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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番外

古籍修复室里,唐婉儿小心翼翼地用镊子翻开一页泛黄的纸张。窗外五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全唐诗》卷五十六……”她轻声念着,作为历史系大三学生,能获得在古籍部实习的机会实属难得,她格外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分钟。

“请问这里是古籍修复室吗?”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打破了室内的静谧。唐婉儿手一抖,差点碰掉桌上的放大镜。她皱眉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明黄色连衣裙的女生,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

“是,但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唐婉儿推了推眼镜,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啊,太好了!”女生却像没听见后半句似的,几步蹦跳着进来,“我是艺术系转专业来的李令月,教授让我来取《唐代服饰纹样考》的资料。”

唐婉儿注意到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右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颇像是唐代壁画中的缠枝花纹。

“那本书在二楼文献室,但这里是古籍修复重地。”唐婉指了指门口“闲人免进”的牌子,“而且进古籍区需要戴手套。”

李令月眨了眨眼,不但没被唐婉儿的冷淡吓退,反而好奇地凑近她正在整理的书籍:“这是什么?看起来一碰就要碎掉了。”

“《全唐诗》残卷,请保持距离。”唐婉儿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桌面,却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莫名觉得熟悉。

“哇!我能看看吗?就一眼!”李令月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唐诗,尤其是……咦?”

她的目光突然被唐婉儿刚翻开的那页吸引,不自觉地念出声:“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

唐婉儿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接了下去:“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两人同时愣住了。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唐婉儿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首上官婉儿的《彩书怨》,她确实读过,但绝没有熟悉到能脱口而出的程度。更奇怪的,当李令月念出第一句时,她眼前竟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华服女子在烛光下执笔书写的背影。

唐婉儿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令月。”女生笑着伸出手。

唐婉儿没有握那只手,而是猛地站起来,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耳边似乎响起另一个声音——“婉儿,这支并蒂簪送你!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婉儿和太平!”

“诶!你没事吧?”李令月关切地凑近。

唐婉儿回过神,尴尬地摇摇头:“抱歉,可能有点低血糖。”

“你的手好冰!”李令月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惊呼“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了,谢谢。”唐婉儿抽回手,努力恢复专业语气,“《唐代服饰纹样考》在二楼D区23架,你可以去那里找。”

李令月却似乎对唐婉儿产生了兴趣:“你是历史系的吧?我正在筹备一个唐代服饰复原的课题,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唐婉儿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自来熟的热情,只好低头整理工具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最终是李令月先笑了:“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唐同学。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唐婉儿低头看着递来的二维码,图片角落还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等她再抬头时,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哼着歌离开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

唐婉儿摇摇头,试图集中精神回到工作中。但当她再次看向那首《彩书怨》时,诗句似乎有了新的含义。她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扫描了图片上的二维码。

窗外,一片早落的梧桐叶飘进窗台,正好落在“思君万里余”那一行字上。唐婉儿轻轻拈起叶子,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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