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城的夜色，浓稠如墨，却又被无数灯火切割得支离破碎。沈妙下榻的这处隐秘宅院，仿佛风暴眼中唯一静谧的孤岛。晚桂的甜香透过雕花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入，与房中清冷的熏香交织，却丝毫驱不散那弥漫在整座城市上空的、无形的紧绷感。
她并未急于行动。
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她需要先感知这片新猎场的规则与潜藏的危机。六扇门总捕头轩辕破的“拜访”是明面上的第一道关卡，而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透过重重夜幕，窥视着这座宅院，窥视着她。
内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远比初窥门径时浩荡凝实。《基础内功》晋升后带来的不仅是量的增长，更是对力量精妙掌控的质变。她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百花缭乱》的种种精妙变化与《弑神九式·破军》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枪意在心念间流转、碰撞、融合。掌心那暗红的枪印微微发烫，与怀中的墨阁令牌产生着微妙的共鸣，共同指向这座城市深处某个未知的地点。
约莫戌时三刻，院外传来了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守在院外的女捕快低声禀报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当先一人，身形魁梧挺拔，并未穿着官服，而是一袭玄色常服，腰束玉带，面容古拙，线条刚硬如同刀劈斧凿。他看起来约莫四十许年纪，双目开阖间精光内敛，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隐秘。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如山岳般厚重、如寒铁般冰冷的威压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让房间内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六扇门总捕头，“铁面神判”轩辕破！
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引沈妙前来此地的金牌捕头铁鹰，以及……一身寻常青衫、低调如同文书记录的苏晏。苏晏垂着眼，并未与沈妙对视，但沈妙能感觉到他周身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显然修为亦有精进。
“沈姑娘，”轩辕破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在听者心弦上，“久仰。”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沈妙的一切。
沈妙起身，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姿态不卑不亢：“轩辕总捕头。”
轩辕破走到主位坐下，铁鹰与苏晏分立两侧。他挥了挥手，铁鹰便无声地退到门外，并将房门带上，房间内只剩下三人。
“沈姑娘不必紧张。”轩辕破目光如炬，直视沈妙，“请你前来，并非问罪。你在临州、云雾山之事，苏捕头已有详细禀报。揭露济世堂与二皇子府勾结，流失禁药，有功。击杀朝廷命官王秉承，有过。功过暂且相抵。”
他话语简洁，直奔要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本座感兴趣的是两件事。”轩辕破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强，“第一，你身上那缕‘弑神枪魂’从何而来，意欲何为？第二，你与‘墨阁’，是何关系？”
果然！朝廷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这些足以动摇国本的力量。弑神枪，墨阁，都是他们极度关注的目标。
沈妙神色不变，迎着轩辕破的目光，语气平静：“枪魂自云雾山玉髓矿脉所得，乃是机缘。至于用途，武者追求力量，天经地义。与墨阁，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她回答得模棱两可，既未否认，也未透露核心。
轩辕破盯着她，半晌，忽然道：“你可知，弑神枪乃前朝魔兵，蕴含不祥，历代得之者，皆不得善终？你又可之，墨阁势力盘根错节，游离于朝廷法度之外，其心叵测？”
“风险与机遇并存。”沈妙淡淡道，“善终与否，取决于自身实力，而非外物。至于墨阁，我行事，但凭本心。”
“好一个但凭本心！”轩辕破眼中精光一闪，竟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赏的神色，“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天机城如今群狼环伺，你这身锋芒，只怕会为你招来无数明枪暗箭。”
“兵来将挡。”沈妙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轩辕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纠缠于此，话锋一转：“武林大会在即，各方势力云集，《天武秘卷》与‘山河鼎’引得无数人垂涎。朝廷希望大会能够平稳进行，选出真正能领袖群伦、共抗魔道的盟主，而非引发更大的动荡。沈姑娘身怀异宝，实力不俗，在此关键时刻，朝廷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这是警告，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招揽？希望她不要搅局，甚至能为朝廷所用？
沈妙唇角微勾：“总捕头放心，我对盟主之位，对秘卷宝鼎，并无兴趣。我只取我所需之物。”
“哦？”轩辕破挑眉，“你所求何物？”
沈妙与他对视，深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退缩：“这，似乎与朝廷无关。”
房间内气氛瞬间一凝。
苏晏站在轩辕破身后，垂下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轩辕破与沈妙对视片刻，那股沉重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起，却又在达到顶峰时悄然散去。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让他刚硬的面容柔和了些许，却更显深不可测。
“有意思。”他站起身，“既然沈姑娘心中有数，本座便不再多言。这座宅院，还算清净，姑娘可在此安心住下。若有需要，可让苏晏转达。”
他不再称呼苏晏为“苏捕头”，而是直接点明，显然是将与沈妙的联络事宜交给了苏晏。
“铁鹰会负责外围警戒，等闲之人，不会来打扰姑娘清静。”轩辕破说完，对苏晏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大步离去，没有丝毫拖沓。
房门再次关上，房间内只剩下沈妙与苏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窗外隐约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悠长而寂寥。
最终还是苏晏先开了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许：“总捕头……并无恶意。只是形势复杂，不得不谨慎。”
沈妙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我知道。”她顿了顿，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晏身上，“你呢？苏捕头，或者说……苏公子？将我‘请’来此地，是你的主意，还是朝廷的意思？”
苏晏抬起头，与她对视，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都有。于公，你身怀弑神枪魂，卷入玉髓矿脉大案，行踪已露，独自在外太过危险，朝廷需要掌握你的动向。于私……”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我不希望你被卷入更深的漩涡，至少……在这里，我能知道你是安全的。”
最后那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妙看着他，那双总是冷静理智的眸子里，此刻似乎藏着些什么。她忽然想起在洛水城醉仙楼，他匆匆一瞥中的警示；想起他一路追查二皇子府线索的执着；也想起此刻，他身处朝廷与江湖夹缝中的艰难。
“安全？”沈妙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这世上，何来真正的安全？不过是更大的牢笼罢了。”
苏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至少……我能尽力。”
他没有再多说，对着沈妙拱了拱手：“姑娘早些休息，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房间，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带着几分孤寂。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沈妙一人。她回味着轩辕破话语中的机锋与苏晏那隐晦的关切，心中冷笑。朝廷的掌控，苏晏的私心，都不过是这盘棋局中的一部分。她从未想过将自身的安危寄托于他人。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凭借【洞察】与记忆，将进入天机城后观察到的主要街道、势力分布区域、以及墨阁令牌感应的方向，粗略地绘制成一幅草图。
墨阁总阁，位于城西的“墨染坊”区域，那里多是书画古籍店铺，文人雅士汇聚，看似清流，实则是墨阁最好的伪装。
六扇门总部在城东，靠近皇城禁苑，代表朝廷的威严。
武林大会的主会场，设在城南的“演武场”，那里如今已是各方势力扎营对峙的前线。
而城北，则鱼龙混杂，客栈、酒肆、赌坊、青楼林立，是三教九流、消息贩子、以及某些见不得光势力的聚集地。
她的手指点在墨染坊的方向。当务之急，是尽快与墨阁总阁取得联系。
但轩辕破刚刚“拜访”过，外面定然有六扇门的严密监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座宅院？
她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个燃烧着熏香的紫铜香炉上。心中有了计较。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沈妙换上一身便于夜行的深色劲装，将必要物品贴身收好。她走到香炉旁，运起内力，指尖逼出几滴鲜血，滴入那尚未完全熄灭的香灰之中。同时，她催动体内那缕弑神枪魂的气息，使其一丝微不可察的煞气混合着血腥味，悄然弥散在房间内。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鬼魅般来到窗边，并未推开窗户，而是运起登堂入室级别的《基础轻身术》，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如同壁虎游墙，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向上攀爬，轻易便翻上了屋顶。
伏在屋脊的阴影中，【洞察】技能全开。果然，宅院四周明哨暗卡不下十处，气息交织成网，将这座院子看得死死的。铁鹰亲自坐镇在院门处的耳房内。
但再严密的监视，也有其盲点与规律。沈妙耐心等待着，计算着巡逻护卫交替的间隙，以及夜风吹拂树叶制造出的天然噪音。
就是现在！
她身形一动，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豹，沿着屋脊阴影疾行，几个起落间，已借助院内假山、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宅院后墙根下。这里靠近厨房与杂物房，守卫相对松懈。
她屏住呼吸，感知着墙外的情况。确认安全后，足尖在墙面轻轻一点，身形如同柳絮般飘起，越过丈许高的院墙，落入外面漆黑的小巷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成功脱出！
她没有立刻前往墨染坊，而是如同融化的冰雪，迅速没入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连续变换了几次方向和伪装，确认彻底摆脱了可能的跟踪后，才朝着城西的方向潜行而去。
天机城的夜景与白日截然不同。白日是权力与繁华的交响，夜晚则是阴影与秘密的温床。即使已近子时，某些街区依旧灯火通明，赌徒的吆喝、歌妓的浅唱、以及某些阴暗角落里兵器碰撞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混乱的夜之序曲。
沈妙避开主街，专挑僻静巷道。【洞察】技能在黑暗中发挥着巨大作用，总能提前感知到前方的巡逻兵丁、暗桩或者不怀好意的窥视者，并提前规避。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城西的墨染坊。与其他区域的喧嚣不同，这里即使在夜晚，也透着一股清寂。街道两旁多是关门闭户的书画店、古籍铺、文房四宝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纸香。
根据令牌的指引，她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翰墨斋”的店铺前。店铺门面不大，黑漆木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块古旧的匾额，看起来与周围其他店铺并无二致。
但沈妙的令牌在此刻发出了清晰的、带着温热感的震动。
就是这里了。
她没有敲门，而是绕到店铺侧面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巷子尽头是一面斑驳的墙壁。她依照令牌传入脑中的信息，运起内力，在墙壁几处不起眼的凹凸处，按照特定顺序轻轻按动。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墙壁悄然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
沈妙闪身而入，墙壁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通往地下。石阶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前路。空气干燥而洁净，带着与令牌同源的、清冽空灵的气息。
沿着石阶下行约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
空间顶部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如同星空般璀璨。下方是整齐排列的、如同图书馆般的巨大书架，上面摆放着难以计数的卷宗、玉简、兽皮地图。一些穿着灰色或玄色服饰、气息沉凝的人员在其间安静地穿梭、查阅，彼此之间只用眼神或简单的手势交流，秩序井然，鸦雀无声。
这里，就是墨阁总阁！其规模与气象，远非云来镇分部可比。
一名穿着玄色执事服饰、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古井无波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妙面前，对她微微躬身，声音平淡无波：“阁下可是持‘玄’字令的沈妙沈客卿？”
“正是。”沈妙亮出玄色客卿令牌。
那执事验看无误后，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沈客卿请随我来，阁主已等候多时。”
阁主？墨阁最高首领要亲自见她？
沈妙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跟着那执事穿过层层书架，最终来到空间最深处的一扇紧闭的石门前。
执事在石门上敲击出特定的节奏，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雅致而不失古朴的静室。四壁皆是书架，中央一张紫檀木书案，案后坐着一位身着玄色宽袍、头发灰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蕴含了无穷的智慧与沧桑，正是墨阁阁主——墨天机！
而让沈妙目光一凝的是，在墨天机身旁，还站着一位熟人——那一身月白僧衣、俊美近妖的“玉面佛子”净尘！
他竟然也在这里？而且似乎与墨阁阁主关系匪浅？
净尘见到沈妙，单手立掌，微微颔首，眼神依旧悲悯而疏离，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沈小友，你终于来了。”墨天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通透感，“老夫墨天机，忝为墨阁阁主。这位是净尘法师，亦是墨阁‘天’字客卿。”
天字客卿！墨阁最高等级的客卿！难怪净尘实力如此深不可测，行踪又如此诡秘！
“墨阁主，净尘法师。”沈妙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不必多礼。”墨天机示意沈妙坐下，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右手掌心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云雾山考核，你完成得很好。不仅找到了玉髓矿脉，更获得了弑神枪魂的认可，远超预期。”
他果然知道一切！
“阁主过奖。不知那‘甲上’任务，详情如何？”沈妙直接问道。
墨天机与净尘对视一眼，净尘轻诵一声佛号，接口道：“阿弥陀佛。沈施主可知，弑神枪并非完整一体，而是由‘枪尖’、‘枪刃’、‘枪杆’、‘枪纂’以及最重要的‘枪魂’五部分构成？你所得，仅是其中一缕主枪魂。”
沈妙点头，这点她已有猜测。
墨天机神色凝重起来：“据墨阁千年记载与推演，弑神枪其余四部分碎片，散落天下，并被不同的势力或封印，或收藏，或掌控。其中，‘枪尖’碎片，据可靠情报，如今很可能就在……天机城！”
“就在天机城？”沈妙眼神一亮。
“不错。”墨天机肯定道，“而且，极有可能与此次武林大会争夺的《天武秘卷》或‘山河鼎’有关！甚至，可能就在某位与会的重要人物手中！”
净尘补充道：“枪尖主杀伐，锋芒最盛，煞气也最重。持有者若非心志极其坚定之辈，必受其侵蚀，心性大变。如今大会将开，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若枪尖碎片落入心术不正者之手，或被其煞气操控，后果不堪设想。”
墨天机看着沈妙，目光灼灼：“你的任务，便是在武林大会期间，找出枪尖碎片的下落，并设法将其夺取！墨阁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支持。净尘法师也会从旁协助。”
原来如此！墨阁发布这“甲上”任务，不仅仅是为了集齐弑神枪，更是为了防止这大杀器落入恶徒之手，引发浩劫！而净尘，便是墨阁安排监督和辅助她的人。
“我如何辨识枪尖碎片？”沈妙问。
“你既已得枪魂认主，彼此之间自有感应。靠近一定范围，你掌中枪印必有反应。”墨天机道，“此外，枪尖碎片煞气极重，其所藏之处，必有异象，或草木枯竭，或人心躁动，细心观察，不难发现。”
沈妙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锐利：“任务，我接了。但如何行动，由我自行决断。墨阁不得干涉。”
墨天机抚须一笑：“这是自然。墨阁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不过，提醒小友一句，天机城如今鱼龙混杂，朝廷、正道、魔教、各方世家……皆对秘宝虎视眈眈。你身怀枪魂，已是众矢之的，行事需万分谨慎。尤其要小心朝廷……和某些看似超然的‘正道’领袖。”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暗指朝廷并非铁板一块，而正道中也藏有污秽。
“我明白。”沈妙站起身，“若无他事，沈妙告辞。”
“小友且慢。”墨天机从书案下取出一个狭长的木盒，推到沈妙面前，“此物赠你，或有用处。”
沈妙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柄通体漆黑、毫无光泽的短剑，剑身刻满了细密的、与墨阁令牌相似的云纹，入手沉重冰寒。
“此剑名为‘墨魂’，以玄铁之精混合特殊材料打造，可一定程度上遮掩气息，破除低级幻术与结界，对阴邪之气亦有克制之效。”墨天机解释道。
沈妙也不推辞，收起墨魂短剑：“多谢阁主。”
她又看了一眼静立一旁的净尘，净尘对她微微颔首，眼神依旧莫测高深。
不再多言，沈妙转身离开了静室，在那名执事的引领下，沿着原路返回地面，重新融入了天机城的夜色之中。
此行收获巨大，明确了下一步的目标，也得到了墨阁的正式支持和一件实用的宝物。但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枪尖碎片就在这天机城中，与武林大会的核心争夺纠缠在一起，想要得手，无异于虎口夺食。
她抬头望向城南演武场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隐有喧嚣声传来。又望向城东六扇门总部的轮廓，以及城中各处或明或暗的强大气息。
这片舞台，已经搭好。各方角色，也已陆续登场。
而她沈妙，注定要成为这出大戏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数。
她没有立刻返回那座被监视的宅院，而是如同暗夜幽灵，继续在城中潜行，熟悉着这座城市的脉络，感知着那可能隐藏着枪尖碎片的、不寻常的“气息”。
当她路过城南一家名为“英雄楼”的豪华客栈时，掌心的枪印，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灼热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一切的恐怖煞气，如同沉睡的凶兽打了个哈欠，从那客栈的某个方向，一闪而逝！
枪尖碎片……就在这里面！
沈妙停下脚步，隐在街角的阴影中，目光锐利如鹰，牢牢锁定了那座灯火辉煌的“英雄楼”。
看来，这场好戏，比她预想的，要开场得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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