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已经超过一天没有发起进攻了,算上下雨之前的时间,已经是两天了。
没进攻意味着什么?火烧粮仓的计划成功了。
计划成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去执行计划的人凶多吉少了,不然不会消失一天半时间还没回来。
“刚才云国的大皇子来就是说这个事,说是此时反攻尚有一线机会救出他弟弟。只是,卑职认为,此时的申国大军武力尚存。若火烧粮仓成功的话,他们请求粮草支援最快也要三五日到达,我们耐心等上三日再反攻,必定能大举获胜。”曹镇将将自己的想法和盘而出,说完偷偷看看安郡王,又偷偷看看家佛。
家佛的眼中露出的是赞赏的眼光。
但安郡王脸色依然阴晴不定,片刻之后才说:“这里毕竟是云国主事,若云国那边主张此时开战,我们也不便拒绝。何况,能救出云国的三皇子,就能救出柳鸣鸾。再普通的士兵,也是我们常国的子民。”
这时一名小兵突然急冲冲跑进来:“启禀王爷、将军,云国已经聚集大军准备出营。”
曹镇将一惊:“这么快?”
小兵说:“申国那边也有大军出营。”
曹镇将更惊了:“此话当真?难道申国他们想速战速决、殊死一搏?”
安郡王直接起身:“本王出去看一看。”
家佛立刻按住安郡王:“若申国真要殊死一搏,王爷此刻万万不得出去,秉钦,务必保护好王爷。我和曹镇将带兵出去迎战即可。”
无论安郡王怎么要求,家佛和秉钦坚决不同意他出去,无奈只能同意留在营中。
待家佛和曹镇将带领一众骑兵、步兵出营赶上云国大军的时候,之见双方处在对阵却不出兵的状态。
抬眼望去,远处申国大军前沿是蒙轸挟持着申国的大将军,而另一边是申国副将,他身后是被众人架着的浑身污泥污血沾满衣裳的云翀和柳鸣鸾。
云翀的状态还好,柳鸣鸾明显体力不支,简直是被“架起”。
不论之前曹镇将对柳鸣鸾有多不满,不论之前柳鸣鸾在军中有没有受到什么优待,此时此景,常国众将及士兵见柳鸣鸾的惨状心中顿时充满痛楚、愤恨。
而这边,蒙轸用匕首抵住申国将军的脖子,让几个士兵把云翀和柳鸣鸾放了。几个士兵想动不敢动,申国副将直接拒绝了:“能让你挟持我们将军来救人,这两人只怕不简单吧?一命抵一命,你放了我们将军,这两人我们只能放一个。”
蒙轸是云翀的侍卫,在他的标准里,他和柳鸣鸾没什么很深的交情,更何况柳鸣鸾不是他们云国人,只是常**营里的一个普通士兵。
“放了那个男子,再给我准备一匹马。”蒙轸说。
一位小兵牵一匹马过来,蒙轸示意云翀上马。虽然之前和柳鸣鸾说过,谁能走谁走,谁也不要想着救谁,但逃生机会在眼前的时候,云翀犹豫了。
“上马!”蒙轸见云翀犹豫,着急的大吼一声。
云翀看向柳鸣鸾,犹犹豫豫的往马那边走。
柳鸣鸾虽然浑身无力,感觉周身火一样的灼烧,尤其后背疼痛难忍,但还是忍着疼,无力地说:“我有句话悄悄话要跟他说。”
申国副将同意了。云翀立刻走到柳鸣鸾身边,他以为柳鸣鸾会说“你快走,不要管我”或者“你别走,不要丢下我”,但实际上柳鸣鸾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那匹可是他们的战马。”
那匹可是他们的战马!
骑上那匹马,他们逃不了的!他们骑上那匹战马即使逃出百步之余,只要那匹战马的主人一声口哨,那匹战马也会立刻回头跑进申国的军营。
云翀看向那个副将,那副将的眼中虽然有对他们将军的担忧,但还有一种莫名的隐忍、狡猾和兴奋。
怎么会有兴奋?
云翀缓步走向那匹马的时候,眼光再次扫过那位魁梧的申国将军,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这个副将并不想让这个将军活着。是的!这个将军这么魁梧,带领申国攻打云国势头迅猛,而且年岁并不是很大,这样的人在将军这个位置上还能继续再征战很多年!上峰不死,下面的人如何有机会呢?副将的年纪和这个将军差不多,体魄稍逊一筹,想要再晋升顶替将军,怕是无望了。
我们想活命,他想晋升!
如何能利用这个机会呢?
云翀想起自己被抓的时候,用来杀敌的匕首被他们收走了,那可是一把削铁如泥、嵌满珍宝的稀有之物。
“你们收走了我一把七宝匕首,既然放我回营,现在可否归还与我?”云翀说。
蒙轸都要急死了,他是用了迷药才有机会挟持申国将军,这迷药还是上次给柳鸣鸾用完剩下没扔的。奈何这个将军实在魁梧,普通人能被迷倒的份量用在他身上只能让他四肢无法用力,再这样磨磨蹭蹭的,怕是这将军马上就要恢复体力了。
蒙轸急在面上,那个副将急在心里。
“一把匕首还值得拿回去?”副将不满道。
“这匕首曾助我完成过心愿,十分重要。”云翀坚持,并深深地盯着副将看。
副将阴鸷的眼神扫了扫云翀的脸,然后冷冷的一声令下:“给他!”
云翀拿到匕首,骑上马,对蒙轸说:“不着急,我们慢慢往云**那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直到这个将军恢复体力为止。”然后又对那个副将说:“只有一匹马,坐不下三个人,我们肯定不会把将军带走,等我们脱险了,自然就松手让你们将军回来。”说完又深深地看了看那个副将。
副将没言语,只是抬手阻止了要跟上去的几个小兵。
两军对阵,两方弓箭手均搭好箭只待自己一方人脱险就放箭。云翀骑着马,蒙轸挟持着申国将军,三人一马缓慢前移。云翀一边数着自己距离云国大军的距离,一边观察申国将军的步伐。眼看申国将军虽然手上没变化,但是脚下逐渐有力,云翀知道申国将军已经开始恢复,此时距离云**队还有三百步的距离,云翀冲着军营方向吹响一个口哨,只见云国大军之中冲出来他的爱骑,闪电一般向云翀的方向飞驰而去。
申国将军本想待体力再恢复一点,见状也不等了,立刻用力反手钳住蒙轸,云翀拔出匕首一刀扎在申国将军的脖颈上,对蒙轸喊:“快跑。”
申国将军被扎后顿时泄力,申军那边的副将见自己的将军被扎,一手拽过柳鸣鸾肩头,一手抽出边上小兵的短刀,对着柳鸣鸾的腹部一刀扎了下去,抽出刀后用力把柳鸣鸾向云国的方向扔出。
这个副将虽不如他们的将军魁梧,但也是勇猛之辈,臂力非常,本就体力不支的柳鸣鸾被他这一掷像一片蝴蝶翅膀一样在空中翩翩飞行了片刻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地上。
云国大军前沿的武将、士兵们尤其是常国那几个,都眼睁睁的看着柳鸣鸾这样被扔了出来,老将们尚能自持,几个年轻一点的甚至眼里都开始涌出眼泪。
家佛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颇有触动。之前在他眼里,柳鸣鸾何足挂齿?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低级士兵。
也就是这须臾之间,云翀的爱起已经来到他身边,云翀抓住马缰飞身上马,一步没停的向柳鸣鸾落地的位置飞奔而去。
眼看云翀就要冲到跟前,申国的小将们示意弓箭手准备好,然而那个副将却抬起手说:“切不可误伤将军。”
被匕首扎在脖颈上的将军开始还能疾走几步,就这几步时间脖颈上的血开始流满身上,不一会儿就浑身鲜血淋漓,脚步慢慢迟缓。
“鸣鸾!”云翀大声疾呼。
云翀他们离开的时候,柳鸣鸾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被副将拿刀扎的时候柳鸣鸾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落地那一刻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听到一声“鸣鸾”,求生的意志在她脑子里复苏,柳鸣鸾头已经抬不起,使劲周身的力气也只能让她稍稍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臂。
一只手臂就够了。
云翀的爱骑越过申国鲜血淋漓的将军,疾驰到柳鸣鸾身前,片刻没有停留一个回旋直接掉头回云国大军军营,就是这掉头的瞬息,云翀抓住柳鸣鸾的手将她提起拉倒自己怀里。
申国大将军已经走不了了,离申国大军只还有几十步之遥的位置停下了,一条腿已经跪到地上。副将见状,大呼:“掩护我,前去救将军。”
申国将军被救回大军之中的同时,云翀带着柳鸣鸾骑着他的爱骑也回到了云国大军中,两军之间只剩下饿了两天没吃饭还在努力跑回自己军中的蒙轸。
“放箭!”双方同时下令,瞬间万箭齐发,空中顿时如雨一样密密麻麻。
“杀!”双方都充满恨意,一恨自己的同胞生死不明,一恨自己的将军生死不明。
蒙轸不幸的被一直敌军弓箭射中了,又很幸运的没被射中要害,倒地的瞬间被进攻的士兵扶起带回了军中。
回到营帐的蒙轸看到云翀抱着柳鸣鸾,带着急切和心疼的怒吼:“大夫!快去叫大夫!”
蒙轸自己也疼,但是对他而言这点箭伤不算什么,忍着疼帮着一起喊:“军中大夫呢?快去叫大夫!没听见吗?”
传话的小兵听没听见,军中的大夫听没听见,柳鸣鸾不知道,但柳鸣鸾知道自己听见了,刚才在马背上的时候听着云翀碰碰的心跳声,柳鸣鸾确认自己是活着的。
“原来被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啊。”柳鸣鸾费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这个把自己救回来的人长什么样子,然而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感觉天色暗了下来,像是天黑了一样。
“这一刻是这么安心,让我休息一会吧。”失去意志之前的柳鸣鸾,脑子里想的就是这句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