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是满意此番作媒,莹灵公主亦在旁嘴甜道喜。可除他俩之外,其余之人无一不勉强欣喜。
许晴盈自不用说,她本就对穆枭萧衡无感,若不是皇后想利用她,她断不会靠近二人。此刻心中颇为侥幸,只是瞥眼皇后对她的态度,却又翻起诸多后怕。
她的婚事,怕终不能如愿。
皇后借更衣之由,带着她离了众人视线,旁若无人之处,甩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许晴盈捂着脸,跪下不语。
皇后冷着脸,居高临下,讥讽道:“这些年许家真是越来越大胆。你这般自作聪明又气傲天高,难不成是想入宫为妃?”
许晴盈双手扶地,语气卑微:“晴盈不敢!”
皇后冷笑,“连穆枭这种乡野村夫都瞧不上你,更别说萧侯了。本宫瞧着你是没什么用了。听你爹说,你与家中那个旁姓收养的庶弟纠缠不清,当真是许家之耻。你说,本宫要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许晴盈大气不敢喘,但也不想为自己求情,与其留在皇后身边受人摆布,倒不如沦为弃子还能换一份自由自在。
皇后见许晴盈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失望至极,甩袖一走,不了了之。
许晴盈见皇后对她并无后手,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意外轻松不已。
出宫之时,恰巧碰见萧衡张缤二人,萧衡始终冷着脸,甚至不顾未婚妻去留便独自扬长而去。而张缤孤单单站在那,亦是一言不发,长吁短叹。
许晴盈故意挑衅道:“恭喜张姐姐,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呢。这侯爷夫人,可比将军夫人来得响亮呀。只是一点,就怕萧侯没把姐姐放在心尖尖上呢。”
张缤斜睨许晴盈,索性把压抑许久的火气发散到她身上,不屑道:“你且得意说这些风凉话。等到那人贩子判案公示,我就不信没你怕的时候!”
许晴盈眉头一紧,惊慌却不急眼,哼笑道:“什么人贩子,姐姐又是想冤枉我什么?”
张缤自以为有理,白她一眼说道:“我张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不是随意几句话能污了的。倒是你做尽恶事,迟早有报应。”
许晴盈咬着内唇直到张缤走远后,恶狠狠地瞪着她的身影。
萧衡带着一身郁气回府,才刚坐下,却心头惆怅难消,一匹快马直接奔到苏府门前,旁若无人快步流星走进去。
管家苏望原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见侯爷神色抑郁,一路小心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却见他进了苏家祠堂,直接跪在蒲团上。
很是大声地对着苏老将军的牌位叫苦连天:“求老师快睁眼看看!苏小妹真的害惨了我!”
苏望站在祠堂门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多言一句,只瞧着这场景像极了从前萧衡被小姐幼时欺负后,找苏老将军倒苦水的画面,一时扬起了嘴角,倒不担心,又忙着他的事去了。
彼时苏雅已在北境,虽皮袄加身,可是还是冷不禁地打了个喷嚏。
卷锋见此怪笑她:“无璧到底是女儿身,御寒之力不如男子。今晚还是多加一件衣物罢,若是这会生病,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知怎么照顾你。”
苏雅在面具下提了提鼻头,抖擞了下精神,北境风雪如此之大,着实令她意外,早知道也为自己做两身衣袄斗篷御寒了。
“不碍事。”她绷紧了身子,小心地呼吸着,略有颤音:“还是,加紧些,的好。早去早回。”
无茗望着远处风雪,亦赞同道:“对,早去早回!”
三人受寒气驱使,便又加快了些脚程,可赶到边境最集聚的村落周边时,却听见妇孺幼童哭天喊地之声;再往前驰骋,六目之内,皆是身负血痕,如乱蚁慌鼠,四处逃窜之人,更有野火遍起,烟雾漫天,好似一处人间地狱。
三人旋即又扬了一下马鞭,立马冲入村庄,于马上环视四方,锁定祸源。
彼此都未语言沟通,各找了三个方向奔去平息。
苏雅耳力极佳,只听见稚子妇人的救命喊叫之声,策马入火势最烈之处,身子暖了起来,集注精神四下找着人。
只见一木屋瓦墙之内,有一提刀的壮汉,身着兽皮毛边的袄子,额间绑着粗布绳,上头悬挂着动物獠牙做装饰,倒不像同族之人。
这壮汉正提抓住一妇人的后脖颈侵犯凌辱,又狂笑了几声,颇为□□地将妇人扛在肩上。
那妇人挣扎哭闹不止,四肢亦挥舞抵抗,却依旧没招架还手之力。
苏雅见状岂能坐视不理,踏马飞身,抽剑刺去。
那壮汉虽眼见魁梧有笨拙之憨态,可反应却极快,感知杀气侵袭,单手挥刀正面劈砍,以挡来剑。
又见苏雅遮面,一声怒吼,以示威吓:“何来鼠辈,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苏雅握剑,侧身横示面前,剑影亮眼,懒得与贼人废话,再次攻去,剑刺如暴雨变冰锥,快而准且招招入肉,但只碍于人质都是些轻招,还未下重手。
而这壮汉一手扛扶着妇人,不便持刀应战,身上被划了多个口子,袄子漏了风,飞出了一片棉花,气得这人将肩上妇人往旁一丢,专心应战,双手持刀狠狠向对面劈去。
苏雅与之论蛮力定不是对手,转身踏屋墙借力,在空中先攻起上方脖颈,后借大刀横面,如蜻蜓点水,转身跃于敌人身后,再来一剑,如此前后贯连,使之致命。
此贼喉颈之伤眨眼间喷射出一圈鲜血淋淋,不过踉跄几步,就松了刀,捂着伤处,倒地而亡。
苏雅又转身去查看妇人伤势,只见她抱着一双儿女,缩成一团,哭喊着:“大侠饶命!”
“阿姐别怕,只告诉我贼人是从何处来的!”
妇人伸臂,微微颤颤朝着村子深处指了指,苏雅又将身上的斗篷笠帽悉数给了他们,好声安抚:“快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吧,等安静些再出来!”
说完,持着剑又上马奔于村户小路之间。
但凡遇上兽皮毛边,头捆多辫,脖挂獠牙的汉子,或持武器伤人,打家劫舍的盗贼,皆被苏雅一一重伤或杀除。
挥剑断恶人性命时,怒发冲冠,如剑仙附体,飘逸横飞,让人看不清身法,亦不被伤到分毫,唯留下凌厉剑痕,满地脏血。
众贼人多有不敌,逃之夭夭。
苏雅酣战稍停,站立喘息环顾,见着侥幸而逃的恶人通通跑离村外,才收起杀心,逐一平息顺气,开始心算清点村落伤亡。
却听远处马蹄奔腾、铁靴踏雪,各式声响交错而来,再回看时,只见快马之上,一长枪将军,身着银甲,威风凛凛,怒眉投枪只朝她射来。
苏雅眼睫浑浊,遍体染血,一时四肢僵硬,险些成了活靶子。
将军亦无废话闲言,纵马至跟前,又抓起刺入地上长枪,二话不说地与苏雅对拼。
剑刃枪头对击之时,银光扎眼。
苏雅见四面八方开始都被边防军围剿了起来,若无飞天遁地,恐不能逃。
无法,只启声求饶:“你们误会了!我不过拔刀相助此处的过路人而已!”
边说着正翻身躲了一重枪敲地,步伐落下之时,面前的长枪枪头又笔直地从下至上顺势而起,划碰到玄铁面具之上,一阵划擦略带火光。
索性苏雅身手矫健,未被其所伤。
苏雅见骑兵重重,各个手持武器对准她来,无奈之下,只率先收剑,做不敌之态。这才看清来人,瞬间锁眉懊恼,怎会这么巧就遇上穆枭。
穆枭举枪对着眼前一身血腥的暴徒,厉声喝道:“你若束手就擒,我饶你一全尸!”
苏雅无言以对,张口结舌,正愁如何逃脱,只恍神弹指间,已对穆枭长枪躲避不及,正连连踏步后退,眼帘之下唯剩长枪枪头…
不得已只好已退为首,甩剑一档,明知敌不过这长枪气力,还依旧以卵击石,身子被棍劲弹了出去,摔在雪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步兵、骑兵皆将武器对准了苏雅,她插翅难飞,只能乖乖认降。
穆枭上前,居高临下,持长枪头对准苏雅面具,正一挥想要打掉面具。却见此人用剑身为挡,他顷刻间便认出这是师门宝剑:化羽剑。
穆枭停了动作,收枪站立,亲自缴械,将化羽剑带走。苏雅想夺回佩剑,却被一旁的刀枪抵住喉咙,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苏雅被穆枭带回军营的露天囚笼。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四面透风不说,甚至连个遮挡大雪之物都没有。
也就在原地呆了一时三刻,受不住冻,畏畏缩缩地蹲着打颤,嘴里不停地骂着穆枭。
“这个蠢物,怎能这样对待于我!”
苏雅搓着手,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把看守的士兵惹烦了,朝她吓道:“再吵,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苏雅抬眸,身上一片污浊,通身腥味,湿了又冻了,连睫毛上都挂着的都是红红白白的小珠子,竟没一处是干净的。
她如此境地,依旧傲气非常,雄赳赳地说道:“连穆枭都不敢杀我,我倒想知道,你有几条命敢动我!”
这士兵听苏雅直呼将军名讳,怕她真有些来头,一时踌躇,又仰天看着飘雪,赶紧去了帐营汇报。
穆枭正细赏这化羽剑,确定是师门的宝物,眉目中疑惑正盛,却听手下来报。
“外头那人似乎认识将军,属下,属下怕她冻死。”
穆枭眉头锁得更紧,立马出了营帐,跑到露天牢笼前,蹲身细看打量。
外头大雪,此时已快将苏雅盖成了一墩小雪人,更是看不出是男是女。
穆枭冷语,厉声问道:“你是谁?”
苏雅冻得意识游离,强撑着睨了穆枭一眼,打着牙颤,还不老实:“你怎么,怎么,不等我,冻,冻死了,问我!”
只说完这句嘴皮子话,苏雅便环抱着双膝就侧倒了下去!
穆枭不敢做赌,立马解了囚牢之困,将人火速抱入营帐内取暖!
苏雅被穆枭抱进暖帐,稍许醒了些,只觉得哪哪都是舒服的,唯她身上哪哪都是不痛快的。
穆枭将人放在木床上,还算轻柔。一手扶着肩膀,一手扫去这人身上、面上残雪,可依旧被满脸混着血和雪的脏渍混淆了视线。
正想摘了蒙面人的面具,手腕却被死死牢牢地扣住,忽觉得有股气劲灌入他腕间穴位,一时麻痹疼痛非常,不得不松了手。
苏雅使了全身力气,又接着大吼一声:“淫贼!”
一声尖叫细腻的女声划破当空,营帐外不少士兵持刀枪涌入,各个如临大敌之状!穆枭从地上缓缓站起,抬手让他们勿要妄动。
苏雅刚恢复了些力气,强撑起半身,瞪着穆枭,咬着牙,一字一句骂去:“你若敢碰我,我便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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