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遇到了,但......
“.....还不是因为杀了魔头立了功呗!我早就说,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心机深着呢,这不,剑宗那么多天才到头来还是他做了少宗主!”
谢冥夜往声音传来的左手假山边挪了几步,端着酒低着头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没有听觉的摆设。
说话的三人靠在假山边,只听另一人开口道,“还不是因为背靠皇家!光天才有什么用?哪比得上邬家?四大世家之首,定远王邬老王爷可是当今唯一一个异姓王爷,母亲又是中原巨富东洲燕氏,姑姑是当今皇后,现在有了剑宗的背景,不得了不得了!”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这邬烬渊身世显赫,却极不受待见,是个弃子呢?”
“嗐,就你信,树大招风呗,低调行事,怕咱们嫉妒!嫡传的世子怎么可能是弃子!十几岁就去剑宗,邬家的枪法和剑宗的心法都要!否则他这种人才不会去,我看啊说不定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谋划。”
“诶,老兄,你可别乱说!”
“我这是实话实说,他也配做剑宗宗主?魔教也是缩头乌龟,剑宗的人杀了他们教主,竟无一人出头!”
谢冥夜心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自己一死,自然是魔教内部先打起来争个头破血流。可气的是,他真没招惹过剑宗啊,自从他坐上教主,和中原武林没有半分交集,总不至于是给洛无应报仇吧?那怎么等到现在?
剑宗少宗主、邬家、皇室、响当当支撑国本的四大世家之一,没想到杀自己的人来头大着呢,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你过来!”“诶!叫你呢,倒些酒!”
谢冥夜这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连忙走近前,右手手掌托着托盘,倒了三杯酒。
“啧啧,玲珑山庄的玉琼浆果然不一般。”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那人嘿嘿一笑,低了下头,低声说道,“听说,少宗主杀了人,连尸体都不放过!”
谢冥夜端着托盘一抖,险些将将酒壶茶壶打翻。
“嘿嘿,阴险狠辣,我也听说了!不会是剥II皮晒干挂在锁云峰上吧?”
“你看他的一张脸就是没心的人,这种人还被什么听风楼排在无双榜第三位,真是瞎了眼。怎么能让这种人执掌剑宗,我们可都是名门正派正人君子,怎能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谢冥夜觉得颈后冷风习习,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尸骨被挂着山上晒成干,风一吹都直飘荡的景象。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这阎王?分明一点不认识,难道真就是因为自古正邪不两立,遇到就随手杀了?谢冥夜心里不断猜测各种可能性,甚至猜测这人会不会是洛无应的私生子,直到膝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才回过神。
他身子一晃,怀中盘子里的酒水茶水从壶嘴晃出,托盘的尖角正正好撞到胸II前的伤口。谢冥夜紧咬着牙,看向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是这三人喊他倒酒。见他迟迟不动,另一人便给了他一脚,谢冥夜可不是能忍的人,若是搁以前自己早就废了这几人。不过现在,对方武功比自己高,刚刚那一脚,没用内力,却也生疼,多半是青了。
可他又一想如今在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得小心谨慎。只能忍了下来,谁料踹他那人竟开口骂道,“倒酒都不会,这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忍不了,一点都忍不了!谢冥夜抬头盯着说话那人,只觉得身体里的怒气全都冲到头顶,反正多活一天都是赚,谁让他不爽,别管打不打得死,来上一刀总是先解了气。
那人见下人不说话也不倒酒,只是盯着自己,自己堂堂掌门,虽然小门小派,还能容忍被一个低贱的下人怒视?一巴掌便要落下来,这一巴掌用上了内力,是要打他个鲜血直流。
谢冥夜左手往怀中摸索,正打算拿出匕首看准时机扎II在那人要落下来的巴掌上时,突然一个极低沉的声音传来,“吕掌门,赖掌门,肖掌门。”
那人正要落下的巴掌霎时改为抱拳,“邬少宗主!”“怎么能让少宗主来和我们打招呼,正想去拜会呢!”“岷山派以剑宗马首是瞻,还望少宗主以后多多关照我们这些小门小派。”
‘少宗主’三个字在谢冥夜耳边炸开,他登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月下一人玄色长袍,金绣暗纹时隐时现。一张极其凌厉冷峻的脸上是一双如终年不见阳光般寒冰深邃的凤眼。
杀千刀的仇敌!!!!!
自己刻画了千百遍,一瞬一眼,他就能确认。谢冥夜猛连忙低下头,心脏猛跳,担心对方认出自己,忽又意识到,自己长相已经变了,对方怎么都不可能认出自己。这算是自己重生以来唯一的一个好处了,敌在明,我在暗。
邬烬渊极讨厌人多场合,人多就会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不是说熏香的味道,而是魂魄的味道。人有善恶,这魂魄就有不同的味道,他也是十六岁那年因意外可以闻到,而这种场合里,总是难闻的味道居多。而且总有没见过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仿佛和自己熟识很久。好不容易寻到湖边一处清净地,却发现满湖的灯,也赏不了月。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邬烬渊转身想离开,一回头,正看见三个门派的掌门要对一个下人出手。那下人倒是不同,十**岁的年纪,却一点没被吓住。月光照到那人的脸上,皮肤白的好似要发光,一双眼透亮清澈,没有半分惧怕之意。
邬烬渊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一紧,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走了过去,莫名其妙地打了招呼没让那巴掌落下。
听到其他几位掌门回了话,邬烬渊也移开眼,继续寒暄着。
“少宗主,我们敬您一杯,快!给少宗主倒酒!”
谢冥夜心说着邬烬渊果真认不出自己,也是,完全换了一个相貌,即使是自己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相信,天底下竟能发生这种事。他按捺住激动,欲往邬烬渊身边挪去,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今天刚逃出来,竟就有机会报仇!谁料他站得久,这冷不丁一动,身子一斜差点摔倒,好在右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手掌宽大掌心意外很冰,只轻轻一扶便快速地收回去。
谢冥夜抬起头,对上邬烬渊一张微蹙着眉的脸,和略带嫌弃的眼神。
嗯???
这眼神什么意思啊?
邬烬渊刚刚微微垂眸就再次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被浓密的羽睫遮着,眼波盈盈像是蒙着雾气。离得近了,连魂魄的味道都好似一模一样。邬烬渊今晚滴酒未沾,却觉得自己醉了,只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一点一点地握紧,疼痛地喘不过气来,眉头微微一皱,连忙拿过茶壶,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往另一侧移开半步。
这会轮到谢冥夜皱眉了,难道发现自己了?不可能,肯定不可能。如果真认出来是自己,这变态肯定要再给自己来一剑。
谢冥夜敏锐地感觉到一个人看自己嫌弃的眼神,并且离自己远远的,可能是自己身上有异味?低头嗅了嗅,没有啊,虽然也说不上香但也没什么怪味啊?
自己毕竟被关在地牢好多天了好吧,有味道又怎么了?人家三个都没闻到,怎么就他事多?难道是自己的头发,谢冥夜怎么都没想到能发生被仇敌嫌臭这种事,原本想着靠近邬烬渊,趁机一刀子进去,结果这人离自己一步之远。正想着怎么能找机会再次靠近邬烬渊身边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四处找你,原来少宗主在这!”男子一身墨蓝锦缎长袍,仿佛没看见那三位老头,先和邬烬渊抱了一礼,又转头向三个掌门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岳少庄主!”三人倒十分有眼力见,见岳桓身后还带着一女子过来,十分有默契道,“慢聊,慢聊。”便离开了。
谢冥夜趁机往邬烬渊身后挪了半步,谁料邬烬渊又向一旁移了些。谢冥夜气不打一处来,正思量着办法,只见蓝袍那人忽然拿过邬烬渊手里的茶壶放到谢冥夜的双手上托盘里。
“还用你亲自倒茶!这要传出去,岂不是我玲珑山庄招待剑宗少宗主不周?”
“无妨。”
“这可不行。人给你找到了,怎么又不说话了?”岳桓后面这句话是对一旁的女子说的。
岳桓对着邬烬渊又道,“舍妹,岳婉。”
女子一身淡粉色长裙长相乖巧,此时双颊绯红,分明是对邬烬渊有意思,这人一张冷脸,竟然还会有人喜欢?谁瞎了眼会喜欢这种人啊?每天看着不得冻死。外表长了一副人样,实际阴狠毒辣,是连自己的尸体都不放过的变态!
“你不说就走吧!”
只见岳婉咬着下嘴唇,显然是考虑了很久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松开紧握着的手,将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递到邬烬渊面前。
谢冥夜偷偷瞥了眼岳桓,心下嘲笑,原来也是攀附,借着一桩姻缘,这中原武林果然还是太复杂。他又偷睨了眼邬烬渊,这么好的机会这人肯定毫不犹豫收下。心思深手腕狠,肯定也是来者不拒。
“你还是当面给四师兄吧。”邬烬渊语气淡淡。
哦,合着人家看上的不是你!谢冥夜腹诽,我就说呢,谁眼瞎能喜欢这个冰坨子?
岳桓嘴角的笑一滞,看向岳婉,一脸不解。
岳婉快速福了一礼,羞赧神色愈加明显,“那也好,哥哥你们聊,我先走了。”
谢冥夜垂着眼只见视线尽头出现一双墨绿靴子,岳婉对着那人也福了一礼,接着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邬少宗主,岳少庄主,啊不对,以后我得管你叫姐夫了!”
谢冥夜身子一僵,视线顺着那墨绿色的靴子往上看只见腰间一块白玉远山纹路的玉珮,糟了!这次只好先饶过邬烬渊,也不顾邬烬渊微皱的双眉往他身后又躲了躲,好在这人身量高得过分,罩下来的阴影掩盖个人还是轻轻松松。
岳桓轻笑两声,“煜城,还有两个月呢,两个月后,你再叫也不迟,还不,婉儿!求着我要见邬兄,我以为她是......嗐!”
“哈哈哈哈,恋慕的可是赵兄!”
“你怎么知道!”
“姐夫,你还真是不懂女儿家,赵兄可是无双榜榜首,天下女儿家谁不喜欢?可惜,只是无双榜首而已,没什么家世背景,难成气候,怎么能比得上邬兄?”萧煜城特意拉长了最后几个字,话锋一转,又道“邬兄,这剑宗以后还是靠你执掌,剑宗千山可别生分了。”
谢冥夜正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打算先走为上。见邬烬渊沉默不语,有些好奇,这么明晃晃的攀附拉拢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余光又瞥了一眼邬烬渊,只见对方身子侧向背离自己的一侧,满脸都是冷漠疏离,这人不开口的时候,眼睛也像是在睥睨审视别人,嘴角微微的下垂更显凌厉。而此时,邬烬渊嘴角难得地动了动,谢冥夜总觉那一瞬消失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但是仅一瞬就消失。
岳桓见邬烬渊不接话,萧煜城面露尴尬,连忙打着圆场。
谢冥夜心里默默给了邬烬渊一个白眼,装货。余光看见一行仆从跟在邢管家身后,便低垂着头,打算混进队伍。
谁料,他步子刚一动,却再迈不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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