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逐渐散去,墙上人形的凹陷中还沾染着血液,掌管“影蛛”能力的少年却已经没有了身影,只徒留阴影仍然盘踞房间之中。
很显然,那家伙在最后关头融入阴影逃走了,不过以刚刚那一击的力道,对于一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来说,估计也足以令他暂时失去战斗的能力。
战斗的时间不过瞬息片刻,但已经耗尽了平日从未动刀动枪的小少爷大部分的精力。
他解除术法遗留下的金丝,整个狡讹像一摊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而反观一旁的记录者大人,不对自己这个mvp作出些感谢,反倒还研究起自己术法的残余,惹得少年难免有些不满:
“喂——你这家伙,我刚刚可是把那么大一家伙从影子里钓了出来欸!不该夸夸我吗?”
话这么说着,何倚昇又强撑着身子,狠狠锤了下那白兔子的小腿,结果没锤疼人家就算了,反倒自己的手却被震得生疼,让他不免怀疑眼前这家伙的肌肉是不是拿钢铸的。
面对小少爷的委屈,记录者大人松开了手,放走了最后一缕消散的金丝,他蹲下身来,一只宽厚且生满疤痕的大手便覆在了少年的头上:
“少爷当然是最厉害的,毕竟是您术法课第一的好学生,怎么会不厉害,”他说着,下一秒,目光又带上了几分凌厉,“可我没记错的话,这招‘金丝纵偶’是族群里的禁术之一……少爷,你到底学了多少**库里的东西?”
诶……现在还要纠结这个吗?都是上辈子地事儿了,就让它过去嘛……
都是自己上辈子犯下的罪行了,这一次还要再被翻出来说道,何倚昇难免有些不满,他撇了撇嘴,可额角却又不自觉地落下几滴冷汗:
“也就……862本,我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混进去的!就每本都复印了一下……就我跟你说啊!如果不是在**库里面,我都不知道神明大人还——”
“何倚昇。”
正当某位小少爷还想着用转移话题的方法躲过一劫的时候,记录者大人冰冷的声音却又冻得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值得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这狡讹的手下,一言不发。
眼见这小家伙露了怯,白兔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狠狠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库一共也才862本书,您这是想把**库搬到自己卧室里去?”
“没办法啊!”见自己帅气的头发又被揉乱,何倚昇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而后又像是想起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只得自顾自地给自己辩解:
“我必须得成为记录者大人,所以就多学了一些保命用的法术来着……谁知道理论知识运用不太熟练,不然我也……”
越说,小少爷就越没有底气,毕竟能够把整个**库都给搬空的狡讹,最后却被一手蒙汗药放倒,这说出去,不得让那些狡讹笑话死?
想到这儿,他的脸颊就愈发发烫,到最后竟是彻底低下头去,双手绞紧衣摆,一副难以面对自己过去的失败的样子,直叫记录者愈发无奈。
总而言之,这一场小小的、突如其来的危机总算过去,何倚昇也终于勉强放下了对这位记录者的戒心,至少他应该不想杀了自己,不然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出手帮忙——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作为五长老后代之一的明家,他们的继承人都加入了猎杀记录者的组织,叫什么……“凯歌”?自己死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于是乎,小少爷终究还是把目光打探到了如今的记录者大人身上。
毕竟你想想嘛,自己都已经死了,还不知道死了几年,现在出去,估计别的狡讹都得以为诈尸了嘛!房间没有变化,私密日记还在,爹爹也没有死,至少证明死去的时间不长——
而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有些吓人,但知道自己重生的事儿,还对自己的态度特别好,再加上是现在的记录者……那肯定是目前较为优良的人选,能够成为暂时的盟友。
嗯!逻辑成立,可以开始沟通!
少年滴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最后终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他看着记录者先生此刻正尽心尽力地收拾房间、修补防护术法,最后终于决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那个……记录者先生……”
话这般说着,何倚昇走上前来,轻轻拽了拽那白兔子的衣摆,声音被可以放柔了许多,明显能感觉出是在克服自己的羞耻:“我之前态度不太好,很抱歉……就是,就是……”
“你能和我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有想过向自己的“竞争对手”这件事低头很难,但没有想到这么困难,说到最后,小少爷的脸早已经憋的通红,甚至连直视对方都难以做到,哪还有先前那番神气的模样?
可就是面对这么个别扭的少年,那记录者却没有多少调侃的意思,当何倚昇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
“真的……全忘了……”
听到对方的话,何倚昇不免有些困惑:“忘了什么?”
似是终于回过了神,记录者先生深吸一口气来,最后又是强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想问什么就问吧。”
关于这只白兔子的异样,小少爷并没有过多在意,毕竟是个狡讹,都有些难言之隐,反正总而言之,在这位“盛止涟”先生的帮助下,他也终于明白了些情况。
这是距离自己死去时间的两年后,这些年里,记录者的处境极为堪忧,一个是长老内部出现“应当收回对记录者的庇佑”的声音,另一方面是族群内部对于记录者的偏见也愈发严重。
同时,记录者“黑咒之血”的血统不知为何,开始在16~18岁的少年中开始显现,本来血液中流淌着“谎言金咒”的狡讹,突然在某一日变成了流淌着“真相黑咒”的记录者。为了躲避疯狂的狡讹,所有的记录者都只能龟缩在负责处理记录工作的圣地“泪水湖”中,才能够维持正常生计。
可是不知道是使用了何种手段,每一任记录者最后都会惨死在故乡之中,只留下一地血痕和长耳,而盛止涟这一代,已经是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为止的第16代。
经过何寻生长老的私下调查,他们查出了狡讹背后鼓动对记录者仇视的组织——“凯歌”,他们也是目前猎杀了包括何倚昇在内的16名记录者的元凶,目的尚且不知,但是抓获的几个已经自杀了的小卒子,他们在死前都不约而同的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是改变狡讹命运的凯歌。”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不加以阻止,恐怕还会出现更多的伤亡,也因此,何寻生长老带着一众精兵开始搜寻“凯歌”的总部——毕竟他也是抢夺了“祸根异兽”的“金蚁”权柄的存在,能够将身躯化作不怕水火狂风的飞行蚁群,大大减少搜查的时间。
可迄今为止,他们仍然只是找到了几个小卒子,除此之外,可以说一无所获。
“爹爹他外出多久了?”
听到这里,何倚昇不免有些担忧父亲的安危,毕竟他就算是族群内拥有顶尖治疗法术,还拥有金蚁的权柄长老大人,也不排除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情况——
更何况,在母亲死后,父亲的状态就一直不对,也不知道在自己死后有没有崩溃过那么一段时间,又是怎么缓过来的……
“长老他目前没有什么事,只是搜寻还没有进展。”
对于有那么点沮丧的小少爷,盛止涟的回答很好的安抚了他的失落,不过下一秒,少年又有些狐疑地盯向眼前的狡讹,开口问出的话颇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所以你被神明大人选上当记录者的原因是长得够壮不容易死掉吗?”
咳……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啊……
打理好房间内的一切,记录者先生没有留情,狠狠弹了何倚昇一个脑瓜崩,惹得少年又是捂着脑袋滋哇乱叫,张牙舞爪着还没来得及往对方身上扑,就被拦腰扛起了身子。
可怜小少爷仍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呆在原地,一直到盛止涟招出了那扇联通意识空间的大门,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上辈子即便只当了14天记录者,泪水湖着地方自己也没少去过,每一次记录都要掉自己半条命,本来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就差最后一步实施,结果命就没了。
这一辈子,本来只想着好好报复完那帮子疯子,解决完记录者的事,就“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结果好不容易抢到的记录者的身份还没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放开我!放开我啊喂!!你不把记录者的位置交给我,我就不进去!!”
听到小少爷这么抗拒,盛止涟轻笑一声,又使劲儿颠了下这任性的崽子,在如愿听到了惊呼后,他走入那泪水湖的空间,在雨幕里朗声答到:
“记录者的位置,我是坐定了,少爷你可别想和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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