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燕王萧勉
“还没有找到吗？”
距离凤烛年在渔阳主街上自报赴宴又过去了几日。这天一个身着璇天楼暗卫衣着的下属来到燕王的行宫，与他们的楼主容肆汇报着这些日子在城中搜寻凤烛年踪迹的结果。
“……是，属下等人已经封闭城门。只不知为何搜遍了城中四处，却还是未能找到血蝴蝶的半分踪迹。”那人一边汇报着，一边将头埋的更低。
宫殿一角，容肆拧起眉头，一股没来由的焦躁逐渐攀了上来。
“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午后的阳光将行宫内的墙影拖的长长的。容肆的视线落在那阴影处，仿佛那处不见光的地方蛰伏着毒蛇，而他则是那被毒蛇看上的青蛙。本就阴鸷的眼神变得愈加寒冷起来。
一旁的下属被他这威压所吓将头压的更低，一身衣服仿佛已被冷汗浸透，在寒风中瑟瑟的发着抖。
一阵安静过后，容肆这才注意到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的下属。厌恶的啧了一声，摆手道：“继续找，本座就不信了，她还能人间蒸发了去。”
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停步吩咐道：“再多派些人手到地牢。无论她是要来救人的还是冲着本座来的，终究绕不过地牢里的那位。告诉守地牢的务必将人给本座看牢了，若是人丢了，也不用托着脖子上那摆设了。”
“是！”
脖颈间划过一丝凉意，那下属不敢多想，转身飞奔去执行命令去了。
“凤怜，有萧暄在看你还能藏到几时。”
他无声的冷笑着，如猎鹰般狠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墙垣下的暗影。
就在他的命令落下的同一时刻。地牢那边凤烛年孤身一人就破开了地牢的防线。一众璇天楼的精英无一不愕然惊骇。他们虽然听楼主叮嘱过血蝴蝶的实力，却也从未料想过会是如此一边倒的局势。更何况来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那些还在与之对峙抵抗的人背脊都生出了寒意，只勉强撑着一口勇气，不让自己落荒而逃。
然而，就在她快要攻入地牢里时，容肆的增援到了。
不知是她运气太差，还是老天存心捉弄。望着源源不断涌向地牢的官兵与杀手，就算是凤烛年也生出了无奈之感。她回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地牢入口，无不可惜的长叹了一声。而后，转身，丝毫不带犹豫的离开的这里。
容肆对她还是太过于了解了。
经此一事后，璇天楼的精锐们算是了解了对方的实力。后怕之余，更多的精锐与官兵被调往地牢。而被他们严防忌惮的凤烛年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璇天楼一系列的布置在城中闹的纷纷扬扬，人们有惶恐有质疑，不久便都尽数传到了燕王萧勉的耳中。
与容肆相识，算下来也已经过去了六年多。萧勉还从未在任何一个对手身上看见过容肆如此多的警惕与小心，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至于吗？一个小小的杀手竟遭你如此的戒备？”
王府的正殿，一个身材病瘦的男人斜倚在座椅上，带着些许兴味打量着眼前垂手而立的男人。他一贯不愿管封地上的琐事，自从继承了燕亲王的头衔便一直致力于搞他的恶趣味，鲜少露出像眼下这般兴趣盎然双目发亮的样子。
于他相识已久的容肆，就算不去看，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跃跃欲试的意味。
可……
“王爷，她是年仅14岁就在江湖上扬名，凭一手千刃丝便夺得了天下第一杀手称号的血蝴蝶。无论如何提防都是不为过的。”
他的声音冷冽的仿佛能将人冻死。
即便对方是燕王，他依旧不改态度。只不过，对于一个他不得不效忠的主人来说，容肆还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断送了性命。斟酌良久后稍微软下了语气劝说道：“王爷，臣建议还是将宴会取消了吧。”
在下属面前，他容肆一如既往保持着冷静与威严，即便是面对燕王萧勉，他也能显出从容出来。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自从凤烛年入城以来，他总共睡几觉。
找不见的踪影，就是潜在黑暗中随时会向他发难的毒蛇，令他终日惶惶。
“容楼主这是……怕？”
声音并不可怖，可落入容肆耳中时却是将他搅成一团的思绪炸了个干净。
他猛然抬起头，看见的是萧勉那张带着扭曲与疯癫笑容的面孔。一双萧氏族人都有的凤目正微微眯起，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打量着那一直被他信任着的下属。
容肆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怕？他堂堂璇天楼主，能止小儿夜啼的江湖第一杀手，会怕一个早在七年就该死了的血糊糊？！
他倏然挺直了身体，将他璇天楼主该有的从容气质与威压拾掇回身体里，对上燕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镇定从容的反驳道：“那也不过是曾经的事情了。”
萧勉见他如此，一双盯上了猎物的眼睛才缓缓垂了下来。“现如今，无论是你还是璇天楼，都早已凌驾在她之上了，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他语气轻挑丝毫不将容肆的忌惮放在眼里，只带着审视的意味揶揄着眼前这位为他效忠多年的下属。
“倒是你这般戒备，令本王不觉有些好奇。不过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地方竟能叫你如此畏惧的。”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盏，跛着脚来到了容肆面前。
“ 难不成，容楼主与本王乃是同路之人？”带着恶意的笑，萧勉绕着容肆打量了一圈。
他幼时并不受宠，又因生母地位低下，在府中没有人将他当成主子，一应吃用都是王府中最差的那一个。也因此落下了不足之症，错过了男子长身体的最佳时机。哪怕成年以后，身高也差着容肆一大截。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片刻后，换上平日里那张若无其事的面孔，伸手手搭在容肆的肩上轻巧的拍了一下。
“即是如此，容楼主便更该清楚。本王等这场宴会呢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讥讽的说。拖着那为求肩宽而刻意设计的后摆，跛着脚一步步走回到王座之上。
“既然，大家想的都差不多，那还不如将有志之人都集中在一起，来的热闹。”
容肆的眉头猛的跳了两下，他蹙着眉抬起眼就对上了萧勉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明明是与萧凤暄有五分相似的容貌，却因着与前者天差地别的气质，令人对他丝毫怜爱不起来 。闪烁着恶意的双瞳直盯着容肆，启唇吩咐道：“宴会不能取消，其他的你随意便是。”
容肆：“……”
他不明白，为什么萧勉疯起来总愿拉上众人与他一起疯。
“您与楚王世子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实在是没忍住，容肆直白的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算上当初行刺楚王府时得到的情报，容肆也没能找出萧勉与萧凤暄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恩怨，能令这人疯到以自身的性命做赌注的。
就见萧勉一愣之后，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有些喃喃的道：“你说萧暄啊……”
那时的他不过燕王府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与楚王的嫡世子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世人都赞他三岁成诵，八岁时与当朝状元御前辩论，十岁……”萧勉说道这突然低低的讪笑起来。
“十岁便能在春猎时拔得头筹。赢得民间百姓交口称颂，就连当今陛下，我那尊贵的皇叔也对他青眼有加。”萧勉的眼中，如风暴一般的癫狂在瞳孔中酝酿欲出。他突然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容肆的眼睛，字句仿佛是淬了毒。
“当今天子无嗣，世人便都称他有才能登上那至高的皇座。鲜花着锦，永远比宗室里的其他子弟高上许多。”
“你说本王与他是什么过节？”
容肆：“……”
“看不顺眼罢了。”萧勉骤然狂笑起来。
“看不顺眼啊，就跟本王那高高在上的嫡兄萧瑾一样令人看不顺眼。”
“他三岁那年本王在王府里苟且度日，八岁御前辩论时本王在与一只鹦鹉抢食，十岁他拔得头筹时本王断了腿、跛了脚。”
“容肆啊，没有人想过一场大火烧过，本王与他的境遇竟翻了个转。”他癫狂的笑着说着：“现如今他的世子身份……丢了，没有人知道他是那场屠杀里侥幸活下来的世子。跟当年活得像个老鼠的本王没有差别了。我又怎么会让他逃走，给他恢复身份的机会呢？”
容肆：“……”
他不想再听这疯子发癫，拱手转身就要快步的离开主殿。
然而身后，萧勉发了狂的笑声一直追随着他。
“本王要将他踩入尘埃！让他污脏永远都别想再爬出来！至于身份……他不是给自己编了个乐籍的假身份吗？那就永远别想翻身了！萧暄！本王要让你当着众人的面颜面扫地，永远！永远都只能匍伏在本王的脚下，仰人鼻息的活着！”
如影随形，像是要将他容肆，也拉入那能绞碎人魂灵一般的疯癫之中。
“疯子！”
面色阴沉的容肆忍不住暗骂一声。
***
就在各方都严阵以待的时候，那个被众人都视作威胁的凤烛年，却是悄无声息的混入了为燕王准备宫宴的侍女之中……
凌晨改文，脑抽害人。我怎么就跟萧字较上劲了（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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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燕王萧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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