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岚谷的雪后晴光裹着暖意,把竹屋前的青石板晒得发烫。吴渊正踮着脚,给晾衣杆上的素色里衣翻面,指尖捏着衣摆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毕竟是洛洛的衣服,哪怕晒个太阳,都怕被风刮得皱了。
不远处的柴堆旁,老狐狸蹲在石墩上,手里的斧头半天没落下一下,眼角余光却像黏了胶似的,死死盯着吴渊的动作。狐尾翘得笔直,尾尖随着吴渊的抬手、翻面轻轻晃动,活像个偷学招式的小徒弟。
自打昨儿见吴渊洗内衣被洛洛夸“手巧”,老狐狸心里就揣了个热乎的小算盘。昨晚睡前,他瞅见画千骨床头搭着条新做的红裙,云锦料子衬得那抹红艳艳的,像燃着的火苗,当时就暗下决心:要把这条裙子洗得干干净净,让千骨也笑着夸他一句“能干”。
“咳咳!”老狐狸故意清了清嗓子,扛着斧头慢悠悠凑过去,装作漫不经心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吴渊,你洗那……洛洛的衣服时,都用什么法子?瞧着洗得挺软和。”
吴渊回头瞥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这只老狐狸的心思,简直写在狐尾上了。他故意逗他:“怎么?前帝王也想体验民间洗衣技艺?”
“胡说!”老狐狸瞬间炸毛,狐尾“唰”地竖起来,毛都炸开了,“朕……我就是好奇!想当年朕的龙袍都是御用工匠打理,哪用得着自己动手?不过是看你洗得费劲,想指点你两句!”
吴渊忍着笑,顺着他的话头说:“简单,温和皂角泡半个时辰,轻轻揉搓,清水过三遍,拧干时顺着料子纹路来,别扯坏了就行。”
老狐狸耳朵竖得笔直,把每句话都记在心里,连斧头都忘了放,转身就往柴房跑——昨晚他早把那条红裙偷偷藏在柴房草堆里了,就等今天实践“洗衣秘籍”。
等吴渊转身回屋帮洛洛揉面,老狐狸立马抱着红裙溜到溪边。他找了块皂角,怕洗不干净,干脆掰了大半块扔进水里,看着泡沫咕嘟冒出来,心里美滋滋的:多放些,洗得透亮,千骨肯定喜欢。
红裙泡在水里,艳红的颜色晕开些许,老狐狸没当回事,只觉得是料子掉色正常。半个时辰一到,他挽起袖子搓起来,起初还记着“轻轻揉”,可越搓越顺手,想起画千骨可能会有的笑脸,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连当年批阅奏折的劲头都拿出来了,嘴里还哼着宫里的小调,尾巴在水里甩来甩去,溅起一串水花。
等他满心欢喜捞起裙子,瞬间僵在原地——原本艳艳的红裙,竟褪成了粉乎乎的浅红色,裙摆处还被搓得发毛,边角甚至勾出了几根线头,活像条洗了十年的旧裙!
“完了完了!”老狐狸抱着裙子直跺脚,狐尾慌得乱甩,溅了自己一脸水花,“千骨要是知道了,肯定罚我劈五百斤柴,还得睡柴房!这裙子可是她盯着绣娘做了半个月的,我怎么就这么笨!”
急得团团转时,他瞥见竹屋方向出来的人影,眼睛一亮——都怪吴渊!肯定是他没说清楚秘籍,没提料子会褪色,才让自己搞砸了!
抱着这个念头,老狐狸抱着褪色的红裙,慌慌张张往回跑,刚到院门口,就和迎面走来的画千骨撞了个正着。
画千骨一眼就看到他怀里的红裙,脸色瞬间沉下来:“我的裙子怎么在你手里?”
老狐狸手忙脚乱想把裙子藏到身后,可那抹褪了色的粉,在雪后晴空下格外扎眼。画千骨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裙子,指尖摸着发毛的裙摆和勾丝的线头,气得胸口起伏:“老狐狸!你是不是动我的裙子了?这是我特意做来过年穿的,还没上身呢!”
“千、千骨你听我解释!”老狐狸急得直摆手,指着刚从屋里出来的吴渊,“都怪他!是吴渊教我的法子不对,他没说这料子不能用力搓,我按他说的做,裙子就变成这样了!”
吴渊刚出来就被泼脏水,忍不住笑出声:“我教你的时候说‘温和皂角’,你怕不是把整块皂角都扔进去了?还说‘轻轻揉’,看你这劲头,怕不是把裙子当当年跟你作对的反贼搓了?”说着,他朝溪边抬了抬下巴,“你那半块没用完的皂角还在石头上摆着呢,要不要去看看?”
“我……我那是怕洗不干净!”老狐狸嘴硬,眼神却不自觉飘向溪边,耳尖悄悄红了。
画千骨看着他心虚的样子,又气又笑:“好啊,你自己偷着洗裙子想讨我开心,洗坏了还敢赖别人?说吧,怎么罚?”
老狐狸瞬间蔫了,耷拉着脑袋,狐尾可怜巴巴缠上她的手腕,轻轻蹭着:“千骨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动你裙子,也不该冤枉吴渊。你别罚我劈柴,也别让我睡柴房,罚我干什么都行,哪怕让我给你洗一个月衣服呢。”
这时苏洛洛端着盆刚洗好的手帕出来,看到这场景,凑过来看了眼裙子,忍不住笑:“千骨姐姐,要不这样,让他们俩比赛洗袜子吧!我刚找出两双最脏的,谁洗得干净、洗得快,就免罚;洗得差的那个,不仅要劈今天的柴,还要给赢的人端三天茶倒水!”
画千骨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这个主意好!既公平又能看出谁的‘洗衣技艺’更厉害。”
老狐狸和吴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气——不就是洗袜子?想当年一个统御江湖,一个执掌天下,还能输给对方不成!
吴渊转身进屋,很快拎着两双灰扑扑的袜子出来,一看就是攒了好几天的,袜底还沾着泥点。老狐狸看着袜子皱了皱眉,却还是梗着脖子:“比就比,我肯定赢!”
溪边很快摆开“战场”,两块石头当洗衣板,两双脏袜子分别放在上面。苏洛洛和画千骨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当裁判,手里还拿着根小树枝,像模像样地喊:“预备——开始!”
话音刚落,两人立马蹲下身忙活起来。吴渊熟练地往袜子上抹皂角,顺着纹路揉搓,动作又快又稳,显然是洗了三个月内衣练出来的;老狐狸则学着吴渊的样子,可手上没轻重,搓得袜子都变了形,泡沫糊了一手,甚至溅到了脸上,活像只沾了雪的狐狸。
“你慢点搓,别把袜子搓破了!”吴渊一边洗一边不忘调侃。
“要你管!我这是‘大力出奇迹’!”老狐狸嘴上反驳,手上动作却不自觉放轻了些。
苏洛洛和画千骨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笨手笨脚又格外较真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没过多久,吴渊率先洗完,把袜子拧干展开,雪白干净,连袜缝里的泥点都洗得干干净净。老狐狸慢了半分钟,洗得也还算干净,可袜口被扯得有些松垮。
“我宣布, winner 是吴渊!”苏洛洛举起小树枝,笑着喊道。
老狐狸瞬间垮了脸,耷拉着耳朵看向画千骨,眼神可怜兮兮的。画千骨忍着笑:“愿赌服输,今天的柴你包了,还要给吴渊端三天茶。”
吴渊得意地挑了挑眉,刚想跟洛洛邀功,就见苏洛洛皱着眉走过来,指着他手里的袜子:“云大哥,你这袜子洗得是干净,可你看看你把我的手帕弄哪儿去了?”
吴渊一愣,回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急着拿袜子,把洛洛刚洗好的手帕碰掉在了地上,沾了不少灰尘。苏洛洛叉着腰,气鼓鼓地说:“洛洛,吴渊!你光顾着比赛,把我的手帕都弄脏了,你今晚别和我睡了!”
吴渊瞬间慌了,连忙拉着洛洛的手哄:“老婆,我错了,我现在就重新给你洗,洗得干干净净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谁要你洗!”苏洛洛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你自己想睡哪儿睡哪儿去!”
吴渊追在后面问:“老婆,我睡哪儿啊?总不能让我睡地上吧?”
苏洛洛头也不回地喊:“洛洛生气了!你睡茅房去!”
另一边,画千骨看着老狐狸偷偷把洗坏的红裙往身后藏,忍不住哼了一声:“别以为赢了比赛就没事了,你把我裙子洗成这样,今晚也别和我睡了,自己找地方去!”
老狐狸瞬间急了:“千骨!我都认罚劈柴端茶了,怎么还不让我睡屋里啊?外面这么冷,会冻感冒的!”
“谁让你毁了我的新裙子?”画千骨转身往竹屋走,“睡外边去,好好反省反省!”
夕阳西下,溪边只剩下吴渊和老狐狸两个“难兄难弟”。吴渊愁眉苦脸地看着竹屋方向,老狐狸则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两人异口同声地骂骂咧咧。
“你家那位看着温柔,发起火来真凶,简直是霸道女总裁!”吴渊叹了口气。
老狐狸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家那位才厉害呢,说让你睡茅房就睡茅房,比母夜叉还难哄!”
两人互相吐槽着,却又不约而同地朝着竹屋的方向挪了挪脚步——毕竟,哄老婆这种事,晚一秒都可能要多受半天“惩罚”。星岚谷的黄昏里,两个昔日的大佬,就这么揣着同款的无奈和慌张,开始了各自的“哄妻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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