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为诺,暧昧滋生
暮色漫进竹院时,雪终于停了。
夕阳把天边染成一片淡粉,透过青竹的枝桠,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壶渡和执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的茶壶还冒着袅袅热气,杯中的龙井已经凉了大半,却没人在意,两人就着渐渐沉下的暮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江南的烟雨,说到京城的雪,从巷口的栗子摊,说到挽风楼的曲儿,话不多,却格外自在。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执夜看了一眼天边的暮色,起身说道。他身上的披风还是早上壶渡让丫鬟给他找的,厚实地裹着身子,却还是能感觉到晚风里的凉意,雪后降温,夜里怕是会更冷。
壶渡也跟着起身,刚要说话,却突然咳嗽了起来。他咳得不算重,却有些急促,眉头微微蹙着,手按在胸口,脸色又泛起了一点苍白。执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扶他,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只是焦急地问:“怎么又咳嗽了?是不是药没喝够?”
“没事。”壶渡摆了摆手,咳了几声就停了,只是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许是晚风凉,呛着了。”
执夜却不放心,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冰凉一片,比自己的手还要凉。他皱起眉,转身就往屋里走:“我去给你拿件厚衣服。”
壶渡看着他匆匆走进屋的背影,心里暖了暖,却没拦着。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青竹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想起执夜下午说的“像家主”,想起他递药时冻得发红的鼻尖,想起他此刻焦急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连下午喝的龙井,都还留着甘醇的余味。
没一会儿,执夜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还有一个黄铜暖炉。暖炉是烫的,他用帕子裹着炉身,递到壶渡面前:“穿上披风,再把暖炉拿着,夜里冷。”
壶渡接过披风穿上,狐裘的暖意瞬间裹住了身子,驱散了不少凉意。他刚要接过暖炉,执夜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暖炉拿了回去,掀开炉盖看了看里面的炭火,见炭火还旺着,才重新盖好,递给他:“拿着吧,暖手。”
壶渡伸手去接,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执夜的手。执夜的手因为刚拿过暖炉,带着点滚烫的温度,而壶渡的手却冰凉,一冷一热的触碰,像是电流似的,两人同时僵住了。
执夜的脸颊瞬间红了,像是被暖炉烤过似的,他连忙松开手,把暖炉塞进壶渡怀里,然后别过脸,不敢再看他,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你……你拿着,夜里要是冷了,就把暖炉揣怀里。”
壶渡低头看着怀里的暖炉,黄铜的炉身泛着温润的光,炉身传来的暖意,顺着胸口蔓延开来,连带着指尖刚才被执夜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抬头看着执夜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泛红的耳尖照得格外明显,连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像熟透了的桃子,可爱得让人想伸手碰一碰。
“我知道了。”壶渡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却又格外认真。他拢了拢怀里的暖炉,看着执夜别过脸的样子,心里的暖意越来越浓,连刚才咳嗽的不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执夜还是不敢回头,只是盯着院子里的青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披风的带子。他刚才碰到壶渡指尖的时候,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咚咚”地跳个不停,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可就是控制不住,壶渡的手很凉,却很修长,指尖的触感,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夜里降温,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些。”壶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温柔了些,“要是冷了,就把披风裹紧点,别冻着了。”
执夜“嗯”了一声,还是没回头。过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转过身,看着壶渡,眼神里带着点认真,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羞涩:“以后……以后你要是冷了,或者不舒服了,就找我。”
壶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看着执夜泛红的耳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疼。他知道执夜的意思,不是客套的关心,是真的想让他在需要的时候,能找到他;不是偶尔的陪伴,是想成为他可以依靠的人。
“好。”壶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以后冷了,就找你。”
执夜听到他的回答,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盛了星光。他看着壶渡,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耳尖却更红了,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那……那我走了。”
“我送你。”壶渡说着,就跟着他往门口走。怀里的暖炉还很烫,暖得他心口都热烘烘的。他看着执夜走在前面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害羞而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心里的暧昧像是春天里的藤蔓,悄悄滋生,缠绕着他的心脏,温柔而缱绻。
走到巷口时,执夜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壶渡说:“你回去吧,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壶渡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转身。他看着执夜,怀里的暖炉还在发热,像是在提醒着他刚才的触碰,刚才的承诺。“路上小心,”他说,“要是冷了,就把披风裹紧点。”
“我知道了。”执夜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壶渡说,“你也早点回去,把暖炉揣好,别再咳嗽了。”
“好。”壶渡笑着点头。
执夜看着他笑的样子,心里又“咚咚”地跳了起来,连忙转身,快步往前走。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壶渡还站在巷口,怀里揣着暖炉,正看着他的方向,心里的暖意和羞涩交织在一起,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壶渡看着执夜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往回走。怀里的暖炉还很烫,他拢了拢,觉得这暖炉像是不仅仅暖了他的身子,更暖了他的心。
他想起执夜刚才泛红的耳尖,想起他认真的眼神,想起他那句“以后冷了,就找我”,心里的暧昧像是被暖炉烤得更旺了,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心脏。
回到竹院时,暮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院子里的青竹在夜色中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壶渡走进屋,把暖炉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暖炉发呆。他想起前几日的慌乱,想起梦里蓝西说的“孽缘”,想起在挽风楼外守了一夜的执夜,想起下午执夜说的“像家主”,想起刚才指尖相触时的电流,想起那句“以后冷了,就找我”。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可以慢慢改变。原来,有些暗刺,真的可以被温柔抚平。原来,有些暧昧,真的可以在不经意间滋生,然后悄悄填满整个心房。
壶渡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暖炉,炉身还是烫的,像是执夜的温度,还留在上面。他笑了笑,觉得这个雪夜,一点都不冷了。因为有了执夜,有了这个暖炉,有了那句承诺,这个冬天,好像也变得温暖起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雪虽然停了,可空气里还是带着凉意,可他的心里,却像是有个暖炉在燃烧,温暖而明亮。他知道,从执夜把暖炉塞进他怀里,说出那句“以后冷了,就找我”的时候起,他和执夜之间,就再也不是简单的朋友了。那份笨拙的关怀,那份不经意的触碰,那份认真的承诺,还有此刻悄悄滋生的暧昧。
壶渡回到桌边,重新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映亮了房间,也映亮了桌上的暖炉。他看着暖炉,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心里想着,等明天,一定要再去执府找执夜,带他去吃张老丈的糖炒栗子,带他来这竹院煮茶,告诉他,他心里的那些过往,那些暗刺,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不再重要了。
暖炉里的炭火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温柔的故事。壶渡知道,这个夜里,他不会再咳嗽了,因为有暖炉,有执夜的承诺,还有心里悄悄滋生的暧昧,都在为他驱散寒冷,带来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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