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刁难，执夜出手
挽风楼的听风阁里，暖意融融，却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滞涩。
一壶雨前龙井刚泡到第三巡，水汽袅袅地绕着八仙桌转，桌上的精致茶点摆得齐整，却没几个人动筷子。户部侍郎周瑾端着茶盏，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壶渡身上，那目光里带着几分轻慢，像是在打量一件合心意的玩物。
“壶公子，久仰大名啊。”周瑾放下茶盏，指节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熟稔，“早就听说挽风楼的壶公子，不仅字写得好，这品茶的功夫更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壶渡坐在桌旁，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脸上带着温和却疏离的笑：“周侍郎过奖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略懂些皮毛罢了。”
他今日是被友人邀来赴宴的，却没想到周瑾也在。这周瑾是出了名的趋炎附势，又极好美色，京城里不少清隽公子都被他刻意刁难捉弄过。壶渡本想早些脱身，可架不住友人热情挽留，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周瑾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壶渡倒了杯茶。他倒茶的动作很慢，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壶渡的脸，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既然壶公子懂茶，那便尝尝我这杯‘特调’的茶，看看滋味如何。”
壶渡皱了皱眉，刚要推辞，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从茶杯里飘出来，周瑾竟在茶里掺了酒。他素来不擅饮酒，更何况是这种被人刻意刁难的酒茶，可周瑾是户部侍郎，官阶不低，若是直接拒绝，怕是会让友人难堪。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接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哗啦”一声，将那杯掺了酒的茶盏打翻在地。茶水溅在周瑾的衣袍上，留下一片湿痕，茶盏也摔得粉碎。
众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执夜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却眼神锐利，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他刚才在楼下听小厮说壶渡在这里赴宴，还遇到了周瑾，心里就咯噔一下，急匆匆地赶了上来，刚进门就看到周瑾逼着壶渡喝掺了酒的茶，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谁这么大胆！”周瑾猛地站起来，看着自己衣袍上的湿痕，脸色铁青，“敢在挽风楼里撒野，不想活了吗？”
执夜没理他，快步走到壶渡身边，一把将他护在身后。他的个子比壶渡略矮些，却挺得笔直，像一堵小小的墙，把壶渡挡得严严实实。“我的人，你也敢动？”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十足的底气，眼神冷冷地盯着周瑾，没有丝毫畏惧。
壶渡站在执夜身后，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知道执夜素来规矩，不喜欢与人争执，更别说这样当众与人对峙了。可此刻，为了他，执夜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敢对着户部侍郎说出这样的话。
周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执夜，执家是京城的名门望族，执夜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权势滔天，连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他刚才只想着刁难壶渡，没注意到执夜来了，此刻听到执夜的话，又想起执家的势力，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脸色却依旧难看。
“执公子，这是我和壶公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吧？”周瑾强压着怒气，语气却软了些，“我不过是请壶公子喝杯茶，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喝茶？”执夜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碎茶盏，“把烈酒掺在茶里，也叫喝茶？周侍郎，你这‘喝茶’的方式，倒是别致得很。”
周瑾的脸色更青了，却不敢发作。他知道执家的势力，若是真的惹恼了执夜，别说他一个户部侍郎，就算是他背后的人，也未必能护得住他。可就这么认怂，他又觉得没面子，只能僵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壶渡轻轻拉了拉执夜的衣角，小声说：“算了，执夜，我们走吧。”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执夜和周瑾结下梁子，更不想让执家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执夜却没动，依旧挡在他身前，眼神冷冷地看着周瑾：“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警告你，以后离壶渡远些，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刁难他，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周瑾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对着执夜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不甘：“是我失言了，还请执公子海涵。”说完，他又看了壶渡一眼，眼神里带着怨毒，却没敢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周瑾走后，听风阁里的气氛才算缓和下来。友人连忙走过来，对着执夜和壶渡拱手道歉：“真是对不住，没想到周侍郎会这样，让两位受委屈了。”
执夜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不关你的事，是周瑾太过分了。”他转过身，看着壶渡，眼神里的锐利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你没事吧？没吓到你吧？”
壶渡看着他，心里暖暖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执夜。”若不是执夜及时赶来，他今日怕是真的要被逼着喝了那杯掺了酒的茶。
执夜的耳尖微微泛红，像是刚才那股子勇气一下子就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什么，我说了，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壶渡的脸颊微微发烫，看着执夜泛红的耳尖，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执夜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别过脸，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壶渡。
友人在一旁看着，笑着打圆场：“看来执公子和壶公子的情谊，真是深厚啊。既然周侍郎已经走了，不如我们再喝几杯茶？”
执夜却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他拉着壶渡的手腕，就往门外走，像是怕再待下去，会说出什么更让自己害羞的话。
壶渡任由他拉着，跟着他走出挽风楼。外面的阳光很好，雪已经化了大半，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透着几分春天的气息。执夜的手很暖，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刚才……”执夜停下脚步，看着壶渡，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刚才我说的话，你别介意。”
壶渡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介意。”他看着执夜，眼神里带着温柔，“其实，我很高兴你这么说。”
执夜的耳尖更红了，他松开壶渡的手腕，挠了挠头：“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人欺负。”
“我知道。”壶渡点了点头，心里的暖意越来越浓。他想起前几日在竹院煮茶时，执夜说他像“家主”；想起夜里降温时，执夜把暖炉塞进他怀里，说“以后冷了，就找我”；想起今日，执夜为了护他，当众和周瑾对峙，说“我的人，你也敢动”。
原来，有些感情，真的会在不经意间慢慢升温。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守护。原来，他和执夜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朋友，而是彼此放在心尖上，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我们去吃糖炒栗子吧。”执夜突然开口，像是想打破这份尴尬，又像是想延续这份温暖，“张老丈的栗子，应该又炒好了。”
壶渡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走着，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暖的。
执夜偶尔会偷偷看壶渡一眼，见壶渡也在看他，就会立刻别过脸，耳尖泛红。壶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执夜的耳尖就更红了。
他们都知道，今日执夜为了护他，和周瑾结下了梁子，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可他们也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只要能像这样并肩走着，吃着糖炒栗子，就算有再多的麻烦，也都不怕了。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守护，是彼此的温暖，是彼此放在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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