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今日上朝时见穆枭红光满面,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横眉立眼,颇为和气。故下朝时相约想过府一叙,慰问苏雅的安康。
穆枭当时笑着与萧衡说了声“好”,也着实惊到了他。
午膳后,萧衡携张缤入将军府,听铁心报穆枭已外出处理公事,就直接去了后院见苏雅。
只见花园旁的亭阁里,苏雅吃着点心喝着茶,而陶倩卷着衣裤管,在花圃里松土浇花。
“苏小妹!”张缤瞧着苏雅神采奕奕的,定是大好了。
苏雅见萧侯夫妇来访,起身相迎,相邀入亭品茗。
萧衡指着外头戴着草帽的陶倩,笑问苏雅:“倩丫头这是在做什么,毒日头下也不歇歇?”
苏雅气鼓鼓地埋怨道:“这小妮子胆子也是越发大了,如今连我也敢算计了。这不罚她替我种花!”
陶倩在外撅着嘴,苦巴巴地看着萧衡,压着哭嗓求饶道:“我知错了!萧师兄快替我求求情吧!”
萧衡自知有求于陶倩之事,故不由分说地为她主张道:“小丫头难免不懂事,大暑天的,别平白让人晒化了。”转身便招手让她过来。
陶倩偷瞟苏雅并无反应,旋即扔下锄具,离了泥巴坑,寻了个借口逃跑:“萧师兄,你托我做的东西我这就去为你取来,你稍稍等等。”
苏雅看着捣蛋鬼提着鞋子一溜烟跑得没影,无奈地笑着摇头,冲萧衡怨道:“我可是冲着你的面子才饶了她的。”
“是是是。”萧衡替陶倩微微一拜,以示请罪。
张缤在旁看出了端倪,不解问道:“陶医女唤你师兄,又是何故?”
萧衡一愣,看了眼苏雅,含糊道:“少时学艺的同门罢了。”
张缤聪明伶俐,一语点破,“如此说来,你三人也算一块长大的,否则陶医女又怎会对着苏小妹以姐姐相称。”
苏雅挽着张缤小臂,笑着打岔:“都是陈年旧事,嫂嫂若想知道,赶明儿寻个空,同你从头说起。只是今日,你二人来此为何?”
张缤与萧衡交换一眼,退了左右。他们原也不是无事来访。
张缤握着苏雅的手,悄声问道:“你近日可听闻百姓在京郊外找到不少官妇所用的首饰?”
苏雅微睁大了眼,自忖着前些日子王启凡确有传信此事,说京郊近日聚了不少民众寻宝。但后有差役们驱赶并警告自藏失物乃是重罪,后便渐渐散了。
苏雅并不为意,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有下文,笑道:“我只听说京中闹毛贼,可是那贼人偷走了东西,因散不出手,才便宜了百姓?”
张缤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若只是盗窃之事,我却不担心。只怕…”
“怕什么?”苏雅不解,瞧着张缤和萧衡的脸色,似乎此事另有隐情。
张缤朝她靠去,哑着嗓子,与她对着口型道:“只怕,不是丢物,是丢人!”
“人?”苏雅略觉新奇惊悚,不可思议。
张缤用力点头,细细说道:“这事我本不知道内情,是我母亲,她向来同御史家的王夫人相熟,这原本也是她好心昨年搭的红线,故与王夫人每隔半月一月的就见上一面的。两人私交,也算不错的,逢年过节各自送礼常有。”
苏雅大胆猜测,只接话:“可是这丢失之物中,有嫂嫂母亲送给王夫人的饰物?”
张缤又点头,只神色又紧张三分,再说也不知该如何张口。
苏雅听着前言后语,又听张缤从丢物,说到丢人,才骤然领悟,亦有紧张之态,悄悄地问道:“近日嫂嫂母亲还有见到这王夫人吗?”
张缤缓缓摇头,手心捏着巾帕,又怕吓着苏雅,“我只瞧着近日丢失首饰的未免太多了些。若是家贼外匪,不过一些钱财,像我们这样人家也没个所谓。”
张缤转眸,看向萧衡,羞愤道:“可若是起了什么采花大盗,专挑年轻的新妇娘子,那才是我们该注意的呢!”
萧衡笑笑,给两位娘子倒了茶,掰了果子,宽慰道:“若论偷人,再如何也不敢偷到将军府和侯府的。”
萧衡看向苏雅,笑道:“我让她别担心,她非拉着我来同你说这事,疑神疑鬼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
苏雅反握住张缤的手轻轻揉着,感动道:“我自小失了娘亲,更没有什么亲戚姊妹的关心。天见可怜,送了我这么个好嫂嫂,好的坏的都挂念着我,我实在是…”
苏雅几次三番被张缤的主动关怀感染,真真触动到自己内心深处,不免有些涕零。
“哎呀,都是我不好,说这些讹传惹你伤感,你身体才好,可不能如此。”张缤替苏雅抹泪,自责不已。
苏雅转头,立马吩咐梨云准备设宴款待。直至晚膳时,铁面来报,言明穆枭在京防营忙不开身,不必等他。
故苏雅请张缤宴饮,又从萧衡口中得到了宫中的消息,后亲自出府相送,已过今日。
而后苏雅主动到书房,翻查了许久,确实找到了张缤所说之事的巡防营简报。里头所写得有些隐晦,若要知其真正内情,恐怕还是得撬开穆枭的嘴!
她挨了几盏茶的功夫,终于等到穆枭回府。
她主动迎上前,为穆枭褪去外服去内室整理,故意一言不发。
穆枭眼睛跟着苏雅,悄声走近,双手握住她的腰身,将人转过来,问道:“有事?”
苏雅顺手理了理穆枭的衣襟,趁势装作娇气勾着他的脖子,羡慕地说道:“今日萧侯带嫂嫂来,我瞧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你却不在我的身边。”
穆枭垂头笑了两声,捏着苏雅的下巴,皱皱眉取笑道:“原来是寂寞了?”
苏雅没好气地一把推开穆枭,又转身整理起衣服,娇嗔道:“萧侯不管大事小事统统都与张缤说个清楚。也是啊,嫂嫂本是京中才女,若是当初将军不退婚,说不定这会儿也跟她事无巨细地讲明白。”
穆枭挑了挑眉,吃尽了这话中的酸意,将苏雅抱起,坐在床沿,圈着她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雅调皮地转了眼,沉吟了一会,问道:“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穆枭摇头。
苏雅觉得没意思,欲要起身离开,但被穆枭搂回床上。
穆枭将苏雅按在身下,扬起一抹坏笑,问她:“我还有事想问问你呢。”
苏雅吃力地抵着穆枭胸膛,微微怒道:“何事!”
穆枭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了一番,霎时羞得她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苏雅还未反应过来,嘴也被堵上了,又是一阵交缠拥吻,更如同昨夜一般,她的衣裳被撕扯得不成形,以至于后半夜,又穿起穆枭的长衫。
穆枭将苏雅拢在身边,带着她坐在长椅上,与他一同整理近日京中所汇总的讯息。
“官妇失踪之事,怕也有些日子了。起初那些达官或怕丢人、或怕撕票,都未有上报官府,皆私下调查未有互通。直到京郊出现越来越多的京造首饰,事情才浮出水面,但也不示于人前。皇上的意思是暗访暗查,保住各方颜面。”
穆枭将密卷之中的在案记录以及三位高官的自述一一给苏雅过目,捏了捏她的腰肉,招引她的目光。
“此事圣上未交代给萧衡,我想是张缤先知道的,才告诉了他。”
苏雅故作郁气未消之态,说道:“你虽知道,但也未告诉我呀。”
“不告诉你,难道你就不知道了?”
苏雅一怔,瞥向穆枭,笑着试探道:“我一个深闺妇人,如何知道这些?”
穆枭半眯着眼看着苏雅,用着指背来回划着她的侧脸,意味不明。
“你虽在闺阁,但却有很多江湖朋友。”
苏雅心内略有惊骇,转瞬间没好气地打走了穆枭的手,扭了身子,背对了他,故作娇嗔道:“时至今日,将军还要同我聊无茗的事吗?”
穆枭哼笑一声,揽住苏雅的肩膀,探来脑袋,问道:“无茗去哪了?”
苏雅娇里娇气地捶着穆枭的胸膛,秀眉立起,一双含水眸,又气又委屈,“你还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穆枭一把捏住苏雅的脸,阴着脸与她说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有一有二,不有三。”
苏雅怔住,双手抓住穆枭的衣襟,直直深吻了上去。
吻得生疼,穆枭皱起了眉头,嘴角渍血。但他没有推开苏雅,而是反将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深,甚至将那嘴角的一抹血,又再次带遍她的全身。
一阵长风,又下起了夜雨。沉重的水汽被风雨席卷得失了方向。红翠生露,珠落于泥,万物燥热,极动止静。
长椅上的苏雅,香肩微露,气喘不止,她陷在穆枭的怀里,已失尽了力气,如一块羊脂玉一般挂在他的半身上,但雪白之处,皆藏于他身。
穆枭不松不紧地抱着,垂头打量怀里挂水的美人,忽然笑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找到下毒害你的人没有。”
苏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人死了。”回过神来才猛地察觉说错了话,抬眼正对上穆枭略有笑意的眼。
苏雅忙地补充道:“我猜的,将军一定是,为我报仇了吧。”
穆枭勾起嘴角,指尖从苏雅的脸一路划下,徐徐说道:“是死了,一个无名小卒。”
苏雅身子发痒,十指握住了穆枭的手掌,追问道:“将军可问出背后真凶?”
穆枭玩着苏雅的头发,笑道:“夫人聪慧,不妨多想想。”
苏雅脑子转得飞快,想起萧衡的怀疑,直说不讳:“是林玟?他想毒杀萧侯和,和张缤?”
见穆枭笑意犹显,她带着怒意质问道:“你既已知道,为何不将人正法!”
穆枭语气淡漠,“他想杀萧衡和张缤,与我何干?”
苏雅腾地支起半身,二人形神无处可藏,只得面面相对,“你这般放任,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穆枭挑眉,撑膝而倒,毫无所谓。
苏雅失笑自嘲:“这次我命好,还救得活,那下次呢?”
穆枭依旧事不关己之态,反问道:“你既已知他们恩怨,为何不离远点?”
“远?何处为远?”苏雅严肃非常,厉色道:“今日林玟无意害我都使我命悬一线,来日他有心害我,我又如何活!你别忘了,送他母亲进府衙、判流放的,皆是我苏府的手笔!”
“所以我问你,无茗在哪。”穆枭的脸色亦跟着发冷。
苏雅摆头,冷漠道:“不知道。”
“舍不得说?”
“若我执意护在张缤和无茗身前,又当如何?”苏雅拢紧衣物,起身欲走,却被穆枭抓回,扛抱回床上,四肢皆被所束。
苏雅反抗地厉害,却丝毫没打扰到穆枭的兴致。
穆枭抓住她的手腕狠着脸,拧眉质问道:“你就这么想为这些个不足挂齿之人犯险?”
苏雅挣扎骂道:“你如此冷心冷血!我不愿与你为伍,做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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