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火山农场，满桌的奇珍异果格外引人注目。
唯峨拿起一个形似木瓜的果子掰开，香甜的气息恰到好处地弥漫开来。
“咕咕～”浑厚的鸟叫声从屋顶传来，雪鸮向她示意。
她轻盈地落在桌边，任由唯峨抚摸那雪白蓬松的脑袋，眯起的眼睛显露出享受的神情。
布里吉德推门而出，笑容温和：“上学感觉如何？”
“一般。”唯峨撇了撇嘴，“很压抑。她们总是排挤我，虽然我不在乎，但……确实有点孤独。”
“别担心，时间久了或许能慢慢融入。”布里吉德轻声安慰。
“对了，我的和光测试结果是456万。”
“意料之中。”布里吉德点点头，“这样看来，你会成为灰塔中学的重点培养对象，待遇不会差。”
一个茶壶从屋内飘出，为她们斟上清凉的茶水。
唯峨问起虚天陨石的事。
布里吉德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听说瑞大陆有位男圣贤陨落，随后虚天就遭到陨石袭击，不过暂时与我们无关。”
“有什么传言吗？”
“没有。瑞大陆的消息一向封锁得很严。”
唯峨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秘密还没暴露。
社区最近又起了争执，这次走了不少人。
有的偷偷回去帮助男亲属，有的慊这里限制自由，还有的暗中从事落体活动。
上次有几个成员花了五个小时化粧打扮，消耗大量积蓄购买裙装，在社区各处打卡拍照。
被驱逐后，她们很快找到男友，转头就骂社区是“一群丑女”、“女巫巢穴”。
“你们都没察觉吗？”唯峨皱眉。
“她们天没亮就起床准备，那时大多数人还在休息。”布里吉德轻叹，“姐妹之间互相尊重，所以……”
这不过是服弱役问题的延续。
当初的争论无果而终，毕竟化粧品、裙装和高跟鞋等对多数人而言不是说弃就能弃的，明明那么多人公开抛弃了这些，可总有人冥顽不灵。
社区重新制定了规章，明确反对弱役行为，并完善了排男的标准，同时新增了力量训练课程。
“宁缺毋滥。”布里吉德语气平静，“我吃过太多亏，绝不会重蹈覆辙，离开的人必须清除在这里学到的法术，不得带走任何社区物品，也不能泄露社区秘密，否则严惩不贷。”
“光是威胁恐怕不够，怅鬼的教训还少吗？如果她们被男的威逼利诱呢？不如直接删除记忆。”唯峨提议。
布里吉德摇头：“精神操控太危险，若非专精此道，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况且过于严苛的规矩也有悖平等自由的理念，就当是留有余地吧——她们毕竟参与过社区建设。”
她顿了顿，“至于那些与男性有深厚关联的，即便能力再强，我也没让她们接触核心事务，我宁愿培养意识坚定但经验不足的年轻人，也不愿冒险。”
唯峨放下心来，布里吉德的考量很周全，这大概是无数次教训换来的经验。
第二天，唯峨发现公告栏上那则全校通报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醒目的金色标题：《天才“少女”现世》。
班主任不知何时已等在石阶旁，脸上堆着从未有过的殷勤笑容：“索阿俄斯同学，昨晚休息得可好？”
走入教室，原本嘈杂的交谈声突然变得零落，数十道目光同时投射过来，却又在与她视线相接时仓皇躲闪。
“听说她的和光值突破400万……”
“我亲眼看到飙到600多万！”
“虽然回落了，但这实力也太恐怖了……”
走向座位的路上，她捕捉到各式各样的表情，有人羞愧地低头，有人暗自咬牙，还有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崇拜。
等她坐好，就各干各的去了，实战课正式开始前，教室里已是一片混乱。
唯峨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都直接使用法器施法，最多低声念几句咒语辅助，根本没人像她一样手写咒文。
有人把橡皮变成蚊子四处叮咬，有人让水杯里的液体违反重力悬浮，还有人把铁尺弯成心形取乐，空气中充满了杂乱的和光波动。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少女’吗？”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哪里像女的了？”
唯峨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叫我少年法师！”
“怎么，想当男的想疯了？”那男的涂着紫眼影和紫唇，扬起天鹅颈继续挑衅，只是略微颤抖的语气暴露了牠的慌乱。
唯峨大步走向牠，声音冰冷：“你有病？法师指的是会魔法的人，跟你是不是男的有什么关系？你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叫男法！”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现象，女生被称为“女法小姐”，男生却被称为“法师先生”甚至“法师大人”，成年女性则被称作“法师女士”，仿佛“法师”这个词默认属于男，女必须加上性别前后缀。
为什么“男”字可以隐去不提，而“女”字却要一再强调？
看着眼前这些男生的嘴脸，唯峨只觉得一阵反胃。
不等对方回应，她随手一挥，闪电将背后偷袭的魔法蚊子击落，周身迸发的能量波动直接冲散了其她学生的法术。
她攥紧拳头，眼中映出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
“算了吧你们，”一个女生突然插话，“几十万和光的想挑战几百万的？”
另一个女生拉住唯峨的手臂：“冷静点，动手不好。”
“哼。”唯峨松开拳头，算是放过了对方。
教室里陷入短暂的尴尬沉默，随后又恢复了嘈杂。
“那‘女巫’是什么意思？”唯峨问刚才帮她的女生，对方就坐在她旁边。
女生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这是……对女性的污辱性称呼，专指那些不守规矩、行为放荡、破坏社会和谐的女法师，你千万别变成那样。”
“你也认同这种说法？”唯峨追问。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别说了。”女生为难地低下头。
“我讨厌这些称呼。”唯峨皱眉道。
就在这时，任课老师走进教室，一挥手便平息了所有法术波动。
唯峨这才发现，原来这门课有两位老师，男老师负责理论，女老师专教实战。
难怪之前那个男老师只会夸夸其谈，半点有用的内容都不讲。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讲台上的老师身上，她环视一周，简短自我介绍后便直入主题：“今天从火球术开始——作为最基础的法术，我要看看你们能否玩出新花样。”
教室中央的地板缓缓打开，一座造型如古老火炬的火元素量测仪升了上来，顶端悬浮着一团跃动的火焰。
老师先做了示范，只见她轻抬手腕，法器便召唤出一只炽热的火灵，那灵体如同流动的岩浆，在火炬上方优雅地舞动。
“注意我的施法方式，”老师的声音沉稳有力，“包括咒语吟诵、手势配合、和光输出的精准掌控……”
学生们有的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展示，有的则在一旁低声练习咒语。
一个女生上前，她召唤出的火焰呈现出异常的稳定性。
“火势太稳了，反而失去了火的特性，”老师点评道，“你是水系天赋吧？”
女生点头的瞬间，火炬突然“轰”地一声爆裂开来。
“火球术被你弄成了火爆术。”老师无奈地摇头，挥手将四散的火星收回法器。
施法的闪蛇女生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师温和地指导：“下次尝试在火球击出的瞬间降低和光输出量……”
唯峨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翻开了从火山图书馆带来的《新法术基础》，她在厚重的叙事诗上专注地书写着，羽毛笔划出流畅的轨迹。
现在的课程教的主要是传统法术，据说新式法术需要相当的数学基础，要到高年级才会接触。
这门融合了魔法与数学的课程被称为“数术课”，刚开设不久，在学生中口碑两极——既被认为难度过高，又被诟病威力不足。
但唯峨在书写过程中发现，虽然数术施法前期准备耗时较长，但一旦构建成功的数式就可以反复使用。
“课都快结束了，这家伙怎么还在写？”几个男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白腿和白胳膊贴在一块，不时向唯峨投来讥讽的目光。
唯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反复修改着公式，感应着灵体的形态变化。
提高氧气占比只是基础，她追求的是更为纯粹的火灵……
突然，她的羽毛笔尖灵巧地一转，将式子做了关键性修改，并画出一条能量回路连接前面的公式，构建出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腔。
接着，她又添加了消除扰动的辅助公式，同时提高了基础和光量。
“她到底在干什么？做笔记吗？”
“连头都不抬一下……”
男生们尖细的议论声更大了。
当唯峨终于完成改写时，原本标准的火球术公式已经被她改造得面目全非。
这时老师的声音响起：“课程接近尾声，还有谁没有练习吗？”她的目光落在唯峨身上，显然早已注意到这个学生的异常。
唯峨这才惊觉时间流逝之快，手中的羽毛笔却仍未停歇。
她在心中感慨：“不过是修改一个法术，怎么花了这么久？数学果然是最消磨时间的学问。”
但完整的数式终于构建完成。
“老师，我们的小天才还在写作业呢～”一个男生扭动酥身，突然提高音量，故意打断唯峨的思路。
牠们知道，在这种精密法术构建中，哪怕写错一个符号都会导致反噬，而唯峨竟然不打草稿直接书写，至今未被反噬，说明她的专注力惊人。
几个男生会意地围上来，敲打着桌面：“该你上场了，马上要下课了！”
老师不悦地皱眉，唯峨早有准备，冷冷地扫了牠们一眼，从容起身。
叙事诗自动悬浮在她掌心，书页上的符文开始泛出金光。
“这是什么古老的施法方式？”
“现在谁还用魔法书啊，不都是用法器……”
周围响起议论声。
她们说得没错，手写施法的确繁琐，但却能从最底层重构魔法。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
唯峨大手一挥，叙事诗顿时光芒大盛。
“失败！失败！”那群男生在后面起哄。
“安静！”老师厉声喝止，牠们这才不甘心地闭上嘴。
书中飞出一串金色火苗，当它触及火炬的瞬间，突然收缩成一个耀眼的白点，继而膨胀成一颗完美的白色火球。
球体表面流转着层次分明的青白色光芒，热浪层层扩散，却又保持着精确的规律性。
“太美了，像精灵的宝珠……”
“这青白色的火焰，纯净得不可思议……”
“它叫‘净焰’，”唯峨举起手中的白色火球，向全班解释道，“原理其实很简单——第一，加足氧气让燃烧更充分；第二，循环余热保持温度稳定；第三，过滤杂质避免黑烟。”
“至于为什么是球形……”唯峨说着，让火球在指尖优雅地旋转起来，“这就像吹泡泡，能量会自动聚成最省力的形状，球形能让每个部位均匀燃烧，圆润的表面则能最好地锁住热量。”
老师赞许地点头：“很好的解释。这其实就是将基础科学原理与法术结合的典范。”
当白色火球的光芒完全消散后，唯峨突然感到体内传来一丝异样的波动。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腕，悄悄调出隐藏在护腕中的天网监测程序，这原本应该集成在法师徽章里，但被社区里一位精通技术的法师——康斯坦斯，改装到了更隐蔽的护腕上。
监测界面上显示的数据让她震惊：和光消耗量竟然显示为正值！
按照常理，施法必然会有损耗，再加上天网系统对初级法术还要收取约5%的和光税，无论如何数值都应该是负的才对。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和光上限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略微提升了！
趁着众人还沉浸在刚才净焰中，唯峨迅速关闭了监测界面。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她心头：难道……这是她的第二天赋在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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