。”

“爹爹,好想你。”她无声地流泪,脸埋进膝盖里。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和爹爹一起跑步,他拉住她的手,带她来到了苍梧辽阔的山顶。

她跑起来,在雪地里缓缓跑起来,呼出白色的空气。

练了几个月,她渐渐遇到了瓶颈,她也许需要一个师父了。她不禁想到一个人,叶问心去哪了?

此时叶问心在南方的一个小山城里,这座山名叫苦乐山,传说曾有仙人居住于此。仙人是个不中用的仙人,失去了人们对他的供奉,于是蜗居在穷乡僻壤自怨自艾起来。忽然有一天,腰缠万贯的散财童子路过此地,对他嘲笑一番,不中用仙人不仅不生气,反而释然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饱受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如今已然看透,再多的名利**,得是我心真正所求,才算值得。如今我乐得在这山间自由自在,自然花鸟与我为伴,风雨伴我同行,我乃真仙人矣。”

于是散财童子听了,不发一言,怏怏而去。

叶问心在苦乐山里建了一座小木屋,他每日在此与花鸟树木为伴,几乎忘记日月轮转,曾几何时,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归途,直到那个人登门。

“叶问心,你原来躲到这里来了?”宫元情问。

宫元情蹙着眉头,不敢置信。叶问心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更不敢置信他能找到这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宫元情有很严重的洁癖,前几天下了场雨,他定在这苦乐山受尽苦头,白袍都溅满了泥土。

“我找了你半年,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你却在这里逍遥自在,如果我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纵容宫元情不想哭,可还是红了眼眶,他迅速用衣袖擦了眼眶,又快速放下,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叶问心怎么忍心看他这副样子,快走几步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叶问心心如刀绞,鼻子一股酸意,内心如被撕裂般的痛苦,眼眶不自主地湿润了。

叶问心给宫元情倒了一杯茶,他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包绿茶:“这是我亲手晒的茶,你是第一个尝到的人。”

宫元情望着这房间的布置,不说雅致,但至少很有韵味,他不得不感叹叶问心真的很会享受。

“纪家现如今跟玉面勾结起来了,跟你说,你猜玉面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宫元情说。

叶问心若有所思,他觉得玉面很有可能是谢家人。

“前魔教余孽谢积涵的后人,不过他现在再为国主办事儿,前魔教一越成了皇家正统,专本给陈观心扫除异己。”

“真是让人想不到。”叶问心一点也不惊讶,宫元情道:“这次你就回来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快说,别卖关子!”叶问心知道他从来不会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除非发生什么大事。

宫元**言又止,他严肃地思考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说:“武林盟主王不孤打算归顺朝陈国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但一直不太顺利,其实是受到了谢家的阻挠。一个月前谢家的人包围了兰君山庄,王家现在彻底沦为谢家傀儡,各大家族正在想办法救王家脱困,但是纪家临阵倒戈,许多小门派直接一边倒了,现在只有宫家和叶家在想办法,但不知王家是何情况。”

叶问心没想到在短短几个月,武林居然完全换了个模样:“那王麓呢?”

“王麓逃了,现在下落不明。王枫月被谢品挟持了,现在成了信任武林盟主,但不过是个傀儡,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谢品。”

“原来如此,叶家的人都没事吧?”

宫元情心想有些事他早晚要知道,不如直接一股脑说了,他把叶家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他,包括叶老夫人去世,叶龙月的父母的死。

没曾想到,叶问心听完了以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喂,你干嘛打自己!”宫元情抓住他的手,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怎么对自己下手还那么狠?

“叶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一个人在这里逍遥自在,我怎么不自责?我们明日就走。”

宫元情认为这些事,即便叶问心在也无法阻止。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宫元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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