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道长瞧他可怜,就让他进入道观内避雨。”
大树声音温润,讲故事时有一种蛊惑人的魔力。
慢慢的,小人参与竹此君只觉得眼皮重得很,眼前烛台的火苗慢慢模糊成一片。
“怎么回事?”
竹此君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道观大门口。
彼时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天气也有些冷,厚重的雨让人瞧不见外头的场景。
“小人参,我们怎么又出来了?”
竹此君晃醒熟睡的小人参。
小人参砸吧砸吧两下嘴巴,从竹此君怀中飞起,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应该是那大槐树所设的幻境。”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她只是略微碰了一下那条红线,就被打飞了。
而人家,一直被那条红线缠着,居然还能给他们编造出一个幻境。
比她大几百岁,果然不是白长的。
“厉害厉害。”竹此君由衷感叹道。
雷声轰隆隆,不远处一个人撑着把伞小跑着来到门口。
来人二十岁模样,长相斯文清秀,油纸伞晾在一旁。
长褂已经湿到腰部,青年用自己湿透的袖子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伸手叩响道观门,但由于雨势实在太大,还有雷声的侵扰。
门一直没被打开,青年不死心,又狠狠拍了几下。
“咯吱”门开了条缝。
“他怎么没看见我们?”竹此君好奇的将手在青年面前扬了扬,青年却置若罔闻。
“别白费力气了,这只是大槐树给我们演示当时所发生的事情,时间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怎么可能对你有反应。”
原来是这样。
幻境就如同一场能够进入其中的监控实录。
“道长,雨下得好大,可否让我暂住一晚?”
青年拱手作揖,昏黄的灯笼光映照在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旁人只觉得他看起来好相处。
“进来吧!别冻着了。”道长将人引入观中,回身关门。
道长一边将人引入房内,一边说:“今日这雨来得真大,你们这些在路上赶路的人最为辛苦了,饿了吗?我给你煮碗面。”
“多谢道长。”青年随着道长进入房内,“确实是有些饿了,劳烦您为我煮碗汤面吧!”
“行,你坐下休息一会儿。”道长替青年将屋内的烛台点亮,转身走出屋子,将门关好。
竹此君二人跟着青年,观察其所作所为。
这青年自打入了道观,就有些不对劲,不再顾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而是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这是做什么?”竹此君不解地问。
小人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理解青年的做法。
不一会儿,道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瞧见青年身上衣物还没换下来,有些担忧地说:“你没有干净的衣物了吗?这样子会得风寒的,我给你做了碗面,又熬了点姜汤,喝了去去寒气。”
道长将东西放在桌上,脸上始终保持慈祥地微笑。
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否则怎么会让人觉得亲近。
“道长,你人真好,我向你借用一物可好?”
青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脸缓缓转向道长,眼睛空洞,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看着真渗人。
“不知你要借什么?”道长抬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你的道观。”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刺得人浑身发颤。
“什么?”道长惊讶地后退一步,讪笑道:“小兄弟,这玩笑可不好笑。”
“呵呵。”
青年只冷笑连连,右手如同橡皮泥一般拉长伸向道长。
道长还来不及跑,那只手就直直穿过道长的身子,在心脏处停留了几秒。
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道长原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变得空洞,最后眼皮垂下,双手自然垂下。
“道长不会死了吧?”竹此君担忧地说。
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死呢?
小人参飞到道长身边转了一圈,松了口气,“没死,不过这是摄魂术。”
摄魂术?
难道是将道长的灵魂吃掉?
“摄魂术是用来干啥的?”
“控制人的精神,让对方替你做一切事。”小人参皱起并不存在的眉头,这可是不许用的禁术。
一些心有恶念的人,学会摄魂术后就让对方替自己去干不该干的事,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是邪术。
“用这个去将后院那棵大树缠起来。”
青年从包袱中掏出那根穿着五帝钱的红线。
“原来是他捆的。”竹此君看着那根红线。
“是。”道长接过那根红线,木讷地往外走,眼睛空洞。
二人随着道长来到后院。
大槐树此时被雨水抽打着,树叶掉了一地。
道长将红线围绕大槐树,大槐树此时声音铿锵有力,“道长,你这是做甚?你不是说我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放我一条生路吗?”
可此时道长已经被摄魂术控制住。
道长自始至终都不说话,只低头一味地缠绕红线。
红线让槐树有些不舒服,挣脱不开。
道长没有撑伞,在雨中淋成落汤鸡,不言不语,好似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与手中的红线。
“哈哈哈。”青年撑着伞,自廊下信步而出。
大槐树看着青年,痛苦地说:“你是谁?为何害我?”
“怎么,不认得我了?”那青年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道长是你的师父啊!”大槐树认出眼前人,嘶吼地质问。
却见那青年随手将人皮面具一丢,脸上越笑越狰狞。
“可笑,只因我追求长生不老便将我逐出师门。”青年的脸上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自己倒好,面容从未发生过变化,藏着掖着,要不是我在外学会了摄魂术和如何延长寿命,只怕我走得比他更早些。”
东郭与蛇。
就因为不愿意让他长生不老,他便对自己的师父下如此狠手,真是可怕啊!
“可那是道长自己修行而来的!”大槐树不满地说。
“道长日日修行,积善行德,这是福报,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长生不老!天下哪里有人能够长生不老的?”
“你一只妖,还信什么积德行善?真是可笑。”青年嘲讽地看着大槐树。
光说还不够,他从怀中掏出一小把金剪子,冲大槐树扬了扬,“若没有此物,你就做好被困死在这里的准备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得意地转身离开,还不忘给道长下达命令,“捆好后就去守大门吧!”
“是。”道长如同提线木偶。
捆好红线后,道长低着头,慢慢走到道观大门,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
“造孽啊!”
竹此君皱着眉头,看着蜷缩在地板上道长,心里疼得紧。
苍天啊!为什么老是要让一些大善人遭受苦难呢?
“呸,这人真不是东西!为了莫须有的长生不老,就残害自己的师父。”
小人参朝地上啐口痰,恶心死了。
世间哪里有长生不老这等好事?
就连修仙的修士,只要没成仙,就只能延长几十年的寿命,但还是会老死的。
除非吃了天上的仙丹仙果。
可那也得给心地正直善良之辈,哪里轮得到这种畜生。
画面一转,天亮了,雨也停了日头挂在半空中。
那青年端着一个小碗,连同一把匕首丢到熟睡的道长身上。
“放血。”冷冰冰的两个字自青年嘴中说出。
“是。”道长被惊醒,仍旧是木讷的模样。
道长拿起匕首,划开手掌。
血滴滴答答流入碗中,就如同未关紧的水龙头。
不出一会儿,碗中就盛满了血。
青年接过血,脸上挂着病态的欣喜,闭上眼睛一口气饮完血。
“啊!”青年喝完血,嘴角挂着残存的血迹,将碗丢给道长,“去洗了!老东西,不教我长生不老之法,喝你的血想必效果也是一样的!”
青年说话时,牙齿上还残存着红色血迹,如同恶鬼一般。
“我靠!”竹此君被气得半死,双手捏成拳,朝青年锤了过去。
可惜了扑了个空,拳头穿过青年的身体。
“人家好心收留他,还给他做面熬姜汤,真是没人性!”小人参气愤极了,等日后见了这个贱人,定要给他一点教训。
二人还在气愤之时,场面又一转,回到了现实。
黑乎乎的后院,被打翻在的烛台,烛台的灯芯还在发出昏黄的光。
竹此君只觉得面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原来是流泪了。
那道长,怎会遭遇如此横祸。
热心待人,对妖怪也没有偏见,却被徒弟残害、饮血。
“我问你,那道长可是清徽道长?他还活着吗?”竹此君抬头质问大槐树,言语中满是愤懑。
这件事她竹此君管定了,这种畜生就该下地狱。
“那人就是清徽道长,如今已经被那畜生虐待成残废了,腿瘸了,神志不清。”大槐树声音哽咽。
腿瘸了?
莫不是给自己引路的那个老人家。
大槐树的记忆中,对方是如此的清风亮节、仙风道骨,如今居然变成这样。
“明日我去会会他。”竹此君咬牙切齿。
“那你可得小心了,那畜生是人,就算修行了邪法,他身上的那些法器也伤害不了他,可你们是妖,会伤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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