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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好险啊,”

袁时满扬起眉,舒了一口气。

她将碎发向耳根后捋了捋,“我还以为你不想我了。”

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沈初月想起当年袁时满在病房里调试相机的模样,她的指腹捏着快门键,笑容与窗外的阳光相称。

她想,想要留住春末的女孩,也会留有遗憾吗。

“小满姐,”

沈初月垂眸,长睫落下,“我也很想你。”

这种想念和从前的情愫截然不同。

没有强烈的心跳,没有任何私密的占有欲,与爱情无关。

这种思念是种牵挂,裹着化不开的担忧,紧紧缠绕着前路渺茫的雾,像根细韧的线,在心底绕了一圈又一圈。

曾是被同种病痛啃噬过的人,那年匆匆一面后便再无音讯,像两滴细雨各自奔赴人生海海,再寻不见彼此的痕迹。

直到两条曾偏离的轨迹,竟会在此刻重新交叠,被岁月反复浸泡的惦念才猛地从心底浮上来,泛起涟漪。

袁时满弯唇笑了笑,走到岛台边,轻巧地坐上高脚椅。接过邱霜意递来的红茶,杯壁的温热顺着指腹漫开,她抬眼轻声道了句谢。

于是,她慢条斯理谈起过往。

那年她在医院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距离出院只剩两天。

她特地给这个妹妹留了一块小蛋糕,只是她也不清楚,为何这个妹妹再也没有来过她的病房。

后来,冰岛计划早早安排上行程,袁时满本是满心欢喜等待出院的最后手续,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留了一串电话给护士,只是希望她的心声能传到这位妹妹。

出院的当天,下了一场小雨,玉兰落了一地。

转身,她瞒着所有人,又一次登上了去往北欧的飞机。

你看,人生好奇妙。

分岔口早早就埋下了标记,只是某天雨丝打湿发尾,雾气漫进眼底,谁都没能看清前路的走向。

三十一岁的袁时满,言谈间再提起当年的事,唇角扬起的笑,依然不减当年。

她说:幸好沈初月没有吃到那块蛋糕,一点都不好吃。

她说:不管沈初月做决定与否,她都想和她一起喝杯热牛奶庆祝。

沈初月坐在岛台边,认真听着袁时满的娓娓道来。

这种感觉总有些恍惚,像读一本多年前匆匆翻过的书,突然翻到了最明亮的结局。

她将袁时满视为当年医院里那个模糊的“未来版本的我”,那个“走向另一条路的我”。

如今,一切清晰站在眼前。

“走向另一条路的我”没有被命运压弯,反而活出了沈初月未曾想象过的饱满与光亮。

生活并没有磨掉她眼里的光,反倒让她生出了真正的生命力。

沈初月在想,若是到了小满姐这样的年龄,是否也能像她一般虔诚从容。

沈初月心里某个角落轻轻动了动,或许,也开始期待那个以“三”字开头的年纪了。

“嗡!”

还没等沈初月缓神时,袁时满电话响起,她优雅摆摆手,转身走向落地窗边,声音轻缓地留下一句:“等会哈,回个电话。”

窗帘被她带起一角,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袁时满又回到了严谨律师的状态。

而当沈初月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在邱霜意身上,自己视线游移的片刻,才发觉邱霜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

邱霜意安静地坐在对面,左手的指腹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纸巾折出的细条,见沈初月望过来,那小动作便倏地停了。随后,她的眼神便装得像杯凉白开,清清淡淡,一如既往。

本挂在沈初月眼尾的细泪还未垂落,可就在与邱霜意对视的那一秒,她却毫无道理地笑出声来。

那些镌刻于生命里想到就心痛,随后释怀解脱的瞬间,邱霜意都见证过。

沈初月眉间漾起淡淡的悠然,尾音里却藏着一丝细碎的窃喜,“我已经开始期待属于我们的三十岁了。”

三十岁,以及,我们。

邱霜意的指腹轻轻蹭过沈初月的嘴角,将那点沾上的芝麻渍拭去,邱霜意尾音很轻柔。

“如你所愿。”

二十二岁距离三十岁有多远?永远又是有多远?

沈初月希望此番距离就在此刻。

当最后一通业务电话挂断后,袁时满回到这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嗅出细微的氛围。

她眉骨微挑,顿时轻轻转身,脚步轻快地要离开,临了又回过头,语气热络地扬声邀请。

“晚上一起来我房间来玩飞行棋吧,阿萨和十一也在。”

袁时满偏爱安静,住的小别墅特意选在半山后区。夜里月光从枝叶间漏下来,荡开层层细影,风里还飘着淡淡的花香,清冽淡雅。

沈初月本来想要和邱霜意一起过去,袁时满却让她先动身,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点神秘:先过来吧,给你留了份小惊喜。

直到来到别墅,袁时满指节慢悠悠一勾,将桌面上那个系着缎带的精致袋子轻轻推到沈初月面前。

而当沈初月垂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可袁时满持着袋子的指节悬在半空还没落下。

袁时满唇边扬起浅淡的弧度,语气慢悠悠地解释:“别愣着啦,半山女孩们都有的。”

话音里带着点不容分说的温柔,怕她多想,又补充道,“算给你们的小心意。”

长条墨绿色的礼盒,还有一封信,就这么安静躺在纸袋里。

若是日常中沈初月会下意识估量礼物价格,等来日再回赠等值的礼物给对方。

但现在,这都不是沈初月想要问的。

她攥紧了礼袋的丝条,指甲因用力而泛出白边,深深嵌进掌心,指节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小满姐。”

袁时满正低头看向手机发来的消息,准备在抽屉里翻找飞行棋。

她忽然听见动静,微微歪过头,抬眼看向沈初月时,眼里还带着点找东西的专注:“怎么啦?”

“小满姐,后来……”

沈初月的声线被压得极低,“手术失败了?”

她望着面前的袁时满,房间安静了几秒,沈初月甚至听见自己方才话语的尾音,在空气里轻轻荡了两个八拍,才迟迟落定。

袁时满听完,缓缓点了点头。

唇边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笑,眼底的深邃熠亮,又深不见底。

越是这样,沈初月后背的冷汗越淅沥。

她害怕,面前人的笑容仅仅是为了维护仅存的形象,而晦涩难隐。

但袁时满并没有这么做。

“呀,你也知道了?后来我放弃保养啦。”

袁时满的声线跳跃,终于找到了抽屉深处的飞行棋盒。

她轻轻抽出来,用指腹拍了拍盒面上薄薄一层灰,“不过用‘失败’这词,倒也不是很对味。”

细微的灰尘轻盈地扬起又落下,指腹却没沾到半分脏污。

而她抬眼时,正望见沈初月蹙起的眉头。

那点细微的紧绷落在她的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袁时满便慢条斯理地弯了弯唇角,打趣道:“因为听起来……好像我被打败了似的。”

沈初月恍然一怔,被那话砸得微懵。

“你看,这条路我走过了。”

袁时满掀开飞行棋盒盖,指尖轻点过四色棋子,确认块数齐整无缺。

她看向沈初月,从棋盒里拈起一枚红色棋子,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凹槽纹路。

“手术台我上过,保养的过程我也经历过。现在,我选择把这一页翻过去,不再让它占据我生活的中心位置。”

“这感觉……”

她的声调却依旧不紧不慢,平稳地淌在安静的空气里。

“不如说是‘毕业’吧,而不是‘失败’。”

又过几秒,袁时满顺手将盒子合上放回桌面,转而起身在柜角间逡巡,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处,像是在找那块配套的棋盘垫。

“我至始至终,都在选择我所选择的。从手术到放弃保养这些年里,我从未后悔过,一刻也没有。”

袁时满蹲在角落,从柜角里抽出那张飞行棋垫。

语句依然字字落地,清澈有声。

袁时满又静了片刻,头顶的筒灯洒下暖黄的光,把发梢的梨花卷照得愈发轻柔。

这一刻,那些隐约的仓皇悄然褪去,她又变回了沈初月记忆里的模样,是那个说话时会弯着眼睛、温吞暖意的姐姐。

“我理解‘失败’这个词,可能是别人说的或者病历写的,也可能只是你担心我的感受。但我真的很好,非常好。”

“失败”两个字,背负着某种狼狈的姿态,这一点都不符合袁时满。

袁时满从未将人生某时刻的经历归结为失败,若是真有,那可真是太欺负自己了。

“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什么对自己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放下的。”

她的声音落入沈初月的耳朵的瞬间,周遭的时间便仿佛轻轻顿了一下。

沈初月站在原地,大脑嗡嗡直响。

沈初月曾无数次设想过她的答案,想这位姐姐会不会在某个清冷的夜晚,突然感到一丝遗憾。

会不会在某个疲惫的时刻,怀疑当初的决定。

但沈初月没想到,袁时满的回答如此干脆、果断、不容置疑。

原来,人真的可以不被过去的选择困住。

袁时满不想让此刻的氛围凝重得像开庭审案,索性拉开飞行棋垫的拉链,朝沈初月招了招手。

“来吧月月,帮我一起把垫子铺开。”

沈初月立刻快步上前,和她各抓住垫子的一角,轻轻一抖,再顺势铺开,稳稳地落在床边那片小小的空地上。

只是在忙碌中,指腹还没完全离开地垫布料的纹路,袁时满将话音落在最后一句上,像一粒石子终于坠入湖面。

“小初月,我现在很幸福。”

无论我们走哪一条路,走得步履坚定,走得问心无愧,我们自然都会得到幸福。

回首望去,每一步,都值得骄傲。

沈初月停顿片刻,轻声回应她:“小满姐,我也是。”

本想等另外三人回来再开局,两人便先在飞行棋地垫上坐着。

沈初月盘着腿,怀里揣着一大袋虾片,见气氛安静,便想找些话与袁时满聊。

而袁时满的目光落在那袋虾片上,随口问了句是什么味道。

虽说身为律师,为护嗓子这些年被前妻把饮食管得妥帖,生冷辛辣碰得极少,但心底总难免冒出几丝念想,馋这口膨化食品的咸香。

沈初月便顺势把袋子递过去,自己也从中捻出一片,捏着那片薄薄的脆物。

沈初月先开启话匣:“我之前和邱霜意接触的时候,她总会问我这个病会不会疼,好奇怪。”

袁时满眯了眯眼,想了一会儿,“该不会……哇哦。”

她解释道,“我之前泌尿问题没恢复好,和妹妹吐槽的时候,小邱好像也在,可能她以为这病会难受。”

沈初月足以想象到以往邱霜意坐在边边角,明明耳朵竖得老高认真听着,脸上却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那邱霜意还挺谨慎的。”

至于是真谨慎还是藏着点小笨拙,沈初月倒没细想,只觉得那画面实在有趣。

不知触到了哪根笑神经,她低着头闷笑了足足两分钟,肩头还轻轻耸动着。

直到抬眼时,撞进小满姐安静注视的目光里才停下来。

袁时满正蜷着双腿,双臂环在膝盖上,见她望过来,微微扬了扬细眉:“她很爱你哦。”

沈初月听到这话,捏着虾片的手指停顿一下。

那片薄薄的脆物还悬在嘴边,指尖却忘了该往哪动,连带着呼吸都滞了半秒。

“我回半山之前,小邱老板拜托我,和你讲讲我的那些事情,作为一位过来人的经验。”

袁时满一手轻轻抵在颚下,眼神里盛满真诚,甚至还带着一丝近乎请求理解的歉意。

“我答应她,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我完全理解她。那是出于爱,出于想为你分担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无助。她知道你有遗憾悬而未决,她想为你找到哪怕一丝光亮。”

“第二,我答应她,是因为你。我记得当年医院里那个眼神清澈又带着倔强的女孩,我对你一直有一份天然的亲近和关心。是因为我也知道,那时候的你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欺骗你?”袁时满的声音缓缓,小心试探着。

只见沈初月的鼻尖泛起淡淡的红,她微抬起唇角,笑里藏着点释然的落拓,缓缓摇了摇头。

“你很勇敢,小邱也是。”

“邱霜意已经尽她所能,把我这个资源带到了你的面前。但最终选择推开这扇门,选择听我说什么,选择相信什么,以及选择如何面对自己心结的人……”

袁时满顿了顿,指尖在膝头轻轻点了点,语气笃定得像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始终是你,也只能是你。”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褐木地板上洇开一片清辉,给足了人沉默的间隙,让思绪与呼吸都能慢慢沉淀。

沈初月没有急于开口,只是轻轻抬起头,望向窗扉外的绿景。

风过时,枝叶便轻轻摇晃,影子在玻璃上晃出细碎的暗影,与她眼底的波澜无声应和。

这一秒,好漫长。

“小满姐。”

沈初月不想在这位姐姐面前遮掩太多情绪,她的目光格外坚定,声线穿过安静的空气,清晰得没有一丝杂音。

“那些曾用异样眼光看我们的人,一定想不到我们现在有多幸福。”

疾病试图定义自身的残缺,我们却用它照见了爱的完整。

只是下一秒,她长发轻轻垂落,恰好掩住那悄悄泛红的耳尖。

暖黄的灯光漫过她的脸颊,晕开一层淡然光晕。

沈初月抬眼望着对方,“只是小满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释怀了。”

是,沈初月承认她自己已然释怀。

明明释怀了,可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着,闷闷地发疼。

就像一块久冻的冰乍碰到篝火,先是灼热得人睁不开眼,紧接便化成一滩水痕,顺着心口的纹路慢慢荡开,又凉又涩。

为什么会止不住地流泪,同时感到幸福和悲伤。

她甚至不能清楚地描述这种复杂的感觉。

“没释怀的人,是邱霜意。”

得病的人是她,得心病的人,是邱霜意。

都是好宝宝[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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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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