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县上最大的“来福客栈”。李离风的房间陈设简单,却异常整洁,那柄白玉笛静静置于桌上,在简陋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它的主人。
阿竹机灵地关好门窗,压低声音。
语气也严肃起来:“风哥哥,慕……慕公子,我去县衙门打听到的消息不太好。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这座平静的县城已经接连发生了几起孩童失踪案件,令人不安的是,所失踪的皆是大约十岁的男童。更诡异的是,街上传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谣言:
据说县城附近的一坐栖梧山上有食人血的妖邪作祟,若要保住县城里其他男童的性命,就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向那山上的‘食血鬼’进献一名年满十八岁的少女作为祭品。”
‘食血鬼’?慕晚秋闻言,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皱着眉头反驳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我看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借机作恶。”
“确实如此。”李离风接过话头,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
“阿竹,把你打听到的其他线索也详细说说。”他转向阿竹,继续问道。
“我特意去探访了最后一位失踪男童的家庭,那户人家是做屠户生意的。奇怪的是,他们家大门紧闭,拒绝与外人交谈。而且我发现一个规律,每个失踪男童的家庭都有一个共同点:家中都是一儿一女的结构,家境都比较清贫,而且那些姐姐们恰好都到了适婚年龄。”阿竹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调查所得。
慕晚秋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失踪的男童都是有一儿一女的结构,是否隐藏什么其他事情,她隐约觉得,目前所见只是表象,在那深邃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凶险的漩涡正在悄然形成。
李离风缓缓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室内投下一道阴影。他踱步至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窗外,暮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沦,乌云压城,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噬殆尽。
雨夜将至,窗户外面刮着大风。风声呼啸,拍打着窗棂,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二人。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锐利的光芒若隐若现,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他很快会再次出手。”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送个少女上栖梧山吧?”阿竹闻言,脸色微变,十分好奇。
“自然不能,这定是凶手为了掩盖真相,故意散播的谣言,我们得尽快找出真正的凶手,阻止他继续作恶。”慕晚秋眉头紧锁,眼神坚定。
李离风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阿竹,明日你再去屠户家中打听案发当天的事情。”
然后走向慕晚秋,用右手拿着白玉笛敲打在左手的掌心:“慕兄,你去仔细查查那些失踪孩童的家庭背景,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我去那栖梧山探查一下情况。”
慕晚秋点点头:“好的,李兄,等各自弄清后,我们在客栈碰头。”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场与黑暗势力的较量,悄然拉开了帷幕。
夜幕渐深,细雨无声飘落,整个县城被一层朦胧的水雾所笼罩。三个新近相识的年轻人,偶然的相遇,就这样融入了这片充满危险的雨夜之中。
慕晚秋紧握住腰间的鞭绳,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憧憬的江湖,正以最真切也最残酷的模样,向她揭开了第一幕。而那个清冷似霜的李离风,他手按笛管伫立的身影,令慕晚秋记忆犹新。
次日清晨,昨夜的阴云终于散去,澄澈的天空呈现出难得的晴朗,阳光温柔地洒在这座县城中。若不是因为近日接连发生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事件,这里本该是个热闹的地方。
此刻,白天的街道上,家中有小孩的人家几乎全是闭门不出,门窗紧闭,甚至有些在外加装了坚固的防盗栅栏,而成人家庭则基本正常出门活动,只是行色匆匆,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家长们个个神色紧张地严加防范,生怕自己的孩子遭遇什么不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连阳光似乎都驱散不了笼罩在这座县城上空的阴霾。李离风、慕晚秋和阿竹三人经过昨晚的商议,分头行动。
李离风按照镇上的百姓所描述的方向来到栖梧山,山上长满了树木,漫山遍野的野花竞相绽放。
湿润的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花香,混杂着新叶的清新气息。越往深处行去,草木愈发葱郁,盘根错节 。
走着走着,四周忽然漫起诡异的雾气。这雾气来得蹊跷,春日暖阳当空,本不该有这般浓重的山雾。薄雾很快浓稠如牛乳,五步之外便难辨景物。更令人心惊的是,地面开始出现零星的动物尸骸,野兔僵直地蜷在蕨丛中,山雀坠落时还保持着展翅的姿态。
只见前方厚厚的腐叶层下,赫然露出一排排被精心削尖的竹刺,这些尖锐的利器明显是新近布置的陷阱,显然是有人刻意在此设伏。
整片树林里危机四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越往深处走越是安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只剩下脚下枯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李离风继续向前行进,四周的瘴气越发浓烈,几乎视线完全遮蔽了,能见度不足三尺。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
这边,慕晚秋来到了另一户受害者家中。这户人家以打猎为生,门前挂着各种动物毛皮。院子里摆放着打猎的工具,慕晚秋刚看到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正在院里晒野味,应该是她丈夫新打猎回来的猎物。
“这位大嫂,听说你家小儿子失踪了,能方便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慕晚秋生怕自己太过于冒昧,语气委婉。
“你快走,别多管闲事。”女主人听闻是来询问小儿子失踪之事,脸色骤变。
“娘,你让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去栖梧山上,你放我出去。”突然屋内传来女孩的哀求声。
女主人一听,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屋里大声吼道:“不去也得去,你不去,你弟弟武聪就回不来了,你也不想看到我们这个家散了吧,你要是不去,我就死给你看。”
慕晚秋心中一紧,隐约察觉到这户人家失踪的小儿子与屋内女孩有着某种关联。她不顾女主人的阻拦,快步走向传出哀求声的房间。
房间内光线暗淡,一个身形瘦弱却容貌清秀的女孩被绑在椅子上,柳叶眉因恐惧微微蹙起,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告诉我,你弟弟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娘为什么要把你送去山上?” 慕晚秋走上前,轻声安慰女孩。
女孩带着抽泣哽咽的声音说:“前几日,我带着刚满十岁的小弟去县城镇上赶集,到了傍晚十分,在回家的路上,小弟突然不见了。
不知从何时起,青石县流传起一个说法,说是要献祭年满十八岁的女子给山妖,才能保佑村里的孩童平安。而女主人为了找回自己失踪的小儿子,竟决定将自己的女儿献祭。
慕晚秋听后,心中怒火中烧。她转身对着女主人质问着:“你怎能如此糊涂?用自己女儿的命去换儿子的命,这公道吗?更何况,这背后定有隐情,孩童失踪绝非妖邪作祟这么简单!”
女主人被呵斥的愣在原地。
慕晚秋语气坚定的上前:“你让我帮你,我们一起找出真相,救回你儿子。”
女主人二话不说将慕晚秋狠狠推开,她的动作既突然又粗暴,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张。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跟你这个外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你来替我们做任何决定!”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神中充满了敌意,说完,她还狠狠地瞪了慕晚秋一眼,心中却在疯狂盘算着绝不能让这个不速之客坏了救儿子的唯一机会,为了找回儿子,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牺牲女儿的性命。
慕晚秋被那妇人推得踉跄后退数步,却仍不肯放弃。她稳住摇晃的身形,挺直腰背,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眼前这位执迷不悟的母亲道:"若您一意孤行,非但救不回您儿子,更会亲手断送女儿的命!您可曾想过,这将会酿成怎样的悲剧?"
一旁的少女眼中噙满泪水,失望至极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凄楚的冷笑:"在你们心中,我,武巧儿连外人都不如,你们日日夜夜盘算的,不就是想早些将我嫁出去,好向夫家索要更多彩礼吗?如今要我去献祭,往后我和你们再无半点瓜葛,从此了断这十余年的养育之恩!"
慕晚秋见状,连忙上前温声劝慰:"姑娘,别说气话,在下愿助你寻找令弟下落。你再回忆一下那天的细节所在,可能其中会有些线索。"
少女哽咽着回答:"多谢这位公子,但我心意已决,定会遵从母命前去献祭。"
那妇人立刻尖声插话:"听见没有?我女儿都这么说了!你这外人休要在此纠缠,快给我滚!滚!滚!"说着又用力推搡慕晚秋。
与此同时,阿竹正在屠夫家附近暗中观察。夕阳西下,他突然听见紧闭的大门内传出男孩说话的声音。
阿竹心中生疑:县上打听过,他家唯一的儿子阿虎也是近些日失踪的,现如今孩童却还在家中。难怪这些日子大门紧锁,其中必有蹊跷!阿竹暗忖此事非同小可,需尽快回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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