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音眉眼弯弯，循着扇柄握住她的手。“你自己不热？”
在府外等了一个时辰，也不知找个地方避一下，真是个傻的？
她眸光一转，视线停在谢言安的额头，见鬓角那里隐隐泛着红，像是晒伤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嘴角紧绷，眉心微拢。
“有丫鬟们陪着，你亲自来接我作甚？”
宋献音欠起身子，想要摸一摸，看看她晒的重不重。那指尖距离额头一寸，谢言安微微低下了头，将手里扇子放了下来，转而握住了宋献音的手腕。
“想见你，便去了。”
这话，回宋府那日，谢言安也说过。
宋献音一怔。
谢言安抿着唇，似是有些难为情道：“你不想见我吗？”
那张脸总是偏离宋献音的视线，额头的碎发将谢言安眼底神情遮掩，宋献音顿住许久，才僵硬地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拇指拄在下巴心处，谢言安张了张嘴，意外地碰到了宋献音指腹，赶忙又缩了回去。
她低垂着眸子，那张红透了的脸上映着羞色，连说出这样的话都需要鼓起全部勇气吐露出来，面对宋献音的沉默不语，她又怎敢追问。
灯火微暗，在谢言安眸中摇摆不定。
借着这柔和的烛光，宋献音顺着她侧着脑袋，想要看清她的面庞。
“我何时说过不想见你？”
她头一回这样打量谢言安的容貌，幽暗的环境中，掌中的脸格外秀气。
“不是每日都见吗？你是担心我受人欺负？”
姿势待的久了有些累，宋献音重新躺回榻上，身子自然而然滑到了谢言安身下。
身上的人接住她远离的手，主动将脸蹭了上去。
“不全是。”谢言安小声道。
云锦的武功不低，广安王府又有林予姝在，说实话，谢言安不该担心。
她也不知怎的，听到盛泱的话，就是想立刻，马上见到宋献音，多等一瞬都不愿意……
“只是想见你。”
“想和你一道回去。”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怕宋献音误会，谢言安解释：“圣上那边已经明确指定我去支援，用不了多久，我就没办法待在你身边了。”
她有点委屈，一想到自己走了，宋献音会不会去找别人解闷？林予姝会不会带她结识更多的世家贵女？
万一……宋献音用不上她了怎么办？
注意到宋献音一直盯着自己这张脸看，她抬头望了过去。
只一眼，便迅速躲开。
掌心逐渐发烫，宋献音看出来，她这是……又害羞了？
宋献音躺在床上，因着天热，本就穿着单薄，平时两人隔着一道被褥，谢言安从未仔细，也未敢看过。
而现在，身下的人半敞衣裳，大半肩头暴露在视野当中，谢言安弯腰半跪在宋献音上方，以这样的角度，想不去看她胸口若隐若现的弧度都难。
偏偏，宋献音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
谢言安呼吸滚烫，心里难受的厉害。
忍不住想看，不敢看。
想亲，又不敢亲。
她被自己跳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想要起身下床洗个脸冷静一下，还没直起腰身就被宋献音拽了回去。
“嘶——”
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见到宋献音手里握着一撮头发，她双手撑在榻上，又跪了回去。
“你去哪儿？”宋献音问她。
“洗，洗脸。”
“不是刚洗过？”
放在平时，宋献音早就任由她去了，今日不知为何，非要问个彻底。
方才见谢言安要走，她一时情急才拽了头发。
谢言安这一跪，她立刻就松了手。
谢言安被问的哑口无言，两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等到心跳慢了下去，宋献音才问她：“我们是不是合作关系？”
“嗯……”
“那你还想亲我？”
“嗯……啊？”谢言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没有！”
她胡乱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说了什么。
“我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要做……我，我就是想想，不……我想做，不该想。”
“不不不！我不该想！也不该做！”
看谢言安闭眼解释模样，宋献音食指上挑，把人往前领了领，即便谢言安再是紧张奋力辩解，可宋献音一动，她还是不由自主身子往前探了探。
“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婚了？”
谢言安点头，宋献音抚上谢言安的唇，用着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其实想想也无妨。”
无妨？
谢言安脑子一空，“什，什么意思……”
这是允许她可以存有念想了？
她还未来及细想，整个身子便被宋献音带到了面前，彼此之间只有一指距离，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宋献音望着谢言安紧抿的唇角，长长的睫毛蹭在她的脸颊上。
谢言安气息停滞一瞬，“谢谢你。”
“谢什么？”
“就那个……”她别扭回道。
心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至于牛头不对马嘴？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谢言安松了口气，比起她，宋献音倒是坦荡的多。
沉默这会功夫，宋献音在心中试想了一番，确定自己挺喜欢谢言安这个人，也确定能对谢言安负责后，眼里多了丝笑意。
“那你要不要试试？”
这张脸过分单纯，宋献音心中由生出一种自己在引诱对方的错觉。
可这话落在谢言安耳中，却不这样觉得。
“你……你是不是又想说报答我？”
谢言安有点沮丧，“我不要你的报答，从来都是。”
她想说很久了，“我们终止合作好不好？宋家的事我来解决，你母亲的仇我来报，我，我就在心里想着，我什么也不做，你也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好不好？”
“我后悔了。”她伏在宋献音身上，心中悔极了。
“我后悔了渺渺……”她情不自禁唤道。
“是我欠你的，不该让你来承我的情，是你救了我，你那么小却帮了我那么多。渺渺，我本该来还你的……我，我不该以合作的方式来接近你，迫使你报答，害你拘束自己，害你总想着回报。”
“原谅我渺渺。”
越说，谢言安越觉得自己坏了。
想到自己这么坏，渺渺更不可能喜欢自己了，甚至在她走后会爱上别人，与自己和离，鼻子忍不住一酸，“我还故意在广安王府门外挨晒，想让你可怜我，对不起渺渺……”
这一声声渺渺，一句句解释听得宋献音不明白。
“我没想说报答，也没要怪你。”宋献音抬起她的脸，看到她眸子忽闪忽闪的，实在不懂谢言安哪里逼她，拘束她了。
至于今日……她是真没想到谢言安会傻到跑太阳底下挨晒。
谢言安的想法过于清奇，不过，她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只许你想，我便不可以吗？”谢言安长得好，家世好，性子好，就不能是她看上她了？
谢言安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直到唇上一软，宋献音闭上眸子向她倾来，她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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