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时，学生们集体噤声，但隐约还能听见不怀好意的窃笑。
唯峨轻轻翻开《火与泉水的叙事诗》，这本记载着布里吉德部分权能的魔法典籍，与其她魔法书相比，显得格外特别：
书写流畅，容错率极高，一旦写错只需轻触火山图标即可撤回；而泉水图标则用于调节温度，维持平衡。
它的书页可以重复使用，只有确定保存的咒语才会占用页数；皮质封面触感细腻，能抵御多种法术攻击；还可以随意缩小，放入裤兜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本体验十分优秀的魔法书。
实战课由一个男老师执教。
此男讲课总是东拉西扯，自以为幽默风趣，常常从法术原理突然跳到家长里短，偏偏其她学生听得津津有味。
唯峨暗自腹诽：无聊透顶，能不能讲点正经内容？
不过牠的穿着可真是……性感？低俗？唯峨只能这么形容。
几块布料勉强拼凑成的“衣服”遮不住大片肌肤，内里裹着黑丝，讲课时扭捏作态。
臀部夸张地撅起，几乎要顶翻讲台；过短的裆帘让腿间器官若隐若现，甚至随着动作莫名晃动。
唯峨眯起眼睛，突然察觉到某种违和感。
这不像是追求特立独行的cosplay，正常人再标新立异也不会如此打扮……倒像是……
她猛然想起元武曾拿过一本从云瀛国传来的漫画，当时元武刚翻几页就暴怒：“开局就是偷窥女角色洗澡？这些男畜还猥亵女主！”
说着狠狠将书砸在地上，“为了合理化猥亵行为，居然把男主设定成‘天真无邪’的小孩？天真到会‘无意间’摸别人内裤？！”
随后又骂了好些脏话，甚至踹了路过的男宝几脚，“恶心的小畜生！”
眼前这男老师的装扮，活脱脱就是那漫画里被过度物化的女角色，只不过换成了男体特征。
唯峨若有所悟，似乎自从觉醒后，她眼中许多男的形象都发生了扭曲：先前遇到的黑丝男圣贤、货船上的白丝男船长、牧场里翘着白腿的男场主……
就连路过的普通男性也时常显得怪异，比如抹了不知什么化粧品让脸惨白如纸，四肢纤细得不自然，不少男的还踩着高跟鞋。但偶尔又能看到牠们原本的模样，比如办公室那两个男老师。
她原以为这只是某些男的特殊癖好。
但环顾四周，其她学生对台上这个“拼布黑丝男”的反应，与看待普通男性毫无二致。
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这种扭曲？
虽然目前尚未对她造成直接危害，但这种扭曲形象的能力恐怕别有深意。
“索阿俄斯同学~”公鸭般的嗓音突然响起，男老师翘着红色美甲的兰花指指向她，“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
这声音让唯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依旧坐着，实话实说：“我没听。”
“哼~”对方扭捏地缩起双臂，这做作姿态让唯峨嘴角抽搐，“身为学生竟敢不认真听课？”
“我是来学实战法术的，不是来听八卦闲聊。”唯峨平静回应，“与课程无关的内容，我没有听的义务。”
教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男老师突然涨红了脸：“你真是不懂礼貌！”
整节课下来，半点实战内容都没有，全在听这男老师废话连篇，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只有那句“提升实战能力最好的地方是决斗场”。
而且自问答环节后，唯峨就不断遭到针对性的阴阳怪气，当这男的第三次含沙射影时，唯峨冷冷瞪过去，压低声音道：“老师就喜欢霸凌学生？”
那男老师才悻悻住口，像是怕损害自己形象，但下课铃响后，仍有不少女生围着那垃圾男讨论不休。
唯峨简直无法理解，这些人到底对男的加了多少层滤镜？
当天便进行新生和光测试。
正午的阳光斜照在灰塔广场上，将中央的水晶球映照得流光溢彩。
学生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安静地等待着。
水晶球表面不时泛起波纹的微光，记录着每个触碰者的能量数值。
“下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学长高声喊道，手指在光屏上轻点，她身后悬浮着三米高的全息投影，实时滚动着测试数据。
排在前面的男生将掌心贴上晶球，暖红色光芒亮起，“260,050。”学长瞥了眼读数，“爱迪甥，三十万。”
紧接着上前的女生引发更明亮的橘光，“450,021。”
“马利，四十五万零二十一。”记录声刚落，前排的胸口开洞男突然回头搭话：“发现规律没？男生数值会自动补正。”
唯峨皱眉看着下一个男测试者，水晶明明显示614,507，学长却报出“七十万”；而后续女生的879,023却被如实记录。
旁边有人小声解释：“男生的测试往往不准，数值会比实际偏高，女生一般不会有变化。”
“这是什么原理？”唯峨问道。
“因为男生在青春期比较特殊，和光不能完全释放，大概会有15%留在体内。”那人回答。
“这不正说明牠们对能量掌控力差？”唯峨忍不住反问，却见周围人露出看怪物的眼神。
突然，一阵惊呼声响起，她前面的男生触碰水晶刹那，球体发出强烈的橙色光芒，璀璨的彩色数字在球体内炸开：1,010,000。
“天呐！一百零一万！”人群沸腾如滚水，几个教师从观礼台霍然起身。
学长颤抖着录入“116万”，犹豫片刻又改成“125万”，嘴里喃喃道：“这在波动值范围内……”
“嘿，轮到那个泥巴新生了。”
“赌一把？我猜60万。”
“30万顶天了。”
“说不定连10万都破不了呢！”
哄笑声在人群中响起。
唯峨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径直走向水晶球，负责记录的学长露出温和的笑容：“把手放上去，注入一点和光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她低头看了看名册，又惊讶地抬头，“等等，你是女生？”
再瞥了眼已经将手放在水晶球上的唯峨，暗自嘀咕：最多70万吧……
接下来是注入和光？唯峨感受着左手盗火纹传来的灼热。
透明的水晶球开始剧烈变色——红色在瞬间跳转为金黄，又迅速过渡到耀眼的白金。
“这…这已经超过140万了？！”
惊呼声尚未平息，水晶球仍继续蜕变，渐渐染上冷白的光芒。
“突、突破260万了！”
唯峨察觉到能量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水晶球化作亮白色的光源，纯净的光芒让周遭空气都变得燥热难耐。
“3…380万了？！”
变化仍未停止，青光中开始渗出蓝色光晕，本该清凉的色调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灼热。
“420万！！”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还在涨！”
不，还没到极限。唯峨额头沁出冷汗，继续推进和光。
水晶球彻底转为深蓝，化作一颗暴躁的微型恒星，炽烈的能量浪潮以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周奔涌。
“啊啊啊！”老师们慌忙撑起护盾，却和其她学生一样，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颗幽蓝的“恒星”，竟忘了叫停。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终结果。
“610万了！还能更高吗？！”
唯峨感到自己已接近极限，但能量仍在缓慢攀升。
当数字艰难地爬到623万时，那个曾被她帮助过的闪蛇天赋女生突然喊道：“加油！”
这声鼓励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整个场地的助威声浪。
唯峨全神贯注，正常和光确实已达极限，但体内沉寂已久的高能宇宙射线，似乎开始松动了……
“太…太惊人了，”学长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居然比我预测的…多了个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测试结束时，水晶球骤然迸发出令人目眩的强光！
轰隆隆——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场，深蓝的光芒不断加深，几乎化作吞噬一切的暗紫色，却依然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更骇人的是，显示的数据开始疯狂飙升：
650万、700万、730万……
数字以惊人的速度跳跃，转眼突破900万大关！
水晶球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唯峨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不是她不想停下，而是高能射线一旦激活，就必须完全释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晶球已到承受极限……
学生们惊慌失措地后退，有位老师已经举起法杖，准备强行中断测试。
不行！唯峨咬紧牙关，既然必须释放，那就由自己来控制！
她不再抗拒这股能量，而是将复刻能力运转到极致，尝试与它建立联系。
不是对抗，而是引导……就像安抚一匹脱缰的野马。
回去…回到法脉中去……就在数值即将突破千万的瞬间，奇迹发生了——能量开始倒流！
数字急速回落，光芒也逐渐柔和。
唯峨欣喜若狂，在生死关头竟意外掌握了诀窍，高能射线顺从地流回法脉深处，重新陷入沉睡。
数值最终稳定在4,560,000，水晶球散发出平稳的钴蓝色光芒，虽然空气中仍残留着灼热，但已不再令人窒息。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内，在旁人眼中，水晶球只是闪烁了几下，像是出了故障又恢复正常。
唯峨精疲力竭地喘息着，双腿发软。
广场陷入诡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这…这该怎么记录？”学长的声音颤抖不已，但水晶球上清晰的数字给出了答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看到数字飙升了！”
“难道是仪器故障？”
“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集体幻觉？”
这时院长匆匆赶到，这位年长的女性学者气质儒雅，轻声询问：“索阿俄斯同学，你感觉如何？”
“没事。”唯峨注意到院长探究的目光。
“各位，”一位维修人员高声宣布，“水晶球出现故障，测试延期到明天。”
人群发出不满的嘘声，不情愿地散去。
唯峨被单独留下。
院长展开隔音结界，温和地说：“能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法脉吗？”
无法推辞的唯峨伸出手。
“谢谢配合。”院长的和光流入她的体内。
突然，院长眉头紧锁，迅速收回手。“表面看不出异常，但是……”
“怎么了？”唯峨心跳加速，生怕第二天赋的秘密被发现。
“没什么，”院长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的法脉构造很特别，既精巧绝伦又气势磅礴。”
唯峨不知如何回应，院长又安慰道：“别担心，我只能看到主干和主要循环路径，无法像你那样复刻它。”
见唯峨稍稍放松，院长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复刻过某种高能天赋？”
“嗯……是的，”唯峨顺势回应，大脑快速编造谎言，“三个月前在海岸附近，我撞见一个戴怪物面具的流浪法师，她正被灵兽围攻，我被迫复刻了她的雷暴法脉。”
她垂眸抚摸手心的盗火纹，“后面被她发现了，眼前一黑，醒来就不见人影，自己却没出事，只剩下灵兽残骸。”
院长微微眯起眼睛：“怪物面具……是云瀛国的制式？”
唯峨心中一凛，但面上不显：“面具上有奇怪的弦月纹，不像云瀛的风格。”
“弦月纹？”院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盗火纹在两人接触处骤然发烫，烫得院长猛地松开手，她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院长突然压低声音：“你的雷暴法脉……是不是会在满月夜自动运转？”
唯峨暗喜对方落入预设的陷阱，佯装惊讶：“你怎么知道？每次满月我都要躲进地窖，不然会引发雷暴。”她刻意让从闪蛇女生那里复刻的几缕电弧在指尖跳跃。
院长忽然笑了：“孩子，你复刻的根本不是雷暴法脉，而是古代观星者用来接引天外能量的星轨回路。”
“哦，是这样啊……”唯峨迟疑地回答。
院长低声自语：“如果是天外能量，如此迅猛又快速熄灭倒也合理。刚好半年前，虚天界域受到彗星冲击，而那个面具法师的出现……”
唯峨心下一惊。半年前差不多是她离开贤朝的时候，虚天居然受到了陨石冲击？为什么她毫不知情？难道那时她已经离开了吗？那强心她怎样了？她不禁有些担忧。
唯峨知道不能问下去，言多必失，于是露出害怕的神情：“那我会有事吗？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必担心，”院长的语气突然变得亲切，“你创造了我校和光测试的新纪录，这是灰塔建校以来的最高成绩。作为校长，我很期待你在未来能取得怎样的成就。”
自那天之后，“天才少年法师”的称号便传遍了整个校园。
恒星光谱映射和光分级
（数值单位：妲/Da）
1-50万：M型，红色
50-150万：K型，橙色
150-250万：G型，黄色
250-400万：F型，白色
400-600万：A型，浅蓝色
600-900万：B型，深蓝色
900-1000万：O型，蓝紫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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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和光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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