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沈轻尘的哀求下,郁辞松口同意卫岚和教主合葬。
郁辞知道教主一直放不下卫岚,生不能同寝,死能同穴或许能慰藉教主的在天之灵。
这件事遭到黑尧、白竹等人的极力反对,但郁辞已经决定,她们无法改变。
屏退众人,沈轻尘和郁辞沉默地站在墓碑前,郁辞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忧伤,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轻尘,你师父说过希望你不要为她难过,她甚至去世前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或许对她来说,活着才是折磨,我们不能自私地将她留下,不是么?”
沈轻尘闻言沉默一瞬,喉间酸涩:“忆儿,我知道,可我就是很难过,为师父、也为她坎坷的感情。”
郁辞侧目,沈轻尘转身看她,郁辞张开双臂,声音温柔:“轻尘,抱抱。”
沈轻尘扑进她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又红了眼眶,她紧咬着下唇,试图不让泪水滑落,但眼眶中的泪水还是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在郁辞肩头的衣裳上。
“忆儿,我好难过,我舍不得师父。”
郁辞抱着她席地而坐,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目光满是心疼,“我知道,哭吧,把心里的难过都哭出来。”
郁辞感受着沈轻尘身体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她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需要一个可以让她尽情发泄情绪的空间。
沈轻尘趴在郁辞怀里,从小声抽泣到放声大哭,泪水打湿了郁辞的衣襟。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悲伤都倾泻而出。而郁辞,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沈轻尘这几日就没有好好休息,从昏睡中醒来身体本就脆弱,又经历了和师父的死别,心情起伏太大到了一个临界点,爆发出来心情也渐渐平复了,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色渐深,风声渐息。
郁辞搂着沈轻尘的腰,垂眸看着怀里人,指腹刮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摸了摸,怜惜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知过了多久,有风吹来,沈轻尘有些冷,她动了动,郁辞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醒了?”
沈轻尘抬起头,望向郁辞,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扬唇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忆儿,你真好。”
郁辞闻言勾了勾唇,“沈轻尘,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么?”
沈轻尘:“嗯?”
“等查明真相,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隐居可好?在一个环境清幽、没人知道的地方,房子不用很大,不用奢华,我们觉得无聊的时候,就出门四处游玩,行走江湖锄强扶弱……”
这是沈轻尘的原话。
沈轻尘想起来了,她眼睛一亮:“忆儿,那你现在是想隐居还是四处游玩?”
郁辞认真想了想,道:“我随你。”
沈轻尘牵上郁辞的手,修长的十指交缠,“那我们先四处游玩吧,行走江湖,锄强扶弱!”语气还带着几分豪气。
郁辞侧目看她眼睛亮亮的样子,红唇轻扬:“好。”
*
合葬之后,沈轻尘不能久留在幽冥,郁辞便想和沈轻尘一起下山。
五人在幽冥山下分别,折柳走了,准备回山上小屋,白之斐和苏苏也随她离开了。
白砚却拦在两人面前,皱眉:“教主,教内事务繁多,有很多事需要教主决断。”她只想沈轻尘离开,不想郁辞也走。
郁辞看了一眼沈轻尘,道:“白砚,如无大事,教内事务你与黑尧、白竹还有红叶商量就行。”
白砚抿唇,难以理解问:“教主当真要和沈轻尘形影不离,连幽冥都置之不理了吗?”
沈轻尘除了长得好看一些,在她看来并没有多特别。
郁辞背手而立,眉眼清冷,“白砚,本座没有对幽冥置之不理。本座告诉你吧,本座与沈轻尘体内皆种下了共生情蛊,我们的生死都是连在一起的。”
白砚闻言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之力击中,满脸不可置信,共生情蛊,那就是命运从此相连,同生共死?她顾不得上下有别,紧紧抓住郁辞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质问:“为何?为何要如此?”
“只有共生情蛊才能压制噬情蛊”郁辞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挣脱她的手,红唇轻抿,语重心长地说:“砚儿,一切都是因为情之一字,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否则就是在伤害我。”
白砚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死死地盯着沈轻尘,沈轻尘清澈的眼眸与她对视,那双眼睛竟然还含着几分无辜和忧伤,真想杀了她。
白砚转身离开,背影孤独决绝。
沈轻尘懵懂地看着郁辞,眼底的忧伤还未散去,“忆儿,白砚是不是…喜欢你?”
郁辞惊讶:“你看得出来?”
沈轻尘撇撇嘴:“忆儿,我又不傻。”
郁辞牵过她的手,抬手轻抚她脸颊,嘴角含笑:“可我只喜欢你。”
*
五虎门。
武林大会之后,白之珩就一直待在五虎门,洛炎收留了他。
那次武林大会,白之珩并没有出现,或许白镇南也想给白家留个后,并没有让他牵扯进来。
洛炎对魔教一直怀恨在心,但现在五大门派分崩离析,他自知五虎门没有这个实力扳倒魔教,什么也做不了,每日和白之珩喝酒解愁。
白之珩很想沈轻尘,他不想再虚度日子,便和洛炎辞行,洛炎见他执着于沈轻尘,嗤笑道:“沈轻尘早就和那魔教妖女在一起了,你去找她,看她会理你么?”
“我不相信”白之珩显然是接受不了,“女人就该和男人在一起,女人和女人,算怎么回事?”
洛炎双手抱臂倚在门口,吊儿郎当道:“随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你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姐白之斐倒是聪明,早早和你爹脱离了父女关系,早就不是玄天阁的人了。”
白之珩抿唇,拱手道:“多谢关心,这段时间叨扰了。”
洛炎摆手:“慢走不送。”
……
时间一晃而过,周诗语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沈轻尘的消息,找到她所在的镇时,却看到了沈轻尘和郁辞姿态亲密的背影。
临近过年,虽说外面冷还是大晚上,但街上还是有很多人,人来人往,小摊老板的吆喝声不断,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周诗语握紧了手上的剑,眼神冒着火,死死盯着她们的背影,轻尘为何还与那魔教妖女在一起?!
常年过着刀尖舔血日子的郁辞警惕性很强,她察觉到有杀气,倏地转身,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只留意到一抹青色衣角匆匆消失在拐角,她眯了眯眼。
沈轻尘疑惑问:“忆儿,怎么了?”
郁辞笑着摇摇头:“没事。”
沈轻尘穿着比平时稍厚的衣裳,郁辞穿着倒是和平时一样,因为她不怕冷。
突然,天空似乎被一层薄薄的轻纱覆盖,细碎的雪花悄然落,人们纷纷抬头,惊喜地望向天空。
沈轻尘伸出手,雪花飘落在掌心,她眼眸晶亮地捧着雪花递到郁辞面前,“忆儿,你看。”
雪花在她掌心很快融化成水。
郁辞扬唇,伸手拍掉沈轻尘肩上飘落的雪花,目光温柔。
沈轻尘有些开心:“忆儿,这是今年的初雪,也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初雪呢。”
郁辞轻轻“嗯”了一声。
沈轻尘执起郁辞的手,两人的掌心相贴,她的手一如既往地冰凉,沈轻尘微微弯腰,朝她的手吹热气。
郁辞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心底滑过一阵暖流,她垂眸望着沈轻尘,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恰好沈轻尘抬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轻声说:“我听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忆儿,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
郁辞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感动,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任由雪花轻轻落在她们的发梢、肩头,仿佛这一刻,时间都为她们而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沈轻尘轻轻拥她入怀,两人的心跳在彼此的胸膛间共鸣,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们。
*
苏苏要回京城一趟,再不回去,父王就要亲自来抓她了,白之斐自然是陪同的,折柳心情不佳,与她们分别,回了折戟山小屋。
寒风凛冽,马车在婉蜓的山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白之斐驾着马车,眉宇间紧锁着难以言喻的忧虑,双手紧握缰绳,目光望向远方,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苏察觉到了白之斐的异样,她轻手轻脚地掀开厚重的车帘,一阵刺骨的北风瞬间灌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从车厢挪了出来,坐在白之斐身边,白之斐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进去吧。”
“我想陪陪你。”
白之斐闻言,长臂一伸,拿过车厢的毛毯盖在了苏苏身上,让她挡风。
“之斐,你有心事?”
白之斐侧头,望向苏苏那双充满担忧的明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不忍让她担忧,她声音低低道:“没事,不用担心。”
苏苏闻言嘴角往下压,板起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一字一顿喊她的名字:“白、之、斐!”
白之斐抿唇,妥协道:“是因为我弟弟白之珩,你知道的,玄天阁被封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些担心。”
她声音有些低:“苏苏,或许我爹做的那些错事,我弟也有份,但他毕竟是亲弟弟,是我娘留给我的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
“我理解,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就去找他好不好?等回京,我让嫣儿姐姐找风飘絮帮忙,风月楼耳目遍布天下,她们找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之斐侧目看着苏苏,轻轻点了点头。她伸手去握苏苏的手,感受到她手的凉意,眉头紧锁,连忙说道:“外面风大,你身子弱,快回车厢里去,不要着凉了。”
苏苏抱着她的胳膊,枕在她肩上,扬唇浅笑:“这样就不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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